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個誼,又不是試鏡,你們一個個干哈呢?」王潪剛從圖書館回到宿舍,眼前一片紅紅綠綠,逼得她東北口都出來了,「丫丫你也不管管?」
按歲數,王潪是宿舍里的大姐,佟儷婭二姐,大姐不在當然得是二姐出面管事。
「我也這麼說,她們說這就是試鏡。」佟儷婭搖著頭。
「對啊,那邊可是導演系,都是未來的大導呢!」幾個妹子五顏六色嘰嘰喳喳。
與此同時,男生宿舍里,陳燔也在那兒吐槽,
「老大,你丫就穿這個啊?能不能別把襯衣掖進褲子裡?你這可是高腰褲!」
「那誰,你這墨鏡又哪兒來的?學王家衛啊!」
一人在陳燔身後接話:「沒辦法,我們顏值沒你能打啊,只能靠其他方面彌補下。」
「我顏值再能打,能有表演系那幫男演員強?」陳燔扭過臉,好麼,大背頭大風衣!
「剛去表演系抹了點髮蠟,咋樣,有發哥那個味道沒?」
「P的發哥,你這是陳百祥!」
男人之間表達友情的方式,就是這麼的溫馨。
這平安夜的下午五點,陳燔和佟儷婭一人帶了一支隊伍,雙方在學校外某小餐館順利會師。
四張小長桌拼一起,兩撥人馬正式開始今天的會晤。
「親愛的各位同學,感謝大家對本次聯誼工作的支持,很榮幸我能作為導演系的一員坐在這裡與表演系的同學當面進行溝通以及交流。我們大家都是中戲04級的同學,未來的文藝工作者,秉承團結友愛的原則,才有了今天這次相逢……」
導演系的狐朋狗友正襟危坐,表演系的女生面面相覷。
王潪嘴巴一撇,手肘碰了碰佟儷婭,小聲說道:「這貨平時都這德性?」
「差不多吧,他花樣特多,鬼知道今天這是想幹啥!」
「那邊兩位同學,請尊重一下發言人,不要交頭接耳!」陳班主任開始訓話。
王潪翻了個大白眼,但也沒再開口。
「下面,我介紹下我們5號樓705室的成員:首先是我們風度翩翩的王大哥!」
剛剛那位襯衣塞高腰褲里的哥們一本正經的站起來,然後是一個深鞠躬。
「下一位是……」
陳燔一一介紹,幾個兄弟挨個起身,全都是同樣的流程,仿佛是複製粘貼出來的。
最後一位鞠躬完畢坐下了,陳燔接著開口:「下面有請中戲04屆表演系同學發言!」
王潪再也忍不住,當下立即開口:「你這整得是哪出?」
「嘿嘿,我們導演系期末也有表演考試,這是我們新排的小品《官樣發言》開頭一小段,表演系的同學給個指導意見?」
哎,女生們這下總算明白過來。
可不,新聞里的領導都這樣講話,又臭又長。
「很不錯的創意,只是這位發言人舉止太輕佻,像是臨時工!」佟儷婭與陳燔相處久了,多少也受點影響,開口便是吐槽。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聯誼麼,怎麼開局才是關鍵;陳燔一伙人設計了三個方案,最終定的這稿。
目前看來,效果不錯。
「後頭呢後頭呢?」王潪回過味來,開始好奇。
「詞沒寫完呢,下下周才考試。總之都是每個人都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細節上每個人都會帶上自己的特色,比如地方口音,口頭禪,語速快慢等等。哎,你們女孩子還沒自我介紹呢!誰先來?」
「我來,我王潪,東北人,武術出身!」她起身,後退半步,然後擺出一個瀟灑的起手式。別看人王潪說話細聲細氣,骨子裡倒是純爺們兒。
這回換女生們一臉淡定,男生們瞠目結舌。
陳燔這個預言家倒是不驚反喜:嘿,以後拍動作片就找你!
