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公主和她的魚塘
挑燈夜談的結果顯而易見,次日去往浮山洞的路上,塗念頂著張不情不願的臉,出現在了隊伍最後。
「小師妹。」
湊到她身邊,楚秋容諂媚地出聲。
塗念斜眼剜他,恨恨道:「死遠,你個二五仔。」
要不是他通風報信,她那乾坤袋和碧玄劍也不會被聶衍塵收走,害得她只能乖乖跟著下山歷練。
「我那不是捨不得小師妹嘛。」
楚秋容被她罵了一路,臉皮什麼的早就不在乎了,勾唇一笑,他順勢攬上她的肩頭,壓低聲音道:「小師妹與玉清門的舊帳,師父今早都同我們交代了。」
「尤其從玉折那老小子那坑來佩劍和天材地寶那筆,我和二位師兄弟都一致認為小師妹你未來必成大器。」
塗念根本不吃這套,毫不留情地拍開他的手,她啐了聲道:「我是沒見誰家拿大器釣魚的。」
還是鯊魚。
楚秋容眉尾上揚,自信道:「小師妹且安心就是,有我和大師兄在,此行絕無人能傷你分毫。」
「就你?」
想起他與蘇佑之的淵源,塗念頗為好笑地嗤了聲。
楚秋容不明所以,輕嘖一聲道:「怎的,元嬰初期的修為還不夠救你?」
憋著笑搖頭,塗念說:「那倒不是。只是我話說在前,那位被我坑了佩劍的內門弟子,人生得雖美卻並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只盼你到時別一眼掉進溫柔鄉,要反過頭來將我一軍便好。」
楚秋容聞言並不惱,反倒同她曖昧地笑道:「別說我所見的女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即便那姑娘真是仙女下凡,我已取了小師妹你一瓢,自是沒處騰別人了。」
塗念白眼一翻,只當他放了個滂臭的屁。
這話換了誰說她都信,唯獨這廝她信不來一點。
原著中楚秋容就是在這次歷練中見到了蘇佑之,種下情根,後來做舔狗中傷了玉折,生生把自己舔死了。
要她形容的話,此人對蘇佑之的戀愛腦,是王寶釧看了都得多挖十年野菜的程度。
保不齊他真頭鐵,一旦不聽她勸硬接海王一叉,到時別說保護誰,蘇佑之捅人的時候,這人能別遞刀子她就謝天謝地了。
她二人走得不算快,也沒格外避諱誰,幾個有意落在隊伍後頭的女修,便沿路聽了不少內容,而楚秋容玩笑起來又一向不管不顧,現下蹦出幾句曖昧的,幾人聽了既嫉妒又臉紅。
其中一個齊肩短髮的當時就惱了,「她怎麼敢這樣跟楚師兄說話!」
旁邊的出聲攔她,「噓……小聲些,這新來的好像有些背景,跟內門幾位師兄關係都挺近。」
另一個附和道:「真的,聽說前兩日有人瞧見他們一起吃飯,飯後還聊了好久的天。簡直是逾矩過了頭。」
先前說話那個一顰眉,酸溜溜地說:「我們同幾位師兄相識數年,都不曾說過幾句話,她這才來了幾天,就這麼快地攀上了關係,定是用了什麼手段。」
齊肩短髮冷哼一聲,「管她什麼手段,都不該招惹楚師兄。等進了洞,師兄總有看顧不到之處,到時,我定要她好看。」
……
浮山洞,此處為十大洞天之七,只出現於春秋兩季。
其看似小小一洞,實則解禁之後,內蘊無窮,其中精怪靈果之類數不勝數,更有無限機遇,引得諸多門派蜂擁而至,大肆搜刮,以至洞天近乎破損。
所以對浮山洞,各宗派間後來便有了不成文的規定,三派七宗兩兩為營,輪流進入,晚秋時節時,便剛好輪到積雪谷和玉清門。
細碎的談論聲中,諸人已離浮山洞不過百米開外。
沿路不遠處跑來個玉清門弟子,同帶頭的晉南楓作了揖,問:「來的可是積雪谷的前輩嗎?」
晉南楓頷首,「正是。」
弟子聞言又恭恭敬敬地拱了下手,「前輩請跟我走吧,掌事的師兄已在浮山洞洞口等著了。」
隊伍於是隨之來到洞口處,玉清門眾人果然已候在洞外,其中為首的是個略顯清瘦的男修,見到晉南楓,很快迎上前來。
「幾年未見,南楓兄別來無恙。」
晉南楓一板一眼地同他行個禮,喚道:「蕭掌事。」
按說兩宗領隊之間合該行平禮,誰知這人受了晉南楓的禮後,卻直接岔開了話題道:「晉兄深居宗門多年,想必還未見過新晉的副掌事。雙林,來。」
被他叫到的人匆忙過去,拱手作揖,「晉前輩。」
那姓蕭的接著話頭道:「這是季雙林,第一次隨行歷練,此行兇險,一路上,還要請南楓兄多多照拂。」
所作所為,竟是有意拿季雙林的禮去還晉南楓的禮,一來一去之間,無形抬高了他的資歷,壓了晉南楓一頭。
反觀晉南楓,卻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到底,只道:「這是自然。」
他未必不懂這人的無禮,卻仍然淡然處之,塗念藏在人群里聽完了整場戲,再看那姓蕭的,不禁暗自感嘆:人比人,果然比死人啊,蕭雲祥那蠢貨,當真是一點沒長進。
原著里,身為玉清門的歷練掌事,蕭雲祥也是前期蘇佑之魚塘中的一條,此人頗為自負,一向囂張無禮慣了,最後為替蘇佑之強出頭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此時,同樣抱著胳膊看完了全程的楚秋容用肩頭碰了碰塗念,打趣道:「不愧是小師妹舊宗出來的,可真夠牌面。」
塗念直接驚了。
原本那兩人說話時就沒人敢弄出動靜,楚秋容這聲一出,簡直是平地一聲雷,這不是純純缺心眼嗎。
「你生怕別人瞧不見我是吧,快死遠。」
塗念壓著嗓音罵道,忙把他給推了出去。
奈何積雪穀人少,她雖已很快地把人推開,卻終究快不過人家只需抬抬眼的便利,片刻後,一道驚訝的女聲從人群中清脆地響起,「塗念?你怎麼在這。」
壞了!
被蘇佑之點出,塗念側眸狠狠剜了眼罪魁禍首,做了個「都怪你」的口型。
後者無辜聳肩,表示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按說這其實也不算大事,今日場合如此嚴肅,只要蕭雲祥肯顧大局別發瘋,塗念裝聾作啞一番,死不出頭也就過去了。
反正不管對方如何,她總歸是要這麼做的。
「塗念?」
那邊蕭雲祥聞聲眉心一緊,目光迅速掃過積雪谷一眾弟子。
他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且不說塗念之前師從玉折,也算頗有一番名聲,更重要的是,她還搶了佑之師妹的碧玄劍。
片刻後,他果然看到了縮在隊伍最後當鴕鳥的塗念。
收回視線,蕭雲祥側眸對晉南楓道:「我見貴宗好似有故人,不知南楓兄可否令其出來說話?」
天真啊天真。魚苗顧大局?塗念覺得自己真是在做春秋美夢,反而是她家大師兄,倒是十分有可能為了大局把她揪出去充公。
蕭雲祥此言一出,她已然成了全場焦點,再想裝聾作啞已是不可能。
塗念兩眼一抹黑,正欲慷慨赴死,卻聽晉南楓的聲音淡淡響起,「聊就不必了。多費工夫只恐耽誤了歷練,蕭掌事,還是先辦正事要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