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年紀倒不大，口氣倒不小
「爸，沒想到這個李向東還真是賊，我還以為他躲在這裡看了會兒就會走哩，沒想到竟然真被你說對了，他還真踹門闖進去了！」林雁秋已經被他爸拉著重新來到了小院門口，「膽子真大！」
林均卻在觀察著院子裡的動向，看到王力面色痛苦的掙扎著，出於救死扶傷的本能，已然很是緊張，「雁秋，小聲點！」
父親的緊張引起了林雁秋的注意，她貓著腰越過半開的院門看進去，一時愕然，驚恐道：「爸，這怎麼了這是？難怪李向東踹門進來了，那個王力到底怎麼搞的？」
「呵呵！」林均卻啞然失笑，暗道佩服，「我算是知道李向東為什麼以退為進了，好小子，他這是早就發現了王力的不對勁，說是要走，其實貓在這就等著王力發病的機會呢！這小子，你說的還真不錯，雞賊啊！但我喜歡！」
林雁秋不搭理老爸對李向東的讚美，她很緊張院子裡的事情發展，善良的她當初選擇讀醫科大學，一是受父親的影響，二是本身性子就見不得人間疾苦，此刻看到混亂的院子，語氣也有些焦急，「爸，你還在看，我懂了，那個王力肯定是因為身上有疾病，所以趙蓉才甘願讓他減少痛苦掐楛自己，這也是迫不得已！你趕緊進去幫忙啊，待會可別出什麼事情！哎，這都什麼事情哪！」
林均笑道：「要不是李向東不敢離開，我們怎麼會發現事情的真相？所以有時候看問題，不能光看表面，要跟李向東一樣學會深度發覺故事背後的深因，一定要探究內核！」
聽到老爸竟又誇獎了一遍李向東，林雁秋人都麻了，焦急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說風涼話，咱進去幫忙吧？」
「不急！」林均又拉住了女兒的手，「之前你不是說他不過是個獸醫，不太相信他的醫術嘛，眼下正好有這個機會讓我們兩都親眼見證一下這小子的實力，靜靜看著就是！」
「道理不錯，可咱們真要見死不救？」林雁秋正義感也十分爆棚，對父親的做法不太理解。
蹦！
林均一個腦瓜崩彈在她小腦袋上，促狹道：「說什麼呢你！你爸我是見死不救的人嘛！我有個直覺，李向東跟我一樣，絕不是信口開河的人，他說能救王力，我看還真能救！我就不去獻醜了！剛才我也說了，這是個好機會！考驗李向東的好機會！」
就知道誇獎他，這個獸醫還真入你眼了！
林雁秋內心嘀咕幾聲，就聽到身旁的老爸傳來一聲倒吸涼氣之聲，忙扭頭看去，定睛一瞧，不覺渾身血液也跟著涼了大截，猛地抓住林均的手，低聲驚呼道：「爸，如果我看的不錯，那應該是紅斑狼瘡吧？」
「是紅斑狼瘡！凍瘡樣紅斑狼瘡！」院內，李向東冷峻的丟掉了剪刀，吩咐道：「慧珍姐，打盆水來！」
「我去，我去！」趙蓉聽了，趕緊起身去屋裡水缸舀水去了。
徐慧珍驚恐的收回視線，強迫自己穩住心神，「向東，這，這麼可怕，好……好治嗎？這紅斑狼瘡是什麼病症？」
她沒有說還能治嗎，實在是不想打擊王力一家人的信心。
主要是王力腳部……實在是病狀太慘烈了，如果不是強忍著，徐慧珍感覺自己隔夜飯都能吐出來。
在李向東的剪刀劃開了王力的褲腿之後，裡面一片青紫色的凍瘡樣式的紅瘡赫然出現在視野內。
那些凍瘡成不規則，如龍蛇盤舞，將王力的腳踝包裹住，一直延伸到膝蓋處，坑坑窪窪，血肉模糊，有凌亂的抓痕，也有碰擦後破裂的痕跡，讓人感覺這像是死去的人快要腐爛的軀體。
說實話，徐慧珍沒有瞧見過如此慘烈的病症，根本難以想像這五年王力是如何過來的。
她想到剛才趙蓉死死抱住王力讓他的手掐住自己楛住自己來減少痛苦，心中對趙蓉與王力夫妻同甘共苦的情誼又敬佩了幾分。
趙蓉端來了水，聽到徐慧珍詢問李向東這病好不好治，一時也緊張起來，局促不安的望著李向東，很害怕他嘴裡說出不字。
「別慌，問題不大！」李向東洗著手，慢吞吞的說。
「呼！」徐慧珍趙蓉包括王老爺子同時鬆了口氣。
林雁秋撅了噘嘴，促狹道：「年紀倒不大，口氣倒不小！」
林均莞爾，不置可否，越來越期待李向東的發揮了。
他方才聽到李向東餵給王力幾味凝神靜氣的草藥，心中對其熟悉各味藥的習性藥理已經有了幾分認識。
李向東這個獸醫，竟也對中醫上的草本、藥理做到了信手拈來的地步，可造之材啊。
「爸，如果我記得不錯，現如今這紅斑狼瘡可不好治，不光種類繁多，治療手段也是貧乏無措，這是疑難雜症吧？」林雁秋知曉了王力所患的疾病，雖然父親很看好李向東，但她心裡已經有些動搖了。
原因無他，紅斑狼瘡可是醫學上的疑難雜症，很難搞的。
「這玩意兒就是因為成因複雜，病性病理難以梳理，臨床經驗少之又少，再加上到現在對於它的所屬科目還沒有個具體的定性，導致在研究它時，往往因為學科問題歸屬，導致各方面都對這個疑難雜症很是頭疼！你說它是單純的皮膚科吧，可它不光對於淺表有病態影響，對於肌體還能產生深層次的臟器損傷，你要說它是內科吧，可它又直接表露在外，與外科聯繫緊密！你要說它是內外科，可它又對泌尿系統、神經系統產生著極強的破壞力，對於呼吸系統也有干擾，它最主要的特徵，就是因為生長的區域不同，而產生了異象化的差異病理，所以棘手啊！」
林均對紅斑狼瘡不算陌生，他是全科人才，對於疑難雜症如數家珍，正因為如此，他還真對李向東之後的診治手段產生強烈的好奇之心。
林雁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對父親在醫學上的話從不懷疑，但也正是這樣，再轉頭看向李向東的時候，目光里就多了一絲懷疑。
這個獸醫……他能把王力的紅斑狼瘡給治好？
連他爸都搞不定的事情，連那麼多專家醫者都很頭疼的東西，能在李向東的手下化腐朽為神奇？
「而且啊，上個月我就碰到過這樣的病人，好在他只是初發階段，又只是在腳面，還算好治！他家裡還有類似的病人，我也一起去處理了，這玩意兒貌似還有遺傳學的因素在裡頭，你說這疑難雜症得多頑固啊！」林均說到這裡，忽然有些激動起來，「如果李向東能夠治療紅斑狼瘡，我會親自寫報告向上頭舉薦他來院裡工作，他縱使沒有文憑我也不怕，誰勸我都不好使！」
「爸，你真是瘋了！」林雁秋目光閃動，視線鎖定了那道身影，眼神複雜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