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接地氣
伯淮並未怪罪她的無理，也沒多提自己的身份，只是摩挲著左手小指上的尾戒，提起了伯湫。
「伯湫那孩子還年輕，如果有哪裡怠慢了，你不要和他置氣。」
聽了他這話，塗念多少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抿了下唇，試探著問道：「您知道我是伯湫手下的藝人？」
伯淮眼睛一亮，並未回應，反而扭頭看向楚秋容：「這是你教他的？」
楚秋容聳肩，概不否認。
伯淮笑著將桌前那杯酒一飲而盡，悠悠說道：「你對他，倒是比我這個當哥的更上心。」
把酒杯一撂，他從口袋裡取出了張金邊銀面的名片放在桌上，對塗念道：「你把這個拿好，以後會有用的。作為大哥，我總還是得給自家弟弟留條後路不是？」
塗念摸過那張名片，發現上面赫然寫的是伯家的地址，她心下一驚的同時，覺得伯淮一定是對她有什麼誤解，便著急解釋道：「您誤會了，我和伯總不是那種關係……」
「伯湫很看重你。」伯淮好像並不在乎她要說的話，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他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至少現在是這樣的。我不知道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但你得記住一點，你對他很重要。」
這一番話聽得塗念不知所以然，更加不知所措。她是真的接不下去話茬了，一番糾結之下，只好向楚秋容投去求救的目光。
好在楚秋容早就看出了她的窘迫，此時見她又主動求自己，便瞥了伯淮一眼道：「她今天是來找我的，這些話你留到以後再說吧。」
經楚秋容一提醒，伯淮才意識到塗念大概還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態，於是他收回目光，不再多言。
幾人又隨意攀談了幾句，沒一會兒的功夫，塗念便藉口明日早起，早早走了。
塗念離開時，表面上看起來好像與平時一般無二，但楚秋容卻看得出，她的腳步是亂的。
見她走遠，楚秋容暗嘆一口氣，看著身邊的金髮男子，頗有些無奈。
「你幹嘛把這些事情和她說？」
伯淮脫下戒指，放在手中來回地把玩：「小湫喜歡她，這事兒她總得知道。畢竟我家那老爺子，還不知道能活多少年呢。」
「你這麼說話，就不怕遭雷劈。」楚秋容說完，抬手又叫了兩杯酒。
伯淮輕笑：「就算是雷劈，那也得是宋家那位在前。」
「那是老一輩的事，父母都管不了，我們還是少說兩句比較好。」楚秋容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翻看些什麼。
伯淮聽了他這話，不禁長嘆一口氣，感慨道：「小湫還是太孝順了。他要是有我這麼渾，老爺子肯定管不住他。」
「別瞎想了，」楚秋容翻看了半天，滑動的指尖最後停留在那個黑色的吉他頭像上，「說不定，老人那邊認識了她，會回心轉意也說不準呢。」
……
塗念回到家中，大致洗了兩把便一頭栽倒在了床上，心臟砰砰直跳。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從見到了伯淮的那一刻開始，她的腦子便是混沌的。
楚秋容和伯淮打啞謎似的對話，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他們的意思，好像是伯湫從很久之前就認識自己，可自己卻連半分印象都沒有。
恰逢宇文一一回家當米蟲，她的這些糾結，連個聊的人都沒了。
她抑制不住狂跳的心臟，一時間煩躁不已，幾番糾結下，竟神不知鬼不覺地撥通了伯湫的電話。
「嘟——嘟——」
等待音一直響著，直到出現清脆的女聲提示，塗念才將電話扣了，一動不動地望著天花板。
「你對他很重要」，伯淮這話像是硬在她腦子裡住下了似的，反覆迴響，揮之不去。
電話始終沒有回音，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愁悶無處可講，便只好隨著她的合眼一同入夢。
伯湫的工作室被安置在郊區附近。一棟不大不小的三層別墅，改成了用於工作的樣式，不論創作還是錄歌都十分便利。
塗念到時，羅占正仰在躺椅上晃悠著吃早餐，主牆上投影播著他前幾日下載的漫威電影。
「喲，來挺早。」羅占和她打了聲招呼，抱在懷裡的沙拉一口沒停過。
「前輩早。」塗念簡單應了一聲，見羅占沒有其他吩咐，便打量起四周。
屋內裝潢簡約，但雜物不少；房子整體的配色以亞麻色為主，是偏暖又不晃眼的色調；屋內兩側都修有樓梯，最東頭還有台直達的電梯。
整間工作室可以說裝修得是格調又高又方便，看起來不像外行的手筆。
她四下逛了逛，一樓的裝潢大致是些普通的桌椅板凳，不少資料都被整整齊齊地碼在桌上，她翻了幾頁，都是伯湫新歌上的計劃。羅占用的投影儀被安在大廳的正中，大概是作開會之類的用途。
塗念逛完一圈無事可干，便往沙發上一靠，跟著羅占看起了滿牆的外星生物和超級英雄。
半晌過後，塗念忍不住看了眼羅占，發現他吃了這麼久，碗裡的沙拉竟連一半都沒下去。這下她可坐不住了，當即往把腦袋往前一湊，笑眯眯地問道：「前輩，我們今天的任務是什麼？」
不巧，電影正播到關鍵的地方，羅占根本沒聽清她嘟囔了句啥，只是揮了揮手示意她別打岔，目光更是一秒也沒離開過牆上的影像。
「前輩！」她又叫。
羅占這次乾脆手都不揮了，權當沒聽見。
萬般無奈下，塗念只好重新靠回沙發，看著牆上的小人飛來飛去。
看來明星太接地氣也不是什麼好事，老闆不在就偷閒，絲毫不把她這個小跟班放在眼裡，害得她也得跟著一起摸魚。
這下好了，有人忙著拯救世界，自己只能看戲，當真是無趣死了。
昨晚給伯湫打的電話他到現在也沒回，看這架勢大概也是有什麼事要忙，於是羅占這算是徹底治不了了。
早知道有這齣，還不如把吉他背來，沒事寫首歌也是好的啊。
她正想著呢，眼睛也是無意間往二樓的方向一瞟。
大概是上天有眼，不忍看她如此無聊，這一瞟，還真就給她瞟見了把吉他，不止吉他，還能隱約看見架鋼琴、架子鼓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