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之天。
廊玥福地。
年輕的女子從山洞之外走了進來,摘下披風將上面的雪花抖落,看著坐在那裡閉目練功的男子說道:「無論是南訣,還是北蠻都遭遇到了強有力的阻攔。南訣那邊早在我們意料之中,可是北面的突襲,卻似乎被人預料到了。」
男子依舊閉著雙目,似乎對這個消息並不在意。
女子嘆了口氣:「看來有人知道你和北蠻的關係。你之前與誰說過嗎?」
男子睜開了眼睛,隨即站了起來,從女子身邊走過,看著山洞之外的漫天飛雪。
「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一個。」女子轉身,「你上次去了一趟北離後就入廊玥福地閉關,幾個月都沒有再出手,是否你已經見過他了?」
男子依舊默然不語。
「百里東君,他回來了。」女子沉聲道,「葉鼎之,你做好和他交手的準備了嗎?」
如今整個域外最有威勢的魔教教主卻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看著那飛雪,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直到三日之後,葉鼎之下山。
這一日,是北離的新年。
「這邊真冷啊。」百里東君喝了一口熱湯,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玥瑤笑道:「你如今也是冠絕榜上的高手了,真氣流轉一下,還怕這點寒氣。」
「那多沒意思,春夏秋冬,四季炎寒,總要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才是真實地活著。」百里東君,「今天可是新年啊,司空長風那傢伙這幾個月一直在東奔西跑地打架,都沒有見上面。他說今天要來和我團聚的,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來。」
「來了。」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
百里東君微微抬頭:「這麼巧。」
一陣風吹過,帳篷的幕簾飄起,一個人影已經落到了百里東君的身邊。那人將手中的長槍往地上一丟,接過百里東君手中的碗,仰頭喝了一口:「幾年不見,怎麼不喝酒,改喝熱湯了,修身養性了。」
百里東君挑了挑眉:「你要酒,總是有的,今天是新年,我特地準備了幾壇,不醉不歸。」
司空長風舔了舔嘴巴:「要最好的那種,七盞星夜酒有沒有!好幾年沒喝到了,可是天天想著念著呢。」
百里東君拍了拍司空長風的肩膀:「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可惜現在沒有,等回了雪月城再請你喝吧。」隨後他眼睛一瞥,看到了司空長風隨手丟在地上的長槍:「你怎麼給槍塗了一層黑漆?多好的銀月槍給糟蹋了。」
「胡說什麼,這桿槍是雪月城的長老送給我的。本身就是烏金色的。」司空長風無奈道。
百里東君拿起那桿槍輕輕掂了掂:「是柄好槍,不過比銀月槍也沒有強多少,用順手了的銀月槍為何要換?」
「銀月槍斷了。你難道沒有聽說我對陣葉鼎之的事情?」司空長風惑道。
「自然聽過了。年輕有為的雪月城三弟子司空長風和魔教教主大戰一場,略占下風,全身而退。大家這幾個月來可全靠聽著你的故事提升士氣了。」百里東君笑道。
「那故事可沒有說全,我的人全身而退了,我的槍可是被葉鼎之一掌打斷了。」司空長風從百里東君手中拿回了長槍,輕輕一揮,「那一天,我使出了有史以來最強的一式驚龍變。然後槍便斷了,吐了三升血,全靠當年跟著你莫名搶了一次親結下來的情誼才沒有把命留在那裡。」
「這麼強了嗎?」百里東君幽幽地說道。
「這麼說吧。此生我見過的人,只有一個比他強。」司空長風將長槍放在一旁,看著百里東君。
「師父。」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百里東君一笑:「可惜師父走之前就說了,北離的事情已經他不管了。你在天啟城裡見過那個大太監,號稱半步神遊,能和師父戰上一戰,你覺得和葉鼎之比,如何?」
「那大太監號稱半步神遊之下,三掌可殺,可卻被師父強行打到了大逍遙境,如今的他定然不是葉鼎之的對手。可就算那一夜他和師父對決時的鼎盛狀態,我覺得仍然遜色於葉鼎之一籌。」司空長風沉吟片刻後回道。
「半步神遊之上嗎?難道已入了神遊玄境。」百里東君微微皺眉。
「卻也不是,師父就是神遊玄境,可那種感覺卻相差甚遠。似乎是……另一種感覺。」司空長風搖了搖頭,「形容不出來。」
「想這麼多做什麼?到時候以劍試之,不就知道了。」一個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在帳篷之外響起。
百里東君抬起頭,只見一位容貌俊秀的少年郎掀起幕簾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大笑道:「我說二師妹,你女扮男裝做什麼?還刻意壓低嗓子。你當我們都是瞎子嗎?下次好歹弄個斗笠或者面紗啊,就像是柳月師兄那樣。等等……我可沒有說柳月師兄是女扮男裝哈……」
被揭穿的李寒衣臉紅了紅,有些惱怒:「那麼多年不見,大師兄一見面就嘲笑我!早知道我便不來這裡了,還能再教訓幾個魔教的惡人。」
「沒有,沒有嘲笑你。只是好端端的,為何女扮男裝起來了?」百里東君惑道。
「這樣顯得更有殺氣一些!」李寒衣抬起了手中的那柄劍。
「別開玩笑啦。你手中拿著的可是劍譜第三的鐵馬冰河,你拿著那柄劍,就算你是個三歲小童,別人也會覺得你殺氣畢露!」百里東君無奈地搖了搖頭,「既然我們師兄妹三人齊了,那麼便認識一下,這是玥瑤,信中已經和你們說過了。」
「我是玥卿的姐姐。」玥瑤微微垂首。
司空長風笑道:「沒關係的。百里東君和葉鼎之還是兄弟呢。」
百里東君和玥瑤的臉色都微微變了變。
「真到了那一天,可要下定絕心啊。」司空長風從地上拿起了一壇酒,「不過今日是北離新年的日子,我們團聚於此,便先不想那些令人煩惱的事情。」
「來,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