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梅超風的後事,侯青雲回頭來見到夏孤嵐擰緊眉頭,左手搭在右肩之上,像是在強忍著痛楚。
她的右臂被鐵屍爪子抓了數道猙獰的傷口,雖然已經祛除了毒素,但疼痛是在所難免。之前一直高度緊張,分神之下對於傷口的疼痛尚能忍受,此時心神放鬆下來,反而覺得傷口的疼痛愈發難以忍受。
侯青雲見狀,上前抬起的她的右臂,見右臂上的爪痕混雜著些碎衣屑,不僅搖頭,「怎麼一點治傷的經驗都沒有?」
他將夏孤嵐的右臂衣袖拉扯數下,臂袖登時破碎隨風飄灑,露出一段潔白的玉臂,接著侯青雲自河邊取來一些清水,將粘在傷口上的衣袖等雜物細細剔除,洗乾淨之後又自行囊里取出一瓶金瘡藥,均勻的塗抹在瘡口處,又運氣九陽真氣以推拿法反覆輕柔她的傷口,一方面催化藥效,一方面也是以九陽真氣撫慰她的傷口,緩解她的疼痛。
夏孤嵐就一直這樣任其cao縱,侯青雲自始至終都全神貫注的為她治傷,既沒有飄忽亂瞟,又沒有出言調戲。
這可不是他侯青雲的風格,當她看到侯青雲專注的神情時,面se也逐漸柔和了許多。
「認真的時候也不是那麼輕浮。」
清涼的藥力逐漸滲透至瘡口下肌膚,大大緩解了燥熱疼痛之感。再加上侯青雲嫻熟到位的推拿,讓她繃緊的神經也逐漸鬆弛,一陣陣舒泰感湧上心頭,夏孤嵐忍不住閉上了雙眼。
「怎樣,手法不錯,要不改天我給你來個全身按摩。」
「…………」
如果不是時間依舊緊迫,他不介意給她多拿捏下,這種正常的與佳人『肌膚』接觸機會可不多,能夠讓侯青雲小小滿足一番。
待推拿完畢,侯青雲從背囊中挑出數條白白的薄布,在她手上包紮了幾圈,拍拍手,搞定收工。
「之前我還疑惑你為何裝著這些白布,原來是這番作用,難道你一早就知道我會受傷?」夏孤嵐晃了晃手,對綁在臂膀上的白布片比較滿意。
「我哪有那本事預知你會受傷,這些都是行走江湖的必備。」侯青雲老老實實的說道。
夏孤嵐不再言語,盤坐調息回元,而侯青雲則將『九yin真經』下冊的手抄本拿出來細細觀看。
裡面記載了好幾種比較毒辣的武學,都是黃裳的敵人使用的武功,這其中最著名的還是九yin白骨爪,雖然狠辣,但招招攻敵要害,即便是沒有內功口訣,也能被黑風雙煞練成一門絕強的魔功,真不愧是一門絕學。
雖然招式狠辣,但侯青雲卻從來沒有想過這其中有什麼不妥,武功又分什么正邪,再漂亮再君子的招式,最後的目的還不是傷人、殺敵麼?
正與邪自在人心。即便是再正直的武功,放在下三濫的人手中,難道就是下三濫?
就好像笑傲中的田伯光,他雖下流無恥,一手『狂風刀法』可毫不含糊,江湖人雖不恥他的為人,誰又會去說他刀法無恥?
如果梅超風用九yin白骨爪不是去殺人,而是去扶老nainai過馬路……
好,那不是正直,那是白痴。
總之,就是這個意思。
在侯青雲看來,武功招式更快捷,更凌厲的招式又有什麼不好?
侯青雲細細品讀著九yin白骨爪中的招式詳解,看到jing妙處不住點頭,他可不是死腦筋,他甚至想是不是可以將其中一些通用的禦敵、攻敵招式運用到劍法上去。
所謂一通百通,就是這個意思。
讓他欣喜的是,當他運轉起「九陽真氣」,按著手抄本上記載的一段招式,試了一試,居然同樣可以施展出來,這番威力絕對要比黑風雙煞瞎亂的九yin白骨爪要高上一兩個檔次。
只可惜現在沒時間詳細的參悟。
天se很快大亮,聽到遠方傳來陣陣轟鳴聲,一陣陣蒼涼的號角聲在這片草原大漠天空之下迴旋。
這是草原上遊牧部落進軍的信號。
草原的天空寬廣無垠,極目望去,可以看見數十里之外處隱約有大股人馬在蒼穹之下緩緩移動。
「來了!咱們也去。」侯青雲臉上露出期待的神se,他從懷中將記載了《九yin真經》的手抄本掏出來,遞給了夏孤嵐,「接下來看我的表演就行了,這是《九yin真經》下冊,由你這保管。」
「你就不怕我帶著《九yin真經》自己跑了?它可是武林中人追逐了百年的武學寶典!」夏孤嵐並沒有接手,而是反問道。
「誅殺鐵屍主要還是靠你,我只不過是補刀,你拿著理所當然。其實說穿了也就是本武功秘籍,你要練就練,為什麼要跑呢?」
「我明白了。」
夏孤嵐鄭重將手抄本收好,忽爾微微一笑,道:「青雲,咱們接下來幹什麼?」
侯青雲正前行,聞言回頭正好瞧見她的笑容,也笑道:「去改寫歷史。」
鐵木真一生創造了極度輝煌的戰績,他的生平大小戰陣不下百場,僅有一敗,就是敗給了義弟札木合一次。
當然那是歷史史實,和金老的she雕世界不同。
成吉思汗鐵木真東征西討,滅國無算,建立了龐大的蒙古帝國,成為蓋世的征服者,被後世無數人追捧,但他對整個人類文明進程的貢獻,是遠遠小於其破壞的。
他侯青雲可不是狂熱的征服者粉絲,既然他來到了這個世界,那鐵木真還是乖乖回到長生天的懷抱。
雖說時勢造英雄,但鐵木真這樣的『蓋世英雄』,短時間能有替代的麼?
