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有些擔心,但山本重幸看了看面前的宇喜多直家,隨即話鋒一轉:「派他們前去磨鍊也並非壞事,相比整日窩在丹後、若狹這些本家的核心區域,出鎮因幡、美作、播磨這些新附之地,更能加快成長吧。」
「也許吧,」說著,香川盛久也拍了拍宇喜多直家的肩膀,頗有信心地說道:「不過我相信,以八郎的能力,應該是沒問題的。」
正說著,便聽見小姓來到廊下召喚:「各位大人,宴席馬上開始了,還請各位速速入席就坐。」
聽到這,山本重幸和香川盛久等人也停止了交談,快步走進大殿,在小姓的引導下來到相應坐位就坐。
眾人在殿中下首坐定,其中,來自甲斐、安藝、京都、真里谷武田氏以及山名宗家的特使坐在最靠前的位置,武田元光次之,山縣秀政、白井光胤、山縣盛信、武田國信、山本重幸、香川盛久、松宮清長、熊谷隆直、栗屋勝久等一門、家老重臣緊隨其後。
其實,在平定逸見昌經叛亂,以及年初熊谷勝直病逝後,原有的由筆頭家老、一番家老、輪值家老構成的「家臣輪流合議制」已經不再適應武田氏的現狀。
特別是隨著白井光胤年邁,作為一番家老常有些力不從心,因此在徵求他的意見後,決定取消一番家老這個職務,採用「扁平化管理」,仍以山縣秀政為筆頭家老,白井光胤併入輪值家老,依舊直接對義重負責。
緊隨其後的,便是領內國人眾的代表,按照歸附順序排列如下:
若狹眾:熊谷元直、武藤光憲、香川榮久(香川盛久之父)、松宮清廣(松宮清長之父)、久村光顯、本鄉光泰等;
丹後眾:杉宗介、稻富祐秀等;
敦賀眾:宮保長實、鳥羽信庭;
但馬眾:太田垣信延;
因幡眾:吉見范隆、波多野秀真(民部);
播磨眾:宇野村賴、永良范資;
美作眾:新免宗貞、有元佐則。
緊接著,便是義重繼位後提拔起來的家中重臣,包括武藤光佑、平井利政、栗屋勝家、白井清胤等。
偌大的內殿,排到這裡已經基本坐滿了,剩下的家臣便是坐在廊下和庭院中了。
這其中,主要是新附家臣,或者是由陪臣升至直臣的家臣,以及戰功不多,但其他功績顯著的家臣。
例如:今井久秀、鬼庭雅昭、榊原長政、長坂信政、米津常春、高木清秀以及宇喜多直家,至於身處外地的朽木秀滿也屬於這一類。
而尚在駿河的雲峰龍興,則不屬於上面任何一類,義重與他亦師亦友,因此並不算是家臣,若是在場的話,座次應該至少在國人眾之前。
除此之外,身為上忍的田邊彥光、多羅尾光綱、鵜飼孫六等人也破天荒地參與了這次盛會,雖說位置比較靠後,但能受邀參加,也足以見得義重對他們的重視,他們內心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隨著眾人依次坐定,不一會功夫,義重也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從屏風後方緩緩走出。
只見他身著印有「四割菱」的深褐色直垂,頭戴折烏帽子,手持一把摺扇,在小姓的引導下,踱步來到上首正席坐下,看著殿下的眾人,眼中不乏欣喜和激動。
「盛久啊,考你一個問題。」正式開始宴會前,義重突然向不遠處的香川盛久問道,這引起了在座眾人的好奇。
「主公請問。」香川盛久應聲道。
義重隨即指了指自己今天這身直垂,問道:「這件衣服可有印象?」
香川盛久倒是被義重問住了,有些難為情地回答道:「看著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您什麼時候穿過。」
「在座的各位,有沒有想得起來的?回答對了,我可是有賞啊。」義重笑著將摺扇舉起來,在眾人面前晃悠了兩下:「這把扇子就當做彩頭吧,扇面可是狩野大炊助(狩野元信)親手繪製的,可不是俗物啊。」
此話一出,殿內立即嘈雜一片,不少家臣交頭接耳,躍躍欲試,可一片喧譁過後,卻沒有一人能給出答案,這讓義重不禁苦笑道:「看來,這把扇子今天是送不出去了啊。」
沒成想義重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哈哈,這個彩頭看來非為父莫屬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臉笑意的武田元光。
「父親大人記得?」義重報之一笑道。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武田元光點了點頭:「為父沒記錯的話,當年你繼任家督之位的儀式上,穿的便是這身直垂吧?」
「沒錯,還得是父親大人啊。」義重笑了笑道。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香川盛久也記起來了:
「沒錯,就是這身衣服,當初內亂初平,主公身著甲冑進入武田氏館,吾等認為繼位儀式應當穿著正式,可當時並未攜帶其他衣物,後來便是發心寺殿拿出這身衣服,讓主公試穿,沒成想還挺合身,隨後便穿著出席儀式了。一晃過去三年了,沒想到主公還留著呢。」
「父親的衣服豈敢隨便處置,況且,它對我可是有不一樣的意義呢。」義重隨之感慨道。
「難怪發心寺殿能答上來,原來本就是您的衣服啊。」心直口快的松宮清長嘴上沒把門地「吐槽」起來。
「你跟盛久當時可都跟在我左右,沒答得上來可不應該啊。」義重笑著調侃道。
「為父也是沒想到,這件衣服你會保存至今啊。」武田元光內心也是十分觸動,當年武田家的那場內亂,又在他眼前浮現。
「這件衣服於我而言,象徵著一個嶄新的開始,我自是會妥善保存。」
說著,義重讓小姓將摺扇遞給武田元光,後者接過摺扇,卻並沒有感到欣喜,反倒是有些感慨道:「三年過去了,看到這身衣服,為父又想起了當年的那些事情。沒想到,僅僅過了三年,武田家竟會發展到今日這般興盛。」
「我今天之所以穿這身衣服,就是想提醒各位,更是提醒自己,即便若狹武田氏已今非昔比,我們仍要記得這些年的篳路藍縷,不忘三年來的困苦劫難,只有這樣,本家才能繼續向前大步邁進。」
義重激動地說著,眼神炯炯,語氣誠懇,不僅讓武田元光,也讓殿下眾家臣感慨萬千。
其實不只是這些武田氏的家臣,就連首次參加若狹武田氏宴會的那些賓客,也都從義重的這番表現中感受到了他的獨特品質,開始理解若狹武田氏之所以能快速崛起的原因。(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