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他們背對背擁抱
「呼，噓，呼，噓……」
外屋床上，賈東旭的呼嚕聲已經如煮沸的開水一樣咕嚕。
小當的夢囈聲也此起彼伏，時不時蹦出糖不糖的怪話。
賈張氏的呼嚕聲比賈東旭更有節奏，呼五秒，停十秒，接著又開始呼五秒，停十秒，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老逼登停止呼吸了呢。
秦淮茹躺在最遠的炕邊，被吵得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棒梗睜著大眼睛望著天花板，兩隻豆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動著，沒過一會兒擠進了槐花跟她媽中間，悄默默的問道：「媽，你還沒睡呢？」
「棒梗？」秦淮茹嚇了一跳，轉過身跟自己大兒子大眼瞪小眼，「你幹什麼呢？都幾點了你明天不上學了？」
「媽，我心裡有事兒，我知道你心裡也有事兒，我想和你說說！」棒梗人小鬼大，語氣上也頗有小大人的架勢。
「喲呵，你才多大，就有自己心思了？那你跟媽說說，聲音小點，別讓他們聽見！」秦淮茹好奇起來，撐著身子看了看外屋的賈東旭和里側的賈張氏一眼，摟住了兒子。
「媽，我還是想換爸！」
剛才還有些欣慰兒子長大了的秦淮茹瞬間驚駭失措，趕忙捂住了棒梗的嘴，「死兒子，你瞎說什麼呢！你再這樣說，我可得爬起來揍你！」
「媽，你揍我我也得說！我不是胡言亂語，我是真心的！」棒梗梗著脖子掙扎著喘著粗氣。
「你真心的這話也不能亂說！」秦淮茹都嚇壞了。
「媽，我真是認真的！你有沒有想過，咱這個爸是真的啥也不干好吃懶做好逸惡勞混蛋玩意兒……」
「你閉嘴！」秦淮茹震驚從兒子嘴裡說出的這些話，嚇得那是花枝亂顫，面色從紅變白，「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爸，你胡說什麼呢你！」
「媽，如果我爸要是這樣，我寧願真的讓傻柱當我爸！」
「你再胡說，我沒你這個兒子，從今往後我不理你了！」秦淮茹生氣的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她聽了背後都瘮得慌。
「媽，你兒子一點也沒衝動！你自己想想，傻叔對咱家好吧？對我對小當對槐花那是跟自己親孩子似的！有啥好吃的緊著咱吃，有啥好穿的也給咱買，從食堂帶回來的好菜也偷摸摸接濟咱家吃！我好些文具也是傻叔買的，我問你，咱爸啥時候管過這個？見天就跟你要錢，咱家有幾個錢？憑他的二級工，能跟傻叔的食堂班長比？」
「棒梗，別說了……」秦淮茹當然知道這些，立馬呵斥道。
她不能讓棒梗真的生出這樣的心思，從來只有老子嫌棄兒子，可沒有過兒子嫌棄老子的。
可現在，棒梗竟然對自己說出要換爸的思想，而且竟有這麼多說辭，她是真的被驚到了。
「媽，你聽我說完，我沒讓你馬上給我答案，你自己想好好想想！」棒梗似乎早有腹稿，開始小聲說起來。
「咱爸一個月掙那幾個工資，請他那幫酒肉朋友在外頭吃肉喝酒就用了大半，你問問現在誰家一個月生活費就五塊錢？咱爸掙錢不行！這是一方面！」
「第二，媽，我問你，咱爸在院子裡風評怎麼樣？你們不說我也知道，其實大傢伙都厭惡咱爸，為了啥？還不是因為我爸仗著有一大爺撐腰，無所顧忌，老在院子裡惹是生非，搞的大傢伙都不待見他！你再看傻叔，雖說他也有脾氣，但到底是有真本事的，他廚藝就很好，大傢伙辦大席哪家辦事的，總要找他幫忙，所以就很客氣！這是為人的不一樣，咱爸就不行！」
「再說對待兒女，你覺得咱爸真把咱當親子女對待？動則打罵，毫無親情，何談教育？就拿我來說……」
秦淮茹聽到這裡，心中已然掀起驚濤駭浪，抓住棒梗的胳膊，詫異道：「棒梗，你都是從哪兒知道這些的？你這么小怎麼說話有門有道的？你跟誰學的？」
「媽，你抓疼我了！我眼睛又不瞎，耳朵又不聾，我看不到還是聽不到？」棒梗幾乎說完了自己心中的腹稿，勸道：「反正媽，我該說的都說了，其實我不說你心裡也清楚我爸對你怎麼樣！他真的拿你當老婆……」
「閉嘴！棒梗，再說下去就過分了，別叫我媽，我沒你這個兒子！」秦淮茹頓時生氣不已，背過了身去。
「好好好，媽，我不說了！你自己考慮吧！我盡力了！」棒梗也背過身去。
他們背對背擁抱。
濫用沉默在咆哮。
聽著身後的動靜越來越小，秦淮茹知道棒梗睡著了。
可她的心裡卻始終不得平靜，心中的情緒像是被火焰點燃，躁動，不安，忐忑，仿徨。
然後她發現，自己竟然有那麼一些被自己的兒子說動了。
何雨柱和賈東旭，如果是沒有結婚以前，讓她來選丈夫，經過一丁點的了解之後，肯定會首當其衝的選擇傻柱。
可現在……
棒梗，小當，槐花都出生了。
她已然是快要三十的人婦，早已是三個孩子的媽了。
這將近十年裡，傻柱對賈家的態度微妙，難免沒有想取賈東旭而代之的想法，她也略加揣測過，可都以不可能說服自己去接受。
但現在，經過棒梗的提醒，她還真覺得賈東旭是越來越不如傻柱了，就連孩子們都開始接受傻叔了。
可我畢竟已經是東旭的妻子，傻柱他圖什麼呢？
賈東旭畢竟是我丈夫，我一個婦道人家，自然不可能做出違背婦道之事。
傻柱他再好，也不可能讓我做出捨棄東旭帶著孩子們去奔赴的事情，到時候街坊鄰居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了！
可傻柱畢竟已經二十好幾了，這麼下去不是個事情！
有什麼辦法，是能夠讓傻柱持續對賈家好，而又不至於得罪傻柱讓他背離而去呢？
秦淮茹不知不覺間，生出了這個好狼決不能讓他溜走的想法，她不想讓賈家失去這麼一個絕好的舔苟的機會。
輾轉反側了一晚上，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頂著黑眼圈的秦淮茹，終於想出了一個萬全之策。
一大清早，她忙好了所有人的早飯，送走棒梗去上學後，便開始收拾包裹，將槐花交給了一大媽照顧，準備出門。
「淮茹，你要去哪兒？」賈東旭躺在床上還沒起來，半眯著眼睛問。
回身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賈張氏，秦淮茹嘆了口氣道：「東旭，咱家還有個奶娃，媽如今也病了，你也出事兒了，我一個人實在照顧不過來這個家，我這就回秦家村去，我有個表妹叫秦京茹，是個好丫頭，我尋她過來幫忙！走了！」
「秦京茹？」賈東旭愣神間，秦淮茹已然踩著略微歡快的步伐走出了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