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塘之中,慕容復一行人的身影剛剛消失不見,這邊李青蘿就目光灼灼的盯著牛頂天,冷笑道:
「你若還想娶我家語嫣,以後就少和復官參合在一塊,別一個小蹄子就給你收買了。」
都是久經江湖的人,她哪不知兩人剛才在拉什麼屎。
「娘!你說什麼呢!」
王語嫣臉頰頓時通紅一片,羞得無地自容。自己何時說過要嫁給這人了?自己心裡只有表哥!
「不是我想娶,是夫人想嫁。」輕笑間,牛頂天搖了搖頭,隨即看著李青蘿,沉吟道:
「幫我在這汀上起幾間房子,半個月能做到?」
若是不出意外,過不了多久,慕容復會將阿碧送給他,到時擠在一間草庵裡面,確實有些不方便。
「想都別想!」李青蘿冷著一張俏臉直接拒絕。
什麼叫我想嫁?還有剛才一掐一抱,讓她出盡洋相,本夫人就不要面子嗎?
牛頂天笑了笑,說道:「若是能辦到,你們娘倆隨時可以離開。」
李青蘿一愣,看著牛頂天,眼中露出一絲狐疑。
「武功也不要了?」
她猶不相信,能夠索要小無相功的人,自然明白那門武功有多高深,恐怕沒有哪個習武之人能夠拒絕得了。
同樣,她也不信有哪個男人能夠捨得自己女兒這樣水靈靈的美人。
「不要了。」牛頂天搖頭,轉身負手而立,看向湖面,悠悠道:「若是蓋得好,以後你李青蘿本公子罩著了。」
李青蘿頓時喜笑顏開,正欲張嘴答應,亮瑩瑩的眸子忽然轉了轉,甩開女兒,款款走到他邊上,和他並立看向湖面。
「其實……起房子倒是容易,只是你這地方太過低洼,怕是建好了連仲夏也挺不過去。」
牛頂天饒有興致地看著李青蘿的側臉,說道:「所以……」
李青蘿嫣然笑道:「我那莊子旁邊有個小汀,比這高出太多,而且上面已經有了幾座樓閣。你只要答應幫我一件小事,我就把那地方送給你,另外再給你置辦得漂漂亮亮的。」
聽著聽著,牛頂天眼裡有了些笑意,抿了抿嘴唇,目光在她嫵媚的杏眸上駐留片刻,笑吟吟道:「夫人該不會想讓我幫你擄人吧?」
李青蘿笑容微滯,臉上有些不自然,不由避開目光。
她擺弄著前襟的頭髮,故作輕鬆道:「怎麼會,不過是想讓你幫忙請個人。」
「請誰?」
牛頂天明知故問。
「你答應了?」李青蘿放下頭髮,急切投去目光。
「夫人先說說是誰。」
牛頂天笑了笑,沒鬆口。
李青蘿瞧了眼不遠處的女兒,臉上現出一抹遲疑。
「你靠近些。」
她低聲說道。
「夫人靠近也一樣。」牛頂天輕輕搖頭拒絕,誰靠近誰讓旁人見了可不一樣。
李青蘿咬牙暗罵,但還是踮起雙腳,迅速湊至牛頂天的耳邊說出了一個名字。
「如何?」她眼含期待。
牛頂天皺了皺眉頭,臉上頗顯為難,沉吟著說道:「辦倒是能辦到,不過風險太大,夫人給的條件不夠。」
「小無相功!」
李青蘿咬了咬牙道。
「成交!」牛頂天咧嘴笑道:「最晚一年時間,我讓他自己乖乖上門,能不能留住人就看夫人自己本事了。」
「看本夫人本事麼……」
李青蘿面色有些潮紅。
心裡暗暗下定決心,這回就是打斷雙腿,也得把她段郎徹底留下!
……
半個時辰後
將李青蘿、王語嫣母女送回曼陀山莊,已近晌午時分。
許是因為快能見著情郎,李青蘿心情萬般美妙,直接在雲錦樓設下酒筵留飯。
席間不但請牛頂天上座,又喊來女兒坐在下首相陪。
酒過三巡,想到家裡還有一員傷號,牛頂天果斷提出告辭,打包一份熊掌迅速離開了曼陀山莊。
待小船出了藕塘,靠了岸,湖汀之上幽寂無聲,頗顯壓抑,牛頂天心頭不由一觸,等到邁進屋子,他直接傻了眼。
空蕩蕩的床板上哪還有人?
