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兔非常認真地問:「那誰說了算?」
唐雪梨的表情也很嚴肅,開口時帶著鄭重之意,「言記者的爸爸衝進火場的時候肯定覺得這件事做的值當。🍓☮ ❻➈ᔕĤ𝓤𝐗.Ć๏𝐦 🐲✎」
否則也不可能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人。
但是——
他人死了,所以無從知道他後沒後悔。
無論如何,野兔不應該擅自認為言記者的爸爸做了不值當的犧牲。
野兔陷入了沉思,這件事他大概要思考很久吧。
唐雪梨轉身離開了。
二十分鐘後,她來到了文化宮。
敲敲收發室的窗戶,下一秒探出來一張中年大叔帥氣的臉。
他四十五歲上下的樣子,留著八字鬍,鬍子尾端微微翹起,顯得很是俏皮。
「小同志,你找誰啊?」聲音很年輕,像二十歲的小伙子。
「你是何叔嗎?」唐雪梨問道。
男人愣了愣,隨後笑起來,「咦?你找我啊?」
「嗯,言記者腿受傷的不方便過來,我替他跑一趟。」唐雪梨說明來意。
男人長長地「哦」了一聲,「快進來快進來,我正好有消息要告訴你。」
唐雪梨坐到收發室的板凳上,心想,這位叔的警惕心比野兔可差遠了。
要是敵方派個人過來探消息,豈不是一探一個準?
這麼輕易相信陌生人,給記者當眼線感覺不太靠譜啊!
「來,小朋友,喝點茶,我剛泡好的,特別香!」何叔是個熱情過頭的人,笑容就跟焊在臉上的一樣。
「不用了,您自己喝吧,我不渴。」唐雪梨在外面一般不隨便吃喝別人給的東西。
「小狀元很小心嘛!你們倆挺像,難怪小言稀罕你稀罕得不行,我看他從來沒對哪個女孩這麼上心過。」
何叔不光愛笑,還是個話癆,一開口就有點停不下來。
「之前你們社團在這裡搞聚會,我就瞧見過你了,我想跟你嘮兩句,可那臭小子死活不讓,說我話太多會吵到你!你說,我吵嗎?」
唐雪梨乾笑兩聲,擺手道:「不會不會。」
「就是的嘛!我又沒拿著喇叭喊話,怎麼會吵到人呢!」
何叔端起茶缸子喝了口茶,看向唐雪梨,笑呵呵地問:「臭小子該不會又是從牆根上摔下來弄傷了腿吧?」
唐雪梨:「……他之前也這麼摔傷過嗎?」
何叔嘖嘖兩聲,「還真是,就我所知,都不止三次了,他那腿啊現在還能走路,都是奇蹟了。」
唐雪梨:「……」
「你別擔心,他應該不會真成瘸子的。」何叔東拉西扯了半天之後,終於說到了正題,「我在這接觸的人多,聽說最近他們經常去實驗小學旁邊的老倉房那邊打牌。」
「是朋友們湊堆玩的?還是誰組織的?」唐雪梨問道。
「我昨晚過去看了看,不是隨便玩的,有人組織,不只是打撲克牌,還有別的,一看就是賭錢的。」
何叔一本正經道:「那邊還有個裡屋,我這種不是老熟臉,還進不去。不過依我的直覺啊,裡邊肯定賭得大!」
這是一個非常大的線索。
「這個消息我會告訴言記者的。」唐雪梨叮囑道:「何叔,你小心一點,別讓人看出問題。」
「不會不會。」何叔擺擺手,「我機靈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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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雪梨得了消息就走了,這裡人多眼雜,呆久了被人看到對何叔不好。
何叔戀戀不捨地目送唐雪梨離開。
等一個能陪自己嘮嗑的人多難吶!怎麼來了這麼會兒就要著急走呢!
嘀咕著看了一眼桌上的表,哎呦,時間咋過得這麼快,一聊都快過去一個小時了,他還以為只聊了十分鐘呢!
唐雪梨回家換了身全黑的衣服,還帶了件黑色的厚外套。
入秋了,晚上還是挺冷的。
今晚她打算蹲一夜。
帶上從言景書那裡借的照相機,路上買了四個熱包子和兩個蘋果揣進兜里。
一切準備就緒。
等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唐雪梨悄悄地爬上了倉房對面的樹上。
此時樹葉還沒落盡,能夠起到一些遮擋的作用。
她找了個視野最好的地方,目不轉睛地透過窗戶盯著裡面的情況。
何叔沒能進去的裡屋也是對著唐雪梨這邊的,不過那邊拉了厚重的遮光簾,只偶爾能看到模糊的黑色影子晃過,連身形都看不清楚。
晚上十一點多,倉房內的桌子就坐滿了。
門口站著兩個把守的人,相隔十幾米外的小路路口也有兩個人在放哨。
這樣一旦有異常,他們能第一時間通知裡邊清場,把賭資賭具全部藏起來。
唐雪梨聞到了一絲奉飈的味道。
何叔的直覺應該沒錯,這裡肯定不是朋友之間小聚打牌的場子,而是有人組織的賭窩。
桌上的錢來來往往,數目一看就不小。
唐雪梨拍了幾張照片留做證據。
她離倉房有段距離,加上屋裡玩鬧聲挺大的,所以守門的兩個人聽不到照相時的聲音。
凌晨兩點,倉房內賭上頭的人依舊神采奕奕,興奮異常。
門口兩個守衛則呵欠連天,一根煙接著一根煙地抽,到凌晨四點的時候,睡著了一個,另一個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臉強打精神。
唐雪梨其實也很困了,但她現在想走也走不了,容易暴露行蹤。
而且她一直盯著裡屋的窗簾,想著萬一有誰不小心弄開了窗簾,留出了縫隙,那她就一定要抓住機會拍到點什麼。
即使能看到一兩個人,或者桌上的賭具也行。
天漸漸亮了,人陸續離開。
大多數人臉上都是菜色,疲憊不堪。
誰贏了錢,誰輸了錢,誰意猶未盡等著下次再戰,各色情緒很容易看出來。
裡屋的窗簾有輕微的晃動,但他們並沒有從正門出來。
一定是有其他的通路!
守衛和路口放哨的人都撤退了,唐雪梨沒有著急走。
她突然看到裡屋還有人影走動。
窗簾晃了晃,露出一個衣角,接著那人轉了個身蹭歪了窗簾,唐雪梨迅速按下了快門。
咔嚓一聲,聲音不大不小。
屋裡的人朝唐雪梨的方向瞥了一眼,有可能是無意識的,也有可能聽到了不尋常的動靜。
唐雪梨不確定對方看沒看到藏在樹上的自己。
而她清清楚楚地看清了對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