原本來草原前侯青雲是信心滿滿,但現在也沒有那麼大把握。畢竟戰場上可不比武林中單打獨鬥,千軍萬馬之中即便是絕頂高手也不能說全身而退。
好在鐵木真現在正處在絕境之中,等待著絕境逢生的機會。
自己只要去『小小』推動一把,那應該就沒問題了。
夏孤嵐此時只是手臂有些不便之外,於行走無礙。二人施展起輕功提縱術,在茫茫草原中一路疾行,速度絲毫不落於駿馬,如此行了幾個時辰,總算追到一支蒙古騎軍大隊身後。
蒙古人雖然各個部族的服飾和旗號都有所不同,但在侯青雲眼中,全部都是一個樣子,他看這隊蒙古騎兵有兩三千人,肯定不是鐵木真的人,於是二人施展起輕功來到大隊前鋒,侯青雲運起真氣對著前方的人喝道:「找個能說漢話的過來。」
他這一聲大喊震的三軍動容,不少騎士交頭接耳。
這隊蒙古騎兵的領隊早就看到夏、侯二人乃是一路『飛』過來的,此時又見侯青雲展示這樣的『神威』,乃還有絲毫怠慢,趕緊吩咐下去找了個會說漢話的騎士,那騎士飛奔到侯青雲面前道:「壯士有何事情?」
侯青雲道:「我是大金國六皇子的幕僚,之前打探到了重要軍情,正要稟報六太子,你們快護送我去見六太子。」
會說漢話的騎士將侯青雲的話翻譯給了領頭將領,領頭將領聽說是大金國六太子的幕僚,又聽侯青雲說的口氣甚大,也沒有產生疑慮,連忙分出兩騎與他二人乘坐,又帶著二人一路前行。
這一路騎兵行程並不快,侯青雲見到了許多路騎兵自不同方向而來,直到達到目的地,才見四面八方的無數騎兵將一座不大的土山團團圍住,想來鐵木真就被困在那土山之上。
雙方正在對峙。
不久之前,郭靖剛剛騎著小紅馬將草包都史擒了過去,完顏洪烈正在與桑昆、札木合爭執該不該全軍攻打。
完顏洪烈的心思是要將鐵木真除之而後快,但桑昆卻顧忌兒子安危,不願進軍,正在爭論不休間,有使者稟報自稱是完顏洪烈的幕僚前來稟報軍情。
完顏洪烈感到奇怪,他此次來到草原並沒有大張旗鼓,只是帶了一百多個親兵和黃河四鬼作為護衛,哪有什麼幕僚跟隨,但既然人已經在營外,見見也好,反正也不用擔心安全。
當侯青雲與夏孤嵐一路來到幾人面前,真正見到了完顏洪烈本人,侯青雲也不由的感嘆,這完顏洪烈果然是生得一副好皮囊,相貌威儀,金盔金甲,氣勢逼人。
完顏洪烈自然不認得侯青雲,但作為他貼身護衛的黃河四鬼卻一齊驚呼起來:「小師弟!你怎麼來了?」
「黃河幫侯青雲參見六王爺!」侯青雲說是參見,其實只是略微行禮,而夏孤嵐更是一動未動。
「他是你們的師弟?」完顏洪烈有些奇怪,見黃河四鬼一齊點頭,這才確認。
「你說你有重要軍情,快說來聽聽。」完顏洪烈問道。
「是,我和師妹之前就從鐵木真部落趕過來,不知是什麼人走漏了消息,鐵木真的兒子拖雷已經得知鐵木真被困的消息,正在部族裡糾集兵馬,想要前來救援。」
「什麼?你說鐵木真的軍隊要打過來了?」完顏洪烈面se登時一變,這個消息可真是不小,也非常糟糕,札木合和桑昆見完顏洪烈面se大變,頓時面面相覷,也不知出了什麼事。
「此事千真萬確。不過王爺放心,拖雷在部族裡沒有威望,兵符又在鐵木真手裡,他調動不了軍隊,頂多只能夠叫動自家的一二千人馬。」
兵符之事完顏洪烈倒是了解。鐵木真是在欺詐和背叛的環境中長大,他那狡詐的xing格,使得他除了自己,不可能完全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兒子。
兵符這種至關重要的信物只可能貼身隨帶。
直到此時完顏洪烈才相信侯青雲所說,畢竟這種事情一般人是編不出來的。
「拖雷不來就罷了,若是不知死活的前來救駕,那正好將鐵木真和他兒子們一網打盡!」完顏洪烈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