「真走了……」
尋遍汀上蘆葦叢後,回到屋中,看著床上留下的修羅刀,牛頂天喃喃自語。
自己臨走時解下的弩機不見了,先前幾件女兒家物件也不見了,除了留一把刀,只有床邊木板上歪歪扭扭刻著兩行字:
「我要回去問我師傅,刀送你了,你若敢娶那小賤人,我一定會殺了你!」
「殺」字還猶顯突出。
牛頂天看著看著,正覺好笑,突然不由一愣:
「沒船她是怎麼走的?」
想到一種可能,牛頂天心頭一緊,迅速出了屋子,跳上船,開始往外駕船搜尋。
……
一個時辰後,日頭漸西,無錫城外碼頭——
一路搜尋無果,小船剛一靠岸,牛頂天便找周圍漁翁打聽木婉清的消息。
「公子在尋人?」
問了幾人後,坐在岸邊石墩上的老漢突然湊上前。牛頂天連忙道:「黑色衣衫的姑娘您見過?從湖裡來的,身上披著綠緞斗篷。」
「可是姓木?」
老漢臉上綻出笑容。
「對對對,那姑娘在哪?勞煩老漢帶我見一見。」牛頂天舒了口氣,就怕木婉清倔犟一來,直接帶傷涉水。
老漢笑著招招手,領著牛頂天來到不遠處一間小院。
大門打開,入眼滿院的破舊漁網,兩人剛一踏入院中,院子東側忽然響起律律一聲長聲馬嘶。
「好馬!」牛頂天目光瞧過去,不自禁的讚嘆一聲。
只見牆邊棗樹旁,正栓著一匹烏黑駿馬,一對馬眼閃閃發光,顧盼之際,神駿非凡。
見著牛頂天后,黑馬打了個響鼻,嗒嗒幾聲輕響,馬蹄輕輕敲著地面,似在顯示瘦削身形,和修長馬腿。
老漢笑呵呵道:「這是那位姑娘寄養在這的,姑娘下午離去時交待,若有人尋她到岸,這馬就送給他了。」
「她走了?」
牛頂天皺眉道。
「走了。」老漢點頭,走進屋裡拿出一件衣裳遞給牛頂天。
「這件衣裳應該是公子的,馬兒通靈,若是沒有嗅著味道,公子恐怕騎不得。」
牛頂天接過衣裳沉默不語,正是他今晨換下的長衫。
「勞煩老漢了。」
致謝後,牛頂天沒有久留,撫了撫黑馬,向老漢作別。
「你叫黑玫瑰?」
湖堤上,牛頂天牽著黑馬緩步而行,輕撫馬頸中的鬣毛。
黑馬聞聲,打了個響鼻,轉過頭來,在牛頂天手臂上挨挨擦擦,神態甚為親熱。
「陪我跑一圈!」
牛頂天一時見獵心喜,起了馳騁的興頭,這馬比他前世所見的都要神駿。
翻身上馬後,黑玫瑰一聲嘶鳴放開四蹄,幾個起落間,已在數十丈外。晚霞中駿馬奔行如飛,堤旁柳林急速倒退,不住從眼邊掠過。
……
「聽說了嗎?今天早間有人在太湖與慕容公子激戰。」
「慕容公子?北喬峰南慕容的慕容公子?」
「沒錯!聽說是位使刀的黑衣男子,一手刀法出神入化,竟逼得慕容公子險些招架不住!」
「切,刀法算什麼?我當時便在場,那人叫牛頂天,不過二十出頭,你們猜,他最後使出了哪門武功?」
「哪門武功?」
「大理段氏一陽指!」
……
傍晚時分,天色漸暗,江湖客棧中也熱鬧了起來。
無錫城中的江湖人,基本上都在討論早間的太湖一戰。
牛頂天的名字,也在一些江湖人的嘴裡傳播起來,漸漸衝出太湖一帶,向各方擴散。
無心之人或許只是瞧個熱鬧,但有心之人,卻察覺到了其間的不同尋常。
一陽指為大理段氏不傳絕學,怎會被個外姓之人所掌握?
倘若真是如此,恐怕用不了多久,太湖也該熱鬧了。
對於外界的議論,牛頂天倒沒怎麼在意,騎著黑玫瑰在湖堤馳騁一圈,一人,一馬,一船,便乘著夜色再次返回了湖汀。
三日後
果然不出牛頂天所料,慕容復再次上門拜訪,送來了神色複雜的阿碧,附帶一張身契。
牛頂天投桃報李,侃侃而談。
暢談半日後,慕容復意猶未盡的離開了。
日月庵寧靜下來,見阿碧兀自怔怔的望著藕塘出神,牛頂天走至身旁,溫聲道:「他就這麼把你送人了,是不是很失望?」
阿碧回神,搖搖頭,低聲道:「阿朱姐姐跟我說過,老爺夫人這樣培養我們,公子若是一直無意,早晚會被送出去。」
「你阿朱姐姐倒是瞧得明白。」牛頂天笑了笑,說道,「再等些日子,我會想辦法將你阿朱姐一併討過來。」
說著,伸手入懷,拿出了她的身契,掌心玄功運轉,直接將其碾得粉碎。
拍了拍手後,笑道:「往後安心伺候本公子,一天一首小曲兒,能不能做到?」
阿碧就是一愣,傻傻的道:「公子不怕阿碧跑了?」
「敢跑?」牛頂天斜眼看向她,冷哼道,「敢跑腿給你打折!」
阿碧不由得噗嗤一聲,掩嘴笑笑了出來,心情瞬間好許多。
「公子想聽什么小曲,阿碧都給你唱。就是這邊沒樂器,怕公子聽得不盡興。」
她看著牛頂天,開心笑道。
「很快就有了。」牛頂天微微一笑,轉身向草庵走去,說道:「先收拾東西,一會隨我搬家。晚上可得好好領教你這妮子撫琴弄簫的本事。」
PS:沒碼完,儘快補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