很快,女生們也一一介紹完畢。
這會兒已經開始上菜,眾人的飲料也都上來了——女孩子清一色的果粒橙,男孩子集體肥仔快樂水。學校可不是劇組,哥兒幾個商量過,怕酒後失態在女孩子們面前丟人,所以堅決不能喝酒。何況陳燔曾經透露過,對面可是有酒神的!
大伙兒吃吃喝喝,但氣氛還是有些放不開——男女之間交流還是太少,這狀況也是難免。
陳燔瞅著吃得差不多,起身準備去買單,路過佟儷婭的時候被人拉住了。
「要付錢去?算我的吧,我還沒謝謝你呢!」
「哎,你要謝謝燔哥,你單獨請啊,我們無功不受祿。」一架自覺的僚機飛過。
「就是,男女集體聯誼,哪有女生買單的道理!」這是老王在展示老大哥的風度。
「嗯?為什麼不能女人買單?」王.真女拳師.智表示不服。
「那我們玩遊戲吧,誰輸誰買單!」陳.什麼時候都有主意.燔,「這遊戲叫『我有你沒有』,丫姐玩過的。」
他又介紹了下規則:「今天就分男女兩組,兩邊輪流說,哪邊一根指頭不剩哪邊輸,或者一輪後哪邊剩下的手指多哪邊贏!友情提醒啊,這回是團體賽,別說得太獨特,連自己人都跟著滅!」
「好,那開始吧!」
王潪當仁不讓,又是第一個:「我有戴胸罩!」
所有男生默默收回一根指頭,心裡湧起同一個念頭:我了個去,這姐們兒這麼猛?
誰想王潪這麼一開頭,直接導致女方一個比一個大膽!
「每個月流血」,「我有摸過女人的胸」,「我看過女人不穿衣服」。
女生火力愈發兇猛,幾個大老爺們反倒愈發拘謹——他們自己人之間倒是不避諱說葷的,但面對一群如花似玉的妹紙就……
佟儷婭一看對面都只剩了一個手指頭,果斷站起來說話:「陳燔,你應該知道我要說什麼。」
「知道,我現在就買單去;弟兄們,不怪我軍不努力,奈何敵軍沒底線啊!」
「哎!」男生集體做抱頭狀。
「鵝鵝鵝鵝鵝!」女生集體發出槓鈴般的笑聲,
「丫姐,你打算說啥?為啥燔子知道?你倆心有靈犀啊!」僚機開始跟著陳燔喊人丫姐。
「我想說我在伊犁生活了十幾年。這兒就我一個XJ的吧?上次陳燔就是這麼贏我的。」
「喔。」僚機同志覺得今天的飛行任務不太順利——其實壓根就沒人給他下過任務。
「這才不到八點,下邊沒有活動了?」
「唱K吧,好久沒唱了!」這是某熱愛音樂的女孩子
「網吧包宿去!」這是某鋼鐵直男。
「看電影看電影,陳大導的新片不是正在放麼!」這是熱愛自己行業的某同學。
「那玩意有啥好看的?反正十年之內我們都看不懂。」陳燔買完單回來正好聽到看電影的建議。
「商業片能有多難懂?」佟儷婭好奇,「我覺得我們那個石頭就到上限了!」
「以後你就知道了,」陳燔又不小心預言了下,這話陳大導還得等《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出現之後才會說呢,
「那什麼,我是說這電影咱學校肯定會組織放映,省點錢不好麼?何況看電影的時候大伙兒都不出聲,怎麼聯誼?」
眾人覺得後頭這句還算有道理,於是集體前往KTV,整了個大包間。
十幾個人的KTV,自然分成兩組,麥霸們把持話筒,其餘人玩遊戲。
KTV那個環境也玩不了太多東西,無非吹牛玩色子;但是幹完沒賭注還是無聊,終於有哥們忍不住,叫了箱啤酒。
陳燔:我在劇組的時候要喝酒,我回學校了還得喝酒,那特麼我回來幹啥!
佟儷婭:不裝了,姐攤牌了!
