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這又是出啥大事了吧？」
「沒聽說啊，難道是為了糧食的事？」
李有福一邊起身，一邊說道：「娘，要不咱們還過去看看。」
「行，玉梅，你把碗筷收拾了，我跟有福去看看回來。」
「好的娘。」
蔣翠花拿起桌子上的錢和票，「有福。」
「娘，你就拿著吧，這是我第一份工資。」
蔣翠花眉開眼笑，「好好好，錢和票娘就給你收著，等你啥時候要用錢的時候來跟娘要。」
「娘，這是給你花的，就按剛才說的，以後研究所發的工資都給你。」
李有福一副自信滿滿，「你也別捨不得花，錢和票放久了就過期了。」
「娘，你相信我，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行，娘都聽你的。」
蔣翠花滿含欣慰，揚起的嘴角壓都壓不下去。
…
…
村辦公室門口。
李大強，李生產，還有幾名村裡的幹部站成一排，更關鍵的是，公社裡的朱凱旋主任也在其中。
「他嬸，知道出啥事了不？」
「我上哪知道去，連公社的幹部都過來了，該不會出啥大事了吧？」
「會不會跟有福有關係？」
「噓，小聲點，村長才告誡過，讓別提這事，有福那孩子也是為了村里。」
「希望好人有好報，不然這日子真要活不下去了。」
近一點的村民三五成群地小聲討論著，遠一點的也在往這個方向趕路。
「有福叔。」
「有福，嬸子。」
一路上，碰見李有福，蔣翠花，村民很主動的打招呼，從臉上揚起的笑容不難看出，是發自內心。
蔣翠花臉上掛笑，村民主動打招呼，她不可能不回應，還沒走到村辦公室門口，蔣翠花嘴角都在抽，可以說痛並快樂著。
兒子出息了，不在是人厭狗嫌，蔣翠花感覺呼吸到的空氣都是甜的，更不用說其他人迎合的話，要多好聽有多好聽，一個個嘴裡跟抹了蜜似的。
「有福，都是一個村的，糧食的事你能幫一把就幫一把，但千萬不能勉強自己。」
李有福笑了笑，「娘，你咋忽然想到這個？」
蔣翠花嘆了口氣，「剛才跟我們打招呼的那幾個，小時候我還抱過。」
「一轉眼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你也出息了，要是你爹能看見，我想他一定會高興的。」
李有福握緊蔣翠花的手，「娘，別想這麼多，也許爹還活著呢。」
「等去看看村裡有啥事，回頭你好好跟我說說爹的事，也許能找到爹也說不一定。」
李有福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沒啥信心。
年代實在太久遠，原身的記憶里，也沒有相關的記憶。
包括這次村里召集所有人，李有福也不知道發生了啥事。
只能說，走一步看一步，以不變應萬變。
…
…
李有福和蔣翠花趕到村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前面那塊空地已經圍滿了人。
看見兩人過來，眾人紛紛打招呼。
馬芳揮舞著手，「有福，蔣嬸子，來這邊！」
李有福對大多數人只是混了個臉熟，以前是他渾，人厭狗嫌，談不上交情，變好以後，只是針對幾人的印象深刻。
馬芳就是其中之一，雖然是個女同志，為人正直，性格又潑辣，連著幫李有福抱打不平過兩回，因此李有福對她的印象特別深。
「娘，我們去馬嫂子那邊。」
「行！」
蔣翠花沒啥意見，可能剛才提到了有福他爹，臉上這會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蔣嬸你坐，剛好我帶了凳子過來。」
「有福，招呼好你娘，別跟嫂子客氣。」
李有福微微一笑，「馬嫂子，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娘，你跟馬嫂子坐，我站一會。」
李有福不由分說，把蔣翠花扶坐在長條凳子上。
「有福，你也坐吧，剛好你跟你娘坐一塊，嫂子站會就是了。」
「別，馬嫂子，你跟我娘坐就好了，我一個大男人，就是站會也沒事。」
「有福，跟我來一下。」
就在這時，李大強朝他揮了揮手，李有福頓時壓力一輕，終於不用為凳子爭來爭去。
他笑了笑，「娘，馬嫂子，強子叔找我，我先過去看看是啥事。」
「行，村長找你，你就快去吧！」
另一個屋裡。
「強子叔，你找我？」
李有福拿出煙，遞給李大強一根，然後用洋火給兩人點燃。
李大強吸了口煙，「有福，強子叔就不說廢話，你那些糧食還有多久能到？」
「強子叔，是不是出啥事了？」
李有福看著李大強臉上的表情，將昨晚運送糧食到地窖的事說了一遍。
「這麼說，加上先前的700斤，有1800斤了。」
「嗯！」
李有福點了點頭，「剩下的糧食還要等幾天才能運過來。」
「不過地窖現在裝滿了，看來上次那個藉口用不成了。」
「好小子！你還真是咱們李家村的福星。」
李大強笑著拍了拍李有福的胳膊，「也不瞞你，朱主任你看見了吧？」
「看見了。」
公社的領導幹部，李有福能不記得嗎。
「朱主任這次過來，就是宣讀任務，聽說是到其他地方修水渠，大壩，自願參加，不計工分，沒有工資，但管飯。」
李大強把自願參加幾個字咬得很重。
其實就是一種以工代賑模式。
說是自願參加，飯都吃不上了，去的人還不趨之若鶩，能管飯，至少餓不死人。
「去多久？」
「說是四個月，誰知道呢。」
李有福忍不住吐槽，「把糧食收了不給，又整這一出。」
「噓！你個臭小子聲音小點。」
李大強拉住李有福，「叫你過來，就是問問糧食，有你這話，叔心裡就有數了。」
「強子叔，你不會是想？」
李大強沒否認，「1800斤糧食看著挺多，但也吃不了多久。」
「有福，強子叔不能讓你一個人把啥都承擔了，這對你不公平。」
「強子叔，我！」
李有福忽然感覺胳膊上傳來的力度。
「不用說了，隔壁幾個村的人，只要能動的全去了，要是咱們村的人不去，一調查下來，我怕……」
李大強後面的話沒說，李有福也聽出李大強的意思，這不明擺著，幾個村的情況相同，你李家村的人不去，就不怕餓死？
真要追查下來，誰拿出的糧食就很明顯了。
聽完這話，李有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有福，別多想，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李大強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道：「你先過去，就當不知道這事，剩下的我來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