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茶樓

2024-08-11 12:50:48 作者: 呼嚕聲比鬧鐘響
  寧皓最近有些煩躁,上次找到女主角讓他的感覺好了一絲,但這回又復發了——原時空里他現在應該還在改劇本,但由於某人的參與,劇本進度提前了,這會兒他開始考慮演員的事情——這原來是副導演李凱的活兒。

  李凱這哥們履歷驚人:《荊軻刺秦王》、《臥虎藏龍》、《七劍》、《滿城盡帶黃金甲》、《追風箏的人》,《赤壁》好傢夥,他全參與過;《無人區》副導演也是他;他也獨立拍過電影——《八月未央》。

  選角過程頗為痛苦,最直接的痛苦就是:沒錢。

  在這個時代,片酬還沒膨脹到後世那麼離譜,二三線的實力派,一般開價也就二十三十萬。而寧皓的預算,只有十萬。要演技,又要便宜;最後還得有一定的名氣——不求家喻戶曉,但求看著眼熟的那種。

  陳燔暫時沒打算幫人開天眼,無他,唯怕蝴蝶效應。他隱約記得,原本正是因為前期選角的不順利,才有了後來郭燾的加盟。

  先順其自然吧,還不如幫寧導做個「話療」。做人嘛,開心最重要嘍。

  「你確定這老掉牙的東西能緩解焦慮?」寧皓抬頭看看眼前的茶樓,又低頭看看手裡的票。

  「就當給自己放半天假,我跟你說,現在這票已經越來越不好買,以後估計就得有黃牛了。」張承算熟客了,這回就是陳燔給的建議,他負責具體落實。

  「小軍確定不來麼?」寧皓繼續,看看手裡的票,又看看眼前的茶樓。

  「軍哥說要閉關,不把出軌和拷問那段戲整通透了就不出門。還有,皓哥你先別看票了,先進去!」陳燔輕輕推寧皓了一把。

  「頭前正當中的位置別坐,那一般是給人親朋好友留著的,待會兒方便互動;兩邊偏暗的角落也別選,那是給搭茬的『託兒』留的。」張承說得頭頭是道,仨人挑了個座兒,等著節目開始——得虧人提醒,趕了個大早過來,怕沒座兒。

  離演出還有好一會兒,又討論起了劇情,張承還拿出個本子寫寫計計。

  「杭州~美景蓋世無雙~西湖岸~奇花異草四了季的清香~」終於,台上有了動靜,一個還帶著尖銳童音的少年來了段太平歌詞。

  「這是相聲自家的唱曲,一般都是開場用來。」張承門兒清,小聲向同伴介紹。

  「這孩子,長得也太有特色了!」寧皓瞅著台上的人,也小聲回話。

  唱詞的是朱雲峰。白面無眉大圓臉,臉龐上還嵌著不少雀斑,難怪人外號叫燒餅,這氣質,說不定真能把狗嚇一跳!

  唱完詞,換報幕的上場,也不知道這位是不是高峰後來的媳婦。

  報幕的很快就下去了,又換倆人上場:左邊是一小黑胖子,長得跟煤氣罐似的;右邊是一乾瘦老頭,歪斜著肩膀。

  小黑胖子一開口:「來了不少人,我替張先生感到很欣慰。」

  瘦老頭:「幹嘛替我呀,你先自我介紹下!」

  「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我叫郭德綱,相聲界一個小學生;這位,張文順張先生,了不起的老前輩,剛出獄不久。」

