小錢不愧是學藝術的,聽完之後開始總結:「你是想通過一個實習生前後轉變凸顯時尚圈物慾橫流對一個人的影響,既展現社會職場的殘酷,也體現現實與初心本我的矛盾。」
「從而引發大眾思考,究竟我們在前進的路上應該選擇捨棄一部分繼續改變,還是停下腳步選擇自我?」
墨非腦子宕機了兩秒,果斷點頭:「是的,就是你說的那樣。」
小錢也跟著緩緩點頭:「有點意思。」
「像你說的,只要後續劇情拓展足夠犀利,畫面足夠美感,或許確實會成為一部寓意和收益都不錯的片子。」
呂春秋面上露出些許喜色。
「但是你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小錢慢悠悠地補充,「我要拍的是網劇,不是電影。」
「可是在我們來之前,你甚至連劇本都沒有。」墨非再次給出建議,「不如就拍網絡電影?」
小錢略一思索:「倒也不是不行。」
主要還是他目前確實沒有方向。
除了這個姬行簡塞過來的男主角和錢,什麼都沒有。
他摸出手機開始發信息。
呂春秋好奇道:「您這是?」
「搖人。」小錢很認真,「我有一些師兄師姐,雖然都不是電影專業的人,但湊一個臨時的攝製班子應該夠了。」
「都不是專業的電影人?」墨非也沒見過這麼隨意的,不禁問道,「舉個例子?」
「比如這個學繪畫的同學,美術人對光影很敏感,他來打燈效果一定不錯。」小錢說完又打開另一個對話框,「還有這個學產品設計的學姐,包裝產品和包裝人應該差不多吧,讓她負責服裝應該沒問題。」
「繪畫專業的燈光,產品設計的服裝,還有雕塑專業的導演。」墨非掰著手指算了算,「我怎麼覺得姬老哥是在給我挖坑啊?」
「話不能這麼說。」小錢糾正他,「至少我不會拖欠工資。」
他頓了頓,補充道:「你要是能把這個故事完整劇本弄出來,編劇的工資也給你,署名也標大。」
「好!」墨非一拍巴掌,「說話算話!」
雖然他不是專業的編劇,但是在這個信息化時代,劇本的格式並不難獲取,只要思路清晰的往裡面填充內容就可以。
不是墨非自己吹,那些夢他記得一清二楚,從頭到尾背下來都可以。
做個劇本灑灑水啦。
看見他這麼有信心,小錢笑得很慈祥:「太好了,這樣一來編劇也找到了。」
呂春秋從業幾年,自詡見過不少劇組了,但是這個鬼樣子的還真沒見過。
從導演到演員感覺沒有一個正常人。
這難道是什麼最新的行為藝術嗎?
直到走出這個過於超前的空間,呂春秋還是沒能理解這兩個人的腦迴路是怎麼對上的。
難道說怪胎都有怪胎的交流方式?
她不能理解,墨非沒想解釋,上車就開始愉快地啃磨牙棒。
那是呂春秋專門給他買的穀物磨牙棒,一般是減肥人士買來滿足口欲,一塊能啃上半個小時,控制墨非的零食攝入量還是比較有效的。
「小非,你那個劇本要多少演員啊?」呂春秋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墨非叼著磨牙棒含糊不清地回答:「群演要挺多,關鍵人員七八個吧。」
「那你覺得我手下其他幾個人怎麼樣?」呂春秋還沒有放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想法。
墨非回想了一下她手下其餘幾位小演員小網紅還有那個魔術師的外形,委婉答道:「龍套可以,主要角色不行。」
「畢竟是一個時尚片,長得不行影響還是挺大的。」
呂春秋感覺自己的眼光連帶著手底下那些個小演員一起被侮辱了,閉上嘴不再說話。
這傢伙一張嘴真能氣死人。
汽車行駛到一段小路上的時候,路邊出現了一個挎著籃子的婦女。
路邊有行人,呂春秋下意識放慢了一些車速。
車子開到那婦女身邊,正要超過她的時候,婦女忽然抬手扔了幾個雞蛋到車上。
雞蛋砸在前擋風玻璃上,蛋黃蛋清還有蛋殼飛濺開來,遮住了一部分視線。
呂春秋手上的方向盤都差點沒飛了,張嘴罵了句國粹:「這人沒事吧!」
罵完,她就要打開雨刮器清洗前擋風玻璃。
墨非見了差點從座位上蹦起來:「別!」
可他阻止的話還是說晚了,呂春秋已經啟動了雨刮。
雞蛋清在雨刮器的摩擦之下迅速攤開變白,連帶著蛋黃糊成一團,
原本只是略被遮住視野的前擋風玻璃,現在完全看不見路了。
呂春秋失去了視野,驚慌地將剎車一踩到底。
強大的慣性拉扯著墨非往前栽倒,安全帶死死地將他摁在座椅上。
車子停下的時候,墨非捂著自己胸口的位置,嘴角流下一抹鮮血。
呂春秋握著方向盤呆滯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把車子掛到停車擋拉起手剎,之後才慰問墨非:「你沒事吧?」
墨非扯了一張紙吐出嘴裡被硬生生咬斷的半截磨牙棒和血,勾起嘴角笑笑:「咬到口腔了。」
他一邊說,一邊吐血。
看這個出血量,很顯然咬得並不輕。
呂春秋指了指他捂著胸口的手:「那這裡呢?」
墨非靠在座椅上,仰著頭解開了安全帶:「謝謝你開得慢,要是高速上來這麼一出,肋骨就斷了。」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咽了口血下去,再次看向呂春秋的時候臉上已經沒有多餘的表情了:「你在這坐著,先報警。」
「報警?」呂春秋愣愣地重複了一遍。
緊接著她就看見墨非從座位底下拿出一把很眼熟的U型鎖,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呂春秋下意識解開安全帶想跟上去,卻看見幾個壯漢從路兩邊躥出來,那樣子看上去半點不像是要好好說話的。
她動作一頓,一下就明白了墨非話里的意思,忙摸出手機報警。
這個時候她下車就是給墨非拖後腿,報警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墨非下車之後又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表情森冷地看著那些個來勢洶洶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