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研究者的謹慎
在一所大學，尤其是像達爾文學院這種在生物領域頗有建樹的大學中，找到一間生物實驗室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墨菲和被他成功引起了好奇心的麗塔·蒙塔爾奇尼，在學院院長和幾位教授的帶領下，走進了一間實驗室。
一名細胞生物學教授介紹了自己的實驗室，他也是神經細胞的研究者，很快，他便讓幾名研究生準備好了實驗的素材。
那是一隻小鼠，被切斷了一條腿的神經。
「我這裡有神經生物學所需的大部分材料，你需要什麼可以直接告訴我。」教授雖然不太相信墨菲的吹噓，但在引起了大佬興趣的問題上，他也不吝與提供一點小小的幫助。
墨菲四下看了看，「東西很齊全，但我猜，你可能沒有這個。」
他說著，從兜里拿出來自己準備好的一小瓶白鮮香精原液。
「請將小鼠的腿固定，把患部暴露出來，沖洗一下，讓我們看清楚其斷裂的神經。」墨菲自然的吩咐一名研究生。
那名大墨菲好幾歲的女生愣了一下，但在諸位導師教授的關切下，還是沒敢提出異議，老老實實的照做。
墨菲煞有介事的拿來一個滴管，抽出幾滴白鮮香精原液，滴在了傷口上。
接下來的一幕墨菲已經習慣了。
大家在一片驚嘆聲中看著傷口在短短几秒鐘癒合，小鼠活蹦亂跳的似乎從沒受過傷，激烈的討論著這神奇一幕背後的機制。
麗塔也非常驚訝，「這可能確實是諾獎級的發現。你這種物質叫做什麼，大致是怎樣的細胞機制？」
終於等到了這個問題，墨菲赧然搖頭，「我不知道這其中涉及怎樣的細胞機制，事實上，這正是我今天想和您談談的原因。我發現了這種物質，我知道它的效果，卻還不明了其中的邏輯。」
「至於這種物質的名字，也許有人聽過。它就是雲端白藥。」
「雲端白藥，伱是說最近那個鬧得沸沸揚揚的外傷治療藥劑？」
一眾跟隨而來的學者中，也有醫藥相關的，對於雲端白藥這個名字這些天他們都快聽膩了。
麗塔沒聽過白藥，但很快便有人給她解釋了一下最近的風波，她看著墨菲的眼神便有些不一樣了，「你說你發現了這種物質，你是誰？和那家公司有什麼關係？」
「您可以叫我墨菲斯·安農。保護傘公司就是我創立的。」
「看起來，今天的展示並不僅僅是簡單的學術討論。」麗塔道。
墨菲想了想，決定坦白，「是的，您也看到了白藥的效果，它能夠在短短几分鐘甚至幾秒內治癒外傷，這是以往任何藥物都無法做到的。白藥在外傷治療、急救、神經修復、甚至醫療美容方面都有著極為廣闊的應用前景。」
「但，白藥強橫的效果，也引起了多家製藥企業的施壓，他們……」
「等等，」麗塔打斷了墨菲的長篇大論，「你想讓我為你的藥物站台？」
墨菲一時無言，好一會兒道：「我只是想讓您能夠驗證它的效果，以證明它的巨大用途……」
「你的藥品，經過了臨床實驗嗎？」
「還沒有，藥品安全委員會在拖延臨床許可的頒發，但白藥的效果已經經過了許多買家的驗證……」
「年輕人。」麗塔雙手向下壓了壓，似乎是要平復墨菲的情緒，「你剛才演示的效果確實非常驚人。也許你的藥品具有極大的應用空間，也具有非常大的挖掘潛力……」
「但是，你並不知道它的作用原理，」麗塔道，「它對你以及所有使用它的人而言都是一個黑箱。」
「它的效果，或許如你所願，是出於一個極為穩定有效的生化機制，並且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排異和不良反應。」
「但，歷史上無數次的教訓告訴我們，當我們還不能搞明白一個事物便濫加利用的時候，往往便會導致許許多多意料之外的悲劇。」
「我是生長因子的發現者之一，生長因子可以促進細胞的發育、修復、再生，聽起來似乎是非常好的東西。但你知不知道，它也可以促進癌細胞的生長，而且比對正常細胞的促進作用要大得多，甚至於它還有可能導致癌細胞的誕生。」
「只看到一個事物的好處，而忽視它潛在的風險，那不是一個研究者應該做的事。」
「對不起，年輕人。或許你可以考慮等到藥品經過臨床驗證之後，再將它投放市場。」
墨菲聽到這話，就知道自己失敗了。
站在科學嚴謹性的角度，她的話非常有道理，根本無法反駁。
麗塔·萊維·蒙塔爾奇尼是一名科學家，即便是出於對自己學術聲譽負責的角度，她都不可能輕易為任何未經充分驗證的事物站台。
麗塔說完便準備離開，墨菲依舊有些不甘心，「您就不想知道白藥背後的治療原理嗎？您自己也說了這是一個諾獎級的發現！」
麗塔已經走到了實驗室門口，聞言頓了頓，道：「年輕人，我已經七十八歲了。我的精力大不如以前，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的科研生涯已經基本結束了。」
「我不是居里夫人，沒有她那樣的才能和幸運兩次獲獎。」
「到處講講話，說說故事，引誘年輕人步入這個行當，便是我現在能做的不多的事情了。」
「不過，你說的不錯，我確實想知道這次實驗背後的原理。」
「雖然我不會為你的公司和藥物站台，但我可能還是會想辦法試著研究一下，這或許就是身為一個研究者的風險，我們的好奇心總是永不饜足。」
「但你最好不要指望一個半截入土的老太太還能做出什麼多了不起的成果。」
「我建議你可以和這裡的教授們聊聊，或者如果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為你介紹幾個人，他們都是非常優秀的學者，應該比我對你更有幫助。」
墨菲鬆了口氣，雖然沒有說服麗塔，但如果能夠引起一場雲端白藥的研究熱潮的話，應該也算是不錯的正面輿論了。
「感謝您的幫助！我會給您寫信的！」墨菲喊道。
「我很期待。」
麗塔走後，好幾名學者圍著墨菲聊天，話里話外都想要一些剛才的那種原液來進行實驗研究。
墨菲統統答應了下來，卻準備回去之後只給他們寄一些和市面上差不多的混合後的藥劑。
白鮮香精的秘密可是一大筆錢，他怎麼可能拱手讓人。
真正的白鮮香精原液，等未來建好研究所後，他只會提供給那些能全心全意為自己服務的研究者。
而且還要和他們簽訂保密協議。
嗯……或許光簽協議不夠，再弄個牢不可破的誓言之類？
腦子裡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墨菲準備在大學校園裡再轉轉的時候，大哥大響了起來。
在學生們詫異和羨慕的目光中，墨菲拿出來那個黑磚頭，「餵？誰？」
「帕克先生，是，是我，伍德。帕克先生？你聽得到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