王潪:我的東北基因不知道頂不頂得住。
凌晨三點,包廂內已經橫七豎八躺倒了一片,佟儷婭和王潪是唯二還清醒的。
「所以,你觀察出什麼了?」
「這人應該是潛力股,處事老練的不像大學生;人品方面看不出來,但確實有點輕浮;反正酒品一般,磨磨唧唧能躲就躲,這要擱俺們東北內嘎達~~」
倆人正咬著耳朵,陳燔推門進來了,手裡提著幾袋麥當勞。
他確實沒怎么喝,劇組那幫老油條都勸不動,更甭說這幫年輕人了。
早先他故意用煙嗓吼了一首《大哥》,唱完還咳嗽兩聲。王潪舉杯與他碰了下,這貨抿一口啤酒就說剌嗓子,要出門買薄荷糖——之後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最近一次是藉口肚子餓,這不剛去買夜宵回來。
「樓下晃了一圈,就這家還開著門,吃吧。」
「你是想把我們丫丫餵胖好讓別人不敢追吧?」王潪拿張紙巾墊手上,反手抓起一個雞翅開始啃。
「餓肚子對腸胃不好——你這不是吃得也挺歡,不怕胖?」
「習武之人,消耗的大,這點算什麼!」王潪放下紙巾拍拍胸口,嗯,毛衣底下一陣波濤洶湧。
「嗯,你練得什麼拳?」
「詠春」
「葉問啊?
「知道的還挺多。」
現在《葉問》還沒影,甄子眈還在拍《龍虎門》。
「略懂,李小龍的師傅麼!你東北人怎麼練南派功夫?」
「師傅說,女孩子不適合硬橋硬馬。」
「不一定啊,女生打洪拳也好看,大開大合,適合你這樣身材的。」
「對,惠英紅好像練得就是洪拳!」
「腿長的還可以試試跆拳道……」
佟儷婭拿著塊麥樂雞小口啃著,這話題她完全插不進嘴。
仨人都沒睡意,陳燔找了副牌開始鬥地主。
邊打牌邊閒聊,時間不知不覺來到7點。
「該走了,把人都叫醒吧。」
「等會兒,我放個大招!」陳燔走到點歌台,調大音量,然後,《精忠報國》走起。
KTV離學校不遠,一伙人迎著清晨寒風走在路上,天剛蒙蒙亮。
大部分人都沒睡夠,互相也沒心思搭話。
幾分鐘後,王潪已經躺在被窩裡發話:「睡前問一個問題,陳燔這人咋樣?他要追丫丫的話咱們答不答應!」
「我的親姐!這事兒你就讓丫姐自己決定吧,先睡覺吧,我還困著呢!」
「就是就是,先睡覺,睡醒再說!」一群小姑娘齊聲附和。
王潪暗自點點頭,其實她覺得得陳燔還成,除了酒品;而且只是談戀愛,又不是立馬結婚生子。
那邊佟儷婭把被子往臉上一蒙上:聽人說大學戀愛基本沒啥好結局,那不還是先拒絕吧,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對我有意思。
另一邊,男生宿舍。
「燔子,你那高音太嚇人的,我夢裡正給國際章拍戲呢,人衣服剛脫三分之一,你這一嗓子差點沒把我嚇軟!」說話的是沒有全名的王大哥。
某連姓都沒有的僚機:「你那是在拍戲?還有凡子那也不叫高音,他只是吼的大聲。」
「哎,甭管這個了,你說昨晚團戰我們都沒參加,大螺絲能過麼?」
大螺絲啊,陳燔還記得那個配音的傢伙還挺厲害的,有機會可得接觸接觸。
「過不了,我手機掛QQ問了,他們滅到十一點。」
「陳燔你那號滿級沒?」
「沒,差兩級。」
「你這跟不上節奏啊!要不你把號給我們,下回你要再拍戲啥的沒工夫,我們幫你上!」
「好!」
男生和女生的心思,永遠不可能同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