  「我犯過法了這是?那叫病癒!」

  「對,病癒。醫生說要多鍛鍊!」小黑胖子雙手做跑步狀,「這不,前些天他仨徒弟帶著他爬山去了。」

  「對,他們也是孝順。」

  「仨小伙子腿快,噌噌噌就上去了,張先生最後一個上得山。」

  「哎,歲數在這兒不是。」

  「但下來,他是第一個。」

  「喔,這怎麼回事兒?」

  小黑胖子一甩衣袖一嘆氣:「沒站住唄!」

  「我這是摔下來噠?!」

  台下觀眾集體,咦~~

  幾個小段子,見場子已經熱乎起來,兩位開始「入活」……

  隨著一陣叫好聲,台上倆人鞠躬下台。這段戲叫《卸瓦》,大概內容就是因為房客與房客、房客與房東之間的矛盾引發的一堆破事兒,只要涉及鄰里糾紛的就可以往裡頭裝。後世在網上,光德雲社,有好幾個版本;除了底基本一樣,前頭的或多或少都有各自的不同。

  這邊仨人也跟著鼓掌,張承衝著倆人還給介紹:「這是個老段子了,反正我小時候廣播裡就聽過,全靠戲撐著;不過今天這段兒,好幾個包袱都是新的!」

  陳燔接口:「舊瓶新酒唄,時代總是要變化的,但總有些東西是不會過時的。」


  寧皓:「還真是有所得了,嗯,沒白來沒白來!」

  「沒白來啊?看見那邊沒有?那有賣花籃的,五十一個,一對起買,一會兒買倆給人送台上去。」張承沖旁邊一指。

  陳燔秒懂,這就是後世直播送大火箭唄?回頭說相聲的與賣花的分帳,花籃還能循環使用。

  三人一人一百,送了六盆。

  幾段相聲過後,報幕員又出來:接下來是一段新新相聲《我要幸福》!

  陳燔一愣,這是新相聲?喔,現在才05年。回頭我現身說法,給人寫一段《我要穿越》咋樣?

  正胡思亂想呢,台上小黑胖子已經開始絮叨,身邊的人卻換成了個捲毛白胖子。

  台上包袱一個接著一個,台下樂得前仰後伏。

  寧皓也跟著樂,之前的節目他還感覺梗有些老,現在是完全投入其中了。什麼加油站送地圖、城市執法隊,那都是眼下才有的事物。

  相聲聽完說完,天光已經偏暗。寧皓對張承耳語幾句,張承點點後,起身離開。不一會兒領著一大高個回來,又沖寧皓點點。

  陳燔無語,不就想去後台跟人聊聊麼,這整得黑社會接頭似的。

  大高個在前頭領著路,仨人在後頭跟著拐彎抹角。陳燔走在張承後頭,拍著人家的背:「承哥路子夠廣啊,這都有熟人?」

  沒等張承說話,那大高個主動開口:「承哥是我師哥。」

  「嗯?」陳燔與寧皓倆人一前一後,一起盯著張承。

  張承進退兩「男」,趕緊解釋:「別誤會,這是我大學學弟——劉義。」

  劉義,就是劉雲天,他最廣為人知的身份,是曹雲金搭檔。

  幾年後倆人一塊出走後,成了大家口中的「叛」徒。這裡要簡單說明下,嚴格意義上他並不算「叛」徒。人家正式拜過的師傅是孟凡貴,屬於郭老闆口中的主流相聲。如果說何雲偉曹雲金是背叛師門、李菁是合伙人散夥兒;那劉雲天更接近是員工離職。

  七拐八拐來到休息室,發現裡頭人正準備吃盒飯呢。黑白二胖,還有個雙目巨大骨骼清奇的選手。此人叫李菁,剛才與一位矮個子說了段《報菜名》,效果不錯。

  這屋裡就這仨人兒,年輕一輩的都在外頭吃;張老爺子年紀大了,則在單間歇著。

  按常規套路,這會兒幾位應該是將遇良材相見恨晚斬雞頭燒黃紙,諸如此般。

  統統沒有!

  幾人就是作為文藝界的朋友互相簡單認識下,隨便聊幾句——人家晚上還得接著演,沒那麼功夫閒聊。幾人互相交換名片,沒陳燔什麼事兒。

  那年十九,德雲後台,站著如嘍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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