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衝突
張晟看著眼前的烏茲魯克，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他上前扶起烏茲魯克，笑著說道：
「既然你有心歸附，我自然不會拒絕。
作為聖教的天子，金漢的首領，黠戛斯可汗的繼承者，如今所有黠戛斯人之主，我歡迎你們的到來，從此以後，阿渾部便是我金漢的一份子。」烏茲魯克感激涕零，連連叩頭。
阿渾部的烏茲魯克，為眼前這個強大部落的漢人首領，奉上汗的稱號，並不奇怪。
從三百多年前開始，漠南有許多的漢人皇帝，都是草原的可汗，如聖人可汗楊堅、天可汗李世民和李治。
在草原人的觀念里，強者為尊，突厥人強大，就尊阿史那家的首領為可汗，隨後是藥羅葛、仆固、阿跌的回鶻可汗，黠戛斯人滅亡了回鶻人，那就尊黠戛斯人的首領為可汗。
哪個部落強大，就尊其部落的首領為可汗，這是千百年來的共同傳統，要是這個可汗，能庇護自己的部落，並帶領大家一同向外掠奪到戰利品的話，他一定是騰格里在世的可汗。
如今烏茲魯克聽聞這個金漢部不僅征服了燕然山一帶的韃靼人部落，其勢力如今還囊括了整個金山東部。
並一直到北邊的葉尼塞河和唐努山、薩彥嶺一帶之間廣闊的土地，如此強大的部落，還不趕緊投附，要待何時？等著他們來消滅自己，吞併自己的部落嗎？
如今統治漠南東部的是契丹人，其可汗耶律阿保機，就把克魯倫河流域的室韋諸部打得四處流竄，並且還在不斷向西、向北征服這些互不統屬的韃靼部落和蒙兀室韋諸部。
烏茲魯克算是看明白了，如今大草原的東西兩邊都崛起了強大的部落，他們一東一西的不斷征服草原諸部。
而自己部落所處的燕然山，距離統一金山大湖盆地的金漢部如此接近，自己的阿渾部僅有三千多部眾，如何能在契丹人和金漢人的夾縫中保持獨立呢？
何況自己還曾與契丹人如此敵對。是的這些前來投附金漢的韃靼部落，皆是之前與契丹人發生過衝突，被契丹人從克魯倫河流域的呼倫湖和貝爾湖，給趕到郅居水流域一帶的。
此時趕緊選邊站，得到這個金漢部首領的信任和重用，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除了烏茲魯克這個阿渾部的頭人外，其餘幾個韃靼頭人，驚訝於烏茲魯克如此快速的向金漢部的特勤效忠，如此乾脆利落的表示臣服和忠誠，這也太快了！
他們心裡暗暗罵道「這該死的狗奴，真給他機會表現到了！」
但能當上首領的幾人，肯定也不是傻子，何況他們的情況與阿渾部相差不大，都在燕然山附近的郅居水流域一帶放牧，如今已經擴張至燕然山的金漢部離他們實在太近了。
很快，他們便回過神來，紛紛雙手平放在地，頭顱緊貼毯子，向張晟稽首跪地高呼道：
「至高的蒼天昊天陛下在上，我，術不姑部的阿特拉克、敵烈部的卡贊、烏古部的阿勒察……」七個韃靼人的部落頭人對著張晟說道:
「我等願率部歸附金漢，認特勤為我等的主人，共尊特勤為金漢的騰格里汗。
還請特勤殿下收留、庇護我等，我等向至高的蒼天昊天陛下發出誓言，永遠效忠於特勤，為特勤納貢出兵，您的馬鞭揮向何方，我等就往哪裡去！」
聽清楚，這僅僅只是一個獨立、強大部落的部落汗王，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尊張晟為金漢部的可汗，而不是全草原各部共尊的大可汗。
此時，帳中氣氛頓時變了，端坐雲豹皮鋪設的主座上的張晟，突然饒有興趣的看向幾人。
旁邊的張忠賢、張進達等人互相對視一下，他們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
這場會議，原本只是科扎匯報戰況的，而這些被科扎帶回來的韃靼人，竟然向殿進獻汗號。
不是，他們配嗎？僅僅只是一些小部落的頭人，居然敢向殿下進奉尊號，他們以為自己是誰。
此時前列的科扎，猛然回頭怒視著他們，但他忍住了，沒有說什麼。
因為人家既然來向金漢投誠，尊殿下為汗王，這沒有錯，不能打擊他們的「忠誠」，只是這話，不該由他們來說。
科扎忍住了原本要怒斥這些韃靼人的話語後，他對著張晟彎腰行禮後，雙手合十地朗聲說道：
「昊天至大而聖德常昭，我的天子，您是白衣天子和黠戛斯可汗的血裔，生來就是我金漢部的唐民和草原牧民之主。
更是至尊的蒼天昊天陛下所立的天子，您的尊貴和權威，不是由任何人所尊奉而產生的。
何況，如今我金漢部占據著西到多邏斯水，東至狼居胥山，北到葉尼塞河，南至大沙漠之間的廣袤領地。
原先的乃曼、黠戛斯和林中部落，以及諸多的韃靼人部落，皆已歸順，被納入了金漢。
如此豐功偉績，這些人粗鄙無知，不理解天子之意，不知曉您是蒼天昊天陛下在世的使者。
居然欺您不懂草原的規則，不願奉您為可汗，僅給您一個沒有尊名的普通汗王稱號，登利汗雖用雅言來說是天可汗的意思，但從古至今，稱呼此名者不知凡幾，這如何能體現您的尊貴。
奴才眼不識人，居然帶他們來面見您，羞辱了您的尊貴，奴才現在就為您斬殺這幾個狗奴，以洗刷他們粗鄙不堪的言語。」
科扎的聲音在帳篷內迴蕩著，帶著一種堅定。他的目光掃視過那些韃靼人，眼中閃爍著不滿和憤怒。
他知道，這些韃靼人雖然表面上對張晟表示尊敬，但實際上卻試圖通過進獻一個普通的汗號來限制他的權力和地位。
就連以前黠戛斯部落聯盟的首領，都有著帶有尊號的可汗稱號。
如今他的主人，如此強大的金漢部首領，居然只能得到一個沒有任何尊號的如同汗王稱號，這如何使得。
所以，科扎並不打算讓這種事情發生。
科扎對張晟充滿了崇敬之情，他深深地知道張晟作為白衣天子和黠戛斯可汗的血裔，其身份和血統是何等的尊貴。
這種尊貴並非來自於他人的尊崇，而是天生就賦予了他統治草原的權力。
因此，任何企圖貶低或侮辱張晟的行為都讓他無法容忍。
在科扎眼中，張晟應該享有更高貴、更特殊的稱號，這不僅能體現出他的尊崇地位，更能加強他的統治權威。
只有如此，才能讓他的主人，成為草原上無可爭議的霸主。
說完這些話後，科扎站起身來，毫不猶豫地拔出了手中的橫刀。
他既是張晟的近衛長，又是聖教的聖武士，因此擁有隨時持刀、護衛張晟以及斬殺異教徒的特權。
與那些在進入大帳時就被解除武裝的韃靼人不同，科扎並不需要擔心受到限制。
所以，科扎的舉動頓時就讓阿渾部的烏茲魯克、術不姑部的阿特拉克以及其他六七個韃靼頭人，頓時嚇得不知所措，東倒西歪。
他們原本以為自己主動前來歸附，並向金漢部的首領，進獻汗號，通過通過這樣的主動忠誠，來解決金漢部統治燕然山韃靼諸部的問題，但現在看來情況變得更加複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