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爆炸
中西伯利亞高原，無人區。
零下二十餘度的暴雪中，一隊巨型履帶運輸車在黑暗中如長蛇般緩緩前行。
不久之後，它們和從其餘地方駛來的運輸車匯合，自行排成兩排，來到了一座山峰前。
足有四五米厚的鋼鐵巨門已經自動打開，兩隊運輸車駛入了山腹之中。
山腹中沒有任何燈光，但遠處一座巨大的高爐正在源源不斷的向下方傾倒著滾燙的鐵水。
在那熾熱的輻射微光中，可以看到山腹中有一個巨大的空間，其中塞滿了各種各樣的機械，它們都在一刻不停地運作著。
這裡仿佛是一個工廠。
然而，和普通的工廠不同，這座山腹中的工廠，卻見不到任何一個人的身影，甚至於，所有的機械都是在自動化的運作，根本沒有人類可以操控的空間和按鈕等物。
在這座巨大山中無人工廠的東側，一塊被規劃成為原料倉庫的區域，運輸車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它們紛紛在固定的位置停下，隨後便有數隻機械手臂從兩側的牆體中伸出來，熟練地將運輸車上的模塊化集裝車廂拆下，隨後對其進行加注燃料、整修等工作。
同時，還有兩個重型機械臂從上方伸出來，把貨櫃吊起，放在一個足有二十餘米寬的超大履帶上，貨櫃立刻就被履帶周圍的機械臂拆開，隨後將其中已經加工好的各類礦錠分門別類的送往各個加工車間。
這樣的履帶運輸設施遍布整座工廠，原料通過它們進入各個標準件車間，變成各類零件，隨後在組裝車間中，被機械手臂變成一個個整體。
而在履帶的盡頭，則是一個超巨型自動化倉庫，這裡被釋放了無數的無痕伸展咒，進入其中，便是一排排看不到盡頭的支架，上方堆滿了各類無人機、機械犬、小型履帶戰車，甚至各種型號的重炮、飛彈。
黑沉沉的鋼鐵在西伯利亞的寒風中靜默著，除了墨菲，世界上尚無人知曉它們的存在。
……
山腹下方的地下超淨空間中，一個魔化材料試驗正在進行中。
這一層被劃分出了共三百個超淨實驗室，每個實驗室中有十排試驗台，每排十個，每個實驗台上都有數十個機械手臂，正在輪番對實驗台上已經進行過初步處理的各類材料施以不同頻率不同強度不同性質的魔力。
每兩分鐘一次實驗，每次試驗便可以對數萬種材料進行魔化性能分析，而這樣的實驗，已經不眠不休的進行了數個月，接下來還將一直進行下去。
海量的實驗數據通過實驗室下方的類腦超級計算機「二叉樹」進行匯總和初步分析之後，再經由心靈網絡上傳至雲端資料庫「阿賴耶」，供所有接入墨菲心靈網絡的鴉閣成員研究使用。
而即便如此快的實驗數據生成速度，有時候依舊會跟不上各個實驗室的需求，在有了未來研究所的成功經驗之後，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實驗室開始使用時間加速來加快成果的出產速度了。
「時間。」一座地下實驗室中，墨菲道，「可能是世間最為偉大的力量。」
「任何微小的改變，都會在時間的加持下，變成指數級的變化。」
「人類數百萬年的進化賜予我們的智力，文明數萬年的發展賜予我們的智慧，以及數百年的鑽研帶來的知識，都在此刻，在魔法的幫助下，來到了臨界點。」
「現在這個世界正在發生著一場無與倫比的爆炸。」
「其燦爛與輝煌，完全不下於五億年前的生命大爆發。」
「這爆炸之所以能夠發生，是因為我們一直在主動的積累，主動地尋求改變，我們知道的越多，擁有的力量便越強。」
「但你們卻做不到。」墨菲看著一個被束縛在一個巨大玻璃箱中卻依舊在緩慢再生的螃蟹。
這東西的本體被天基炮揚了，但卻依舊有諸多的分身，這裡的只是其中之一，被盧卡斯抓來以供研究。
「你們的力量來自於信仰，你們汲取力量的過程在一定程度上是被動的，」墨菲道，「當然，你們也會隨著魔力復甦漸漸地恢復力量，但只要科技爆炸的速度比魔力復甦的速度更快，我們便不需要擔心你們的存在。」
「時間，站在我們這邊。」
「人類。」螃蟹的口器蠕動著，發出如同石塊和金屬碰撞的鏗鏘聲響，「你對神靈的力量一無所知。」
「哦？」墨菲笑了笑。
「你被困在這裡，竟然還如此自大。」墨菲搖了搖頭，「我們已經抓捕了幾個自稱神明的個體，當然，你們都尚未恢復完全的力量，但我們也已經獲得了足夠的資料，對伱們已經並非一無所知了。」
「神靈，是魔力的尖端。」
「你們的力量來自於信仰，而信仰則是心靈領域的概念，你們借用了人類思維中的某些概念、想像、情感，構築起一套為何要信仰你們的說辭，由此劃定你們的權柄。」
「這套說辭，其實就是一個和信徒的約定，是一個和信徒綁定起來的誓約。你們為信徒提供一些便利，由此你們可以借用信徒的精神力量。」
「這些精神力量以你們為節點匯聚，你們便擁有了遠超過數百上千個巫師的魔力，而作為你們信仰核心的那個概念，就成為了你們的神職。」
「比如你，司掌水與海的神職，因此使用與水和海洋有關的魔法便會威力巨大。」
「這套邏輯，屬於我們所謂的『心靈途徑』。」
「你們的魔法之所以如此強大，只不過是因為，你們藉由『神職』純化了龐大的精神力量，由此提升了你們的魔力層級，其原理我們早已明晰。」
「不，你不懂。」螃蟹的口器敲擊著，「你或許懂得知識與技術，你或許擅長運用理性的力量，但你卻並不懂得人性。」
「人性？」墨菲笑了，「你竟然和一個人類談人性？」
螃蟹卻並不覺得好笑，其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冰冷，「或許是你那高於同類的智慧令你自傲，以至於不屑於去理解，但人類的愚蠢遠遠超出你的想像。」
「知識與理性是只有少數人才配享有的美德。」
「無知與蒙昧，才是這世界的真相。」
「人類，軟弱又自私，目光短淺又喜好自欺欺人。相比於絞盡腦汁的去理解一個真相，他們更樂於相信一個權威，相比於窮盡所能的在現實掙扎，他們更樂於沉浸在虛假的幻想。」
「這是你們這個族群的本質，這便是人性。」
「人困於自身的本性，而神卻能夠以此為韁繩，驅策左右。你雖是人，但神明才是運用人性的大師。」
「你點燃了科技的爆炸。」
「但我們，也在等待著一場爆炸。一場終究由人類的愚蠢帶來的爆炸。」
……
與此同時的數千公里外，羅馬，國會大廈。
幾名年輕的巫師給自己釋放了幻身咒，隨後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