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蠻的軍隊終於選擇了退兵,他們帶著雄心和真正的虎狼之師而來,可卻連北離的國門都沒有踏入一步,他們帶著重兵轉頭離去的同時,也記住了一個名字。
雷夢殺。
這位北離的大將軍告訴了他們,在勇猛之外,軍陣的運用是多麼的重要。而另外他們記住的那個人,從頭到尾也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只是把北蠻的第一高手一次次地打趴下罷了。
「北離真是值得敬畏啊。」北蠻的將軍感嘆道。
而南面的戰爭也宣告了結束,琅琊王蕭若風依舊保持了自己不敗的神話,很快就班師回朝。有人向其告知了鎮西侯府獨孫百里東君在皇宮之內暴打了明德帝一頓的事情,但是蕭若風知道後並沒有任何的反應,那些好事的人都悻悻然離去的時候,蕭若風一個人坐在房間裡,低聲罵了一句。
「打得好!」
而在這場風波中,江湖的格局也在悄悄發生著變化。曾經的江湖第一勢力無雙城在阻擋魔教的戰爭中潰不成軍,唯有大弟子宋燕回斬殺多名魔教長老為他們挽回了一點顏面,可人們開始不停驚嘆的,卻早已是另一座江湖之城。
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
曾經作為一處隱居之所的雪月城,終於在這一場風波之後名揚天下。但是風波之中,這座城的城主一直都沒有露面,但因為代表雪月城出戰的百里東君、司空長風以及李寒衣都和某個人關係匪淺,所以很多人都在私下猜測,這座城的城主便是曾經的李長生李先生。
但是很快,這些猜測就沒有意義了。
因為雪月城已經昭告天下,新任大城主由百里東君擔任,李寒衣為二城主,司空長風為三城主。雪月城也召開了恐怕是建城以來最盛大的城主繼任大會,雷家堡、唐門、溫家等武林各大門派都派了使者前來,隱隱之中有結盟之意。但如此多的貴客盛臨,繼承城主的大會上,卻只有司空長風一個三城主。
「我要練劍,沒時間參加這個。」李寒衣帶著劍直接上了蒼山。
至於百里東君?
這位雪月城的大城主很多年沒有回過雪月城了啊……
「為什麼偏偏是我?我只是個三城主啊。」司空長風一臉無奈地看著面前的一眾長老。
長老落念瑟笑著道:「因為你已成家,有老婆有孩子,就不會亂跑了。」
「那為什麼我不是大城主?」司空長風問道。
落念瑟喝了一口茶:「輩分如此。」
「我可以砸了這裡嗎?」司空長風問道。
落念瑟點頭道:「可以的,但是修復的損失會算在雪月城的財帳上,你身為雪月城的三城主,每個月都需要對帳本負責。三城主還有什麼想問的嗎?不妨一起問了。」
「沒有了。」司空長風無奈道。
「那便燒香祭祖吧。」落念瑟朗聲道。
蒼山之上,李寒衣在自己的草廬邊煮了一壺茶,與人道別。
一個拿著傘,戴著惡鬼面具。
一個留著小鬍子,手中把玩著一把匕首。
「此次並肩作戰,雖然明白暗河和我們並不是可以一直同行的人,但我確實敬佩你們。」李寒衣倒了兩杯茶。
「你如今已是雪月城的二城主了,說話的姿態也有些高了呀。」蘇昌河笑道。
蘇暮雨摘下了面具,走到李寒衣面前,將茶杯捧到嘴邊,輕輕地吹了吹,然後喝了一口,緩緩道:「好茶。」
「下次再相見,應該不是朋友了吧。」李寒衣沉聲道。
「大多數時候你見到暗河,那麼就是暗河要殺你。」蘇昌河沒有喝那杯茶,「我們該回去了,北離江湖的新時代已經來了,那麼暗河的新時代也將到來。」
李寒衣幽幽地說道:「你的話中似有深意。」
蘇暮雨重新戴上了面具,轉過身:「還是希望可以重逢的。」
蘇昌河收起了匕首:「那得活到那一天。」
樓閣之上傳來了一聲又一聲的敲鐘聲,冗長而莊嚴的城主即位儀式終於開始了。
一身青衫的年輕人在此刻落在了雪月城的城牆之上,他伸手捻過一朵茶花,滿懷感情地看著這座城:「很多年沒有回來了啊。雪月城,如師父所言,的確是世間最好的一座城。」
「你如今是這座城的城主啦。」下面停著一輛白色的馬車,一身白衣的女子坐在馬車上,仰頭看著青衣男子,「要進去嗎?」
青衣男子是如今江湖中人人傳頌的雪月城大弟子百里東君,那白衣女子自然就是曾經的北闋帝女玥瑤。
「不去啦。城主什麼的,感覺負擔很重啊。我還想走走江湖。」百里東君將那朵茶花一丟,縱身一躍跳了下來,「找到玥卿了嗎?」
玥瑤搖了搖頭:「沒有,她應該是回到天外天了。」
「希望她早日可以醒悟,只是天外天之事,我與白髮仙和紫衣侯等人承諾過,不去干涉他們。」百里東君輕嘆一聲。
「你不恨玥卿嗎?若不是他,葉鼎之也不會走到這一步。」玥瑤問道,這是她一直想問的一個問題,卻一直不敢問。
「如果恨能解決問題,那麼葉鼎之也就不會死了。現在我們能做的,只能儘量讓接下來的事都不再有遺憾。」百里東君對著玥瑤笑了笑,笑容溫暖而和煦。
自從他們重回北離以來,玥瑤很久都沒有看到百里東君這麼笑了,她的心情也不由地愉悅了起來:「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去乾東城。」百里東君忽然道。
玥瑤一愣:「為何是乾東城?你不是說要闖蕩江湖,怎麼第一站,便是回家?」
「是啊,要先回家。」百里東君走過去,挽住了玥瑤的手,「我要娶你為妻,當然得先回家,拜過高堂。」
玥瑤臉微微一紅,然後便笑了。
大風吹拂,茶花漫天。
一輛白色的馬車徐徐離城而去,馬車中的女子吹著笛子,笛聲悠揚婉轉,滿是愜意。持著馬鞭的男子仰頭喝下了一口酒,微微眯了眼睛,仿佛在這一場春風之中醉去了。
(《少年白馬醉春風》全書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