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內。
青雲台上。
齊天塵一甩拂塵:「他們沒能攔住他。」
「方才那一道落雷,是你們道家至法引雷之術吧。」瑾宣看了齊天塵一眼。
齊天塵點了點頭:「黃龍山昔日至尊道法,早已經失傳了,就連我也不會。白虎使手中拿著我道家至寶無極棍,用的是我道家秘法引雷術,若不是今日在此生死關頭,不然還真想問問他的師父,究竟是誰。」
「陛下,整個天啟城內所有的高手,竟已在青雲台下。」瑾宣沉聲道。
明德帝俯身看著下方,有很多熟悉的身影,五大監中其餘的四位,以及眾多平常隱藏行蹤,藏匿在天啟城中的皇族供奉高手,幾乎每個人都有逍遙天境的實力。算上自己身邊的這兩位逍遙境巔峰高手,有二十多位逍遙天境,放在江湖之中,強過任何一個名門大派,加上下方禁軍和虎賁郎數千,還攔不住一個葉鼎之?
一道狂風掃過。
那數千禁軍和虎賁郎全都人仰馬翻,放在北離軍中,他們一個個都是最精銳的兵士,可是面對葉鼎之這樣的高手,他們卻連腰間的長刀都沒來得及拔出。
那二十位逍遙天境的高手卻在片刻反應過來,全都出了一招。
卻也只是出了一招罷了。
刀槍劍戟,拳腳掌指,無數的殺招對著葉鼎之襲去。
葉鼎之卻只是大喝一聲:「起!」
風起。
雲涌!
葉鼎之雙手一抬,所有的人全都離地半步,他再雙手一壓,所有的人全都跪倒在地。
任你高手遍地。
我一指。
跪之!
「這是什麼武功!」瑾宣驚喝道。
「到了這個境界,早已不是武功了。」齊天塵手中拂塵猛地一揮,上面的白色塵絲在那個瞬間仿佛化為萬千羽翼,驀然張開成為一個巨大的盾牌擋在了他們三人面前。
葉鼎之在此時早已乘著那浩然真氣一躍登上了這皇宮之中最高的青雲台,一拳打出,正好打在了那拂塵化為的盾牌之中。
一拳將那盾牌打得凹了進去。
瑾宣拉著明德帝猛地向後退去。
齊天塵站在原地,寸步未移。
葉鼎之收了拳,火紅色的瞳孔慢慢地熄滅了下去,他沉聲道:「國師。」
齊天塵猛地往回一拉,白雨拂變回了原樣,他微微垂首:「葉教主。」
葉鼎之看著齊天塵,緩緩道:「在我幼時,父親和我說過,朝中之人,他最敬重的是你。雖然國師身在朝中,但仍是仙師。」
齊天塵輕嘆一聲:「葉將軍厚愛,當年沒能救下將軍,實在慚愧。」
「父親相信自己的兄弟不會殺他,直到身份的最後一刻才醒悟過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葉鼎之遙遙看了遠處的明德帝一眼,「但我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可我覺得葉教主,在犯一個更大的錯誤。」齊天塵看著葉鼎之。
葉鼎之笑了笑:「或許吧,又有什麼關係呢。國師職責在身,必是要攔我了,那麼便請動手吧。」
「台下數千軍士,二十位天境高手也攔不住你,齊某不才,自認沒有這個能力。」齊天塵搖了搖頭。
葉鼎之回道:「那國師是想如何?」
「我們道家講究五行,金木水火土,各有遁法,齊某不才,在清風道人座下,五行遁法皆不擅長,卻唯獨擅長一個嘴遁,能言善道,喜好吹牛,所以被派來天啟城做了國師。所以打架打不過,我想和葉教主說幾句。」齊天塵緩緩道。
葉鼎之素來聽說國師齊天塵高深莫測,神鬼難辨,可這句話卻是聽得雲裡霧裡,搖頭道:「我不明白國師的意思。」
「能不能聽我說幾句。我想勸勸你。」齊天塵直接道。
「不能。」葉鼎之回答得也很直接。
齊天塵卻還是說了:「葉將軍生前愛民如此,當初的他有能力發起兵變,但最終仍不願見天啟城陷入戰火,所以才沒有反抗。」
「但我和我父親不一樣。」葉鼎之回道。
「但你的父親一定不希望你用這樣的方式復仇。」齊天塵輕嘆一聲。
葉鼎之點了點頭:「我明白。太安帝已經死了,青王也被這位新皇帝給軟禁了。父親的仇本就沒什麼可報的了,而且如國師所言,我明白父親不希望我這樣。」
齊天塵面露欣喜之色:「看來葉教主並非是冥頑不靈之人,沒想到我寥寥幾言,你就已明白其中利害關係。葉教主願意退此一步,免此北離一遭禍事,齊某不勝感激。」
葉鼎之嘆了口氣:「國師,此行我來,不是報父親的仇。」
齊天塵一愣:「那是……」
「國師常住欽天監,觀國運,知天下,對於世上這些凡俗之事,不了解也是應當的。」葉鼎之往前踏出一步,「我來此,是為了自己的仇。」
「什麼仇?」
「奪妻之仇。」
齊天塵一驚,轉頭看向明德帝。
明德帝神色陰冷:「宣妃早就嫁入孤的景玉王府,是你將她拐騙離開,怎是孤奪的!」
瑾宣護在明德帝的身旁,一身紫衣蟒袍之中真氣流轉,隨時準備拼力一搏,他曾見過自己的師父入半步神遊,三掌之內殺逍遙天境,也曾見過南宮春水自壓半境,打得自己的師父抬不起頭來,在他看來,面前的葉鼎之,雖然仍舊不如當日南宮春水帶來的壓迫強,卻也完全不遜色於自己的師父了。
他一定打不過葉鼎之。
唯一的希望便是齊天塵了。
誰也不知道國師的武功有多高,只知道皇帝換了幾個了,國師卻依然還是那一個,曾經學堂李先生傲視天啟,誰都不放在眼裡,可唯獨對國師齊天塵,能有幾分敬意。有人能傳言,國師齊天塵,早就踏入了神遊玄境的門檻,只等有一天,乘雲化龍,一步登仙。
齊天塵果真向前踏了一步,青雲台上,刮過一陣清風。
「葉教主,奪妻之仇,不能不報。」齊天塵忽然說了一句。
明德帝一驚,瑾宣的汗瞬間就流了下來。
葉鼎之面不改色:「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