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他們所在的這一層,就有大概六七間全然不同的歌房。★🎁 ➅➈𝐬𝒽𝕦χ.ℂσм 🐉♝
每個歌房前,都掛有類似「流行」、「民族」或是「美聲」的牌子,歌房內則站了許多大大小小的藝人。
那些藝人有塗念認識的,也有她從沒見過的,她們大都跟著指導老師練習,美妙的歌聲隱隱從歌房傳出。
而那些歌房裡擺著的麥架、麥克,以及耳返,無一不是塗念只有從網上才能見到的高級貨色,若是想買,動輒就是上萬,換作平時她自己錄歌,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一想到從此可以接觸這些高檔的錄音設備,可以在各位專業老師的指導下學習音樂,她只覺得好像有無數幸福的浪濤打在她的身上,把她的頭都快打昏了。
塗念跟在伯湫身後,一雙鳳眼閃著亮光打量著這裡的每一處。
又走了一會兒,伯湫帶著她來到了一個不算很大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的陳設很隨意,除了和音樂有關的東西,什麼竹編椅、便攜鍋、獨立式投影儀,只要是方便好用的,幾乎一應俱全。
這裡一共兩個工位,桌上分別堆了不少資料袋和紙,其中一個工位上,正坐著一個焦頭爛額狂翻資料袋的矮個男人。
「朱宏生,我給你帶人來了,你趕緊安排下。」
伯湫說著朝他走去,順手拿了他桌上的餅乾嘗了兩塊。
朱宏生頭都沒抬一下,他拱著腦袋,對著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是一通亂翻,翻找時正好瞧見手邊的餅乾盒子,想起伯湫貪嘴愛吃,才囑咐了句:「那餅乾不知道哪年的,別吃。」
一旁的塗念看到,伯湫的臉當即就黑了。
只見他一個巴掌拍下去,不輕不重地剛好把朱宏生亂糟糟的腦袋拍進了那堆資料里。
朱宏生剛要發作,卻看見「中秋節策劃二稿」幾個大字明晃晃地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他的頭埋在紙堆里抬都不敢抬,生怕頭上堆著的那些廢紙一不留神又把這迭寶貝給埋了,直到小心翼翼地把那摞資料撿了出來,這才把頭從廢紙堆里一抽。
朱宏生像是欣賞美女似的看著眼前的策劃,又吹了吹上面不知哪來的食物殘渣,最後沖伯湫咧嘴一笑:「走!」
塗念和伯湫跟在他身後,過來不少小年輕都恭恭敬敬地朝這位踢著人字拖、大概有四五天沒洗頭的男人問好。
就這樣看了一路,塗念悄悄拉了下伯湫的衣角,一臉狐疑地問道:「這是哪位啊?」
等了好一會兒,伯湫也沒回答她,塗念感覺不對,便往身側看了一眼。不看還好,這一看,塗念頓時有些慌神。
只見伯湫一隻手用力按在胃的位置,臉色煞白,精緻的五官糾結在一起,嘴唇還有些顫抖。
「伯總你還好嗎?」塗念試探地問道,剛要上前攙扶,卻聽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尖銳的女聲。
「翊哥!」塗念回頭一看,是他們剛剛在樓下偶遇的那個女人。
「你走開!」宋詩小跑著朝二人過來,還沒等站定便不由分說地推開了塗念,「翊哥你沒事吧?」她攙扶著伯湫,額上急出了細細的汗珠。
「那個,伯總他是有什麼病嗎?」塗念欲要攙扶他的手緩緩收回,微微攥起。
「你才有病。」宋詩狠狠瞪了她一眼。剛才他們二人在走廊里親密的樣子,她全都看見了。
此時的伯湫已經疼得沒力氣說話了,他只能盡力維持著站姿,按著胃的手愈發地用力。
宋詩看著伯湫這幅模樣,心疼的同時,又對塗念分外地生氣。她厲聲向塗念質問道:「你剛剛給他吃什麼了?」
這邊朱宏生聽著後面聲兒不對,回頭一看,心中瞭然。怪不得呢,原來是這位來了。他陪著笑臉上前寒暄道:「這不是宋大小姐嘛?好久不見吶。」
一邊說著,朱宏生把塗念往自己身後拉了一把,看著伯湫那面如土色的樣子,他就知道發生什麼了。
「宋大小姐,伯湫這事兒你可不能怪這位妹妹。剛才他過來找我,桌上有包過期了半年多的餅乾,我不讓他吃,他偏要吃。這不,自個兒疼成這樣不說,還連累別人。」
「不過話說回來,」朱宏生自伯自地說著,絲毫沒有給宋詩說話的機會,「伯老弟這胃病,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胃疼事小,疼起來受不了,您要是不趕緊帶他去醫院,怕是再一會兒,伯老弟這站都站不住了。」
「你們!」宋詩雖然不願就這麼和塗念算了,但耐不住朱宏生伶牙俐齒的這番說辭。
他這麼大錯小責任地往自己身上一攬,塗念那邊確實也揪不出什麼錯來。尤其是他話說得沒錯,就算宋詩現在不甘心,那也只能秋後算帳,伯湫胃疼成這樣,實在沒法陪著他們幾個一起折騰。
「你,還有你,」宋詩一雙杏眼怒視著塗念和朱宏生:「你們兩個給我等著。」
說完,她便摻著伯湫往附近的醫院去了。
望著二人離開的背影,塗念心中一陣無語。伯湫胃疼,關她什麼事兒啊?那廝又是罵又是瞪的,虧她長了副大家閨秀的臉,淨不做大家閨秀的事。
塗念越想越鬱悶,最後乾脆踢牆腳出氣。那牆腳是綠漆塗的,就算被踢幾腳也不會髒,只是這位腳力大,這幾腳下去,怕是牆皮都要被干下來兩塊。
「使不得、使不得!」朱宏生送走了那輛尊大佛,又趕緊把這位佛給拉開。
他心疼地蹲下,摸了摸那兩塊有點裂痕的牆皮:「我說你這女娃,怎麼不知道愛惜公共設施呢?」這牆要是壞了,他得自己貼錢修呢!
朱宏生回頭,見塗念臉上雖沒什麼表現,但一雙下垂的拳頭緊緊握著,骨節那塊都有些泛白。
可別是練家子吧!朱宏生立刻就是一驚。她可是伯湫帶來的人,不能仗著伯湫那老小子的面子就和自己動手吧?
朱宏生看著塗念這一身打扮,乾淨利索,及腰的長髮高高地束在腦後,一雙吊腳丹鳳眼怎麼看怎麼凶,心裡不禁暗道: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