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心急了
聽聞張忠賢如此說道，張晟微微點頭，返身坐回主座，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殿內靜謐，只有火焰的跳躍和偶爾的風聲穿過窗欞，帶來絲絲寒意。
張忠賢整理了一下思路，抬起頭望向張晟，眼中充滿了憂慮。
「陛下，科扎大人剛剛帶領部隊歸來，左翼的部眾與武士尚未得到休整。
俘獲的戰俘和奴隸還沒有進行系統的整編，部落中有許多無家可歸的男女和孤兒，這些都需要妥善安排，否則必定會引發混亂。
此外，再過一二十天，陛下就要與薩拉公主成婚。婚禮事宜乃是大事，必須慎重籌備，絕不能倉促行事。」
張忠賢的話語如沉重的錘子，敲擊在張晟的心頭。
他的眉頭緊鎖，深知眼前的確是重重困難。
「更重要的是，」張忠賢繼續說道，
「臣聽聞科扎大人已經征服了漠南北部大沙漠邊緣的部落。
現在，金漢與河北、幽州的沙陀人晉王李存勖，以及潢水、克魯倫河一帶的契丹人相距不遠，未來恐怕難免會有交鋒之日。」
張忠賢的聲音充滿了緊迫感：
「當前當務之急，是安撫部眾、穩固內政，妥善準備婚禮，然後再考慮稱汗建制的事宜，並做好防範外敵的準備。
特別是陛下要稱可汗，必定會在大漠引起風波。
東邊的蒙兀室韋人、其餘的韃靼部落，以及契丹人，都必定會警覺。
金漢如今已經是強大的汗國，不能再用舊有的體制來管理萬民與部落事務。」
他頓了頓，繼續說：
「陛下稱汗建制，必然需要選拔能任之才。
而金漢的官職如何設立，還需慎重考慮，這些都需要時間。臣請陛下不可急切。」
張晟聽完張忠賢的建議，心中湧起一陣羞愧。
他意識到自己確實過於急功近利，未曾考慮到這些實際問題。
見科扎、張進達和張安佐等人都連連點頭，張晟強忍住心中的羞愧，連忙表示贊同張忠賢的建議。
他緩緩轉過身來，對眾人語重心長地說道：
「大主祭所言極是，登基之事的確需要從長計議。我們不能急於求成，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
話音未落，科扎也開始發言：
「陛下，今日之天下，已不再是大唐那樣的天下了。
大唐滅亡，但草原之民同樣四分五裂，各部落互不統屬。
契丹人年年入寇中原，掠奪人眾和財富。
中原北邊的各路諸侯，如党項人、沙陀晉王李存勖，以及被沙陀人晉王李存勖覆滅的桀燕劉守光，也常常北上草原打契丹人。」
科扎的聲音充滿了沉穩的力量：
「契丹人被中原諸侯們的強大兵力所擊退，雙方打得有來有往。
如今，占據河北、幽州的晉王李存勖選擇了與契丹人保持和平，把目光投向了中原，接連擊退了梁國君主的攻擊。
契丹人不是真的為了與李存勖保持和平，而不願南下中原打草谷。」
科扎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是契丹人發生了內亂，耶律阿保機擔任契丹可汗已有六年，按照慣例，他應退位讓賢給諸位兄弟。
但他不甘心失去權位，而且聽說他想當皇帝，建立他後代世代承襲的契丹國，若他解決了內亂，必定揮師南下進軍中原，或向西、向北征服草原諸部。」
「如今正是我們金漢的機會，在契丹內亂結束之前，征服燕然山到狼居胥山之間的所有部落，大漠中部的牧場，以納入金漢，這樣面對契丹時，我們才不會被動。
冬天來臨，我們的大軍只要往群山以及能躲避風雪的地方行軍，定能一網打盡那些散落各處的韃靼殘部和室韋人部落。
屆時，從狼居胥山到金山之間的草原，所有的部落將徹底歸附金漢，尊殿下為至高無上的天可汗！」
張晟和張忠賢等人被科扎的言辭驚訝了。張晟目光炯炯的看向科扎，這還是原來那個，沉默寡言的侍衛長嗎？
科扎卻有些靦腆，看到眾人注視自己，他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
「陛下，這些都是步出勒勇士告訴我的，他曾去過中原，並與契丹人打過仗。」
張晟欣喜地看著科扎，點頭表示讚賞：「我的近衛長不僅能征善戰，還擁有謀略的眼光，還帶回了一個智者！」
「殿下謬讚了！」科扎彎腰說道，他身後的步出勒也鞠躬致謝。
張晟轉向步出勒：「步出勒勇士，如此智慧和見識，以後就留在我身旁做我的幕僚，如何？」
原禿別幹部的頭人步出勒趕忙行禮道：「感謝殿下的厚愛，奴才謹遵您的旨意！」
張晟點了點頭，心中卻開始考慮張忠賢提到的實際問題：
如今金漢部中的無家可歸的男女和少年兒童數量眾多，必須儘快解決這些問題。
他決定與忠賢、科扎等人密切合作，制定切實可行的計劃，以解決當前面臨的難題。
他轉向張安佐，詢問了有關戰俘、奴隸和無家可歸民眾的問題。張安佐低頭恭敬地說道：
「目前金漢中，在分配過後，還剩下七萬多的都播部和烏畢利部的奴隸。
他們由留守大營的近衛軍和幾個普通團的戰士、奴兵組織管理。這些奴隸的頭人和薩滿已被清除，因為無人帶領，至今未發生暴動。
他們的氈帳聚集在聖殿外，平日為陛下放牧牛羊馬駝，擠乳、挖礦的勞作。」
「但如今金漢人口增加，氈帳不夠，許多奴隸在寒冷的冬天既無足夠的禦寒衣物，也沒有棲身的氈帳。
由於大山的阻隔，大湖盆地沒有發生大雪災，情況略好一些，要是我金漢的大營在其他地方的話，肯定會凍死一大片奴隸。」
「科扎大人帶回了七八十萬的牲畜，但人口同樣不少，九萬多人。
如此多人再加上奴隸，吃什麼，住什麼？
那麼多的牲畜，聚集在大湖盆地，疫病、乾草、牧草消耗殆盡後，又將如何處理？」
張安佐的發言引起了眾人的深思，張進達接著說道：
「營地內安置如此眾多的奴隸和戰俘，其中有兩三萬的青壯奴隸戰俘，大多數來自韃靼、室韋諸部。
即便年歲最長者也不過三四十歲，大都正值壯年。
他們往往孤身一人，若不能妥善安置，萬一結群作亂，恐將徒增混亂。」
張晟深吸一口氣，面對如此複雜的局面，他知道自己必須採取切實有效的措施。
這些問題，甚至都讓他的腦袋都有些混亂了。
每次一到戰後，最讓人頭痛的恐怕就是戰俘奴隸的分配和重新整編，特別是如今金漢體系混亂，同樣也是互不統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