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何謂撒嬌?
白日漸長,不知不覺的,天就熱了起來。
宮中已盡在霍平掌握之下,短不了謝琅吃的穿的,再加上順帝駕崩之前就把僅剩的宮妃都給送了出去,宮中更是清靜,所有伺候的人都緊著謝琅一個人來。
在好好養著的前提下,謝琅的身高迅速竄了一截,前幾日才吩咐下去裁了新衣裳。
溫鶴綿照例是雷打不動地每日進宮為他講學,該上朝還是上朝,只不過肉眼可見,寧賀褚對他們放鬆了不少警惕。
謝琅今日穿了身寶藍色的圓領袍,剛跟著長竹練完騎射,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不過神采奕奕,瞧著很是精神。
和溫鶴綿初見他時瘦弱可憐的模樣不同,現在被養得矜貴了不少,小小年紀就有渾然天成的帝王模樣。
他見到溫鶴綿站在廊下,眼睛亮了亮,奔到她面前:「太傅!」
溫鶴綿很欣慰,驀然生出幾分養孩子的成就感,一邊用手帕為他擦汗,一邊道:「帝王要喜怒不形於色,昨日剛學的,現在就忘了?」
謝琅低聲:「只是在太傅面前才這樣。」
從生辰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更親密了,謝琅在溫鶴綿面前不總是一副防備的樣子,偶爾也會卸下心防,說些抱怨的小話。
成長環境所致,他很難對外人交付信任,溫鶴綿意識到,他是在和自己交心。
這一切都說明她選的方向沒有錯。
她抬手在小傢伙腦袋上敲了下:「別撒嬌。」
謝琅歪歪頭:「太傅,何謂撒嬌?」
溫鶴綿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陛下似乎又長高了些?」
謝琅死要面子,真給他知道了豈不要命?
說起身高,就是謝琅在意的了。
他昂著頭,眼中隱隱可見的驕傲:「當然,朕每日都有在好好吃飯。」
謝琅一直不滿意自己的身高,奈何年齡限制,急不得,但半點也不妨礙他迫切想要長高的心情,這樣就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別人了。
「真不錯。」溫鶴綿揉揉他的腦袋,「爭取長得比臣還高。」
仔細一想,原書中描述的謝琅身高至少在一米八往上,現在養得好,只會長得更高。
謝琅偷偷看了一眼溫鶴綿,忙不緊點頭:「嗯!」
歇息好,他們同去書房。
看見桌案上擺著的東西,謝琅臉上露出一抹疑惑,好在溫鶴綿很快解釋:「是新送來的摺子,臣撈了幾本,看完再給送回去。」
溫鶴綿是世子,又是太傅,本身就有內閣參政之權,幾經周旋,和葉照旋打配合,在一眾御史的據理力爭之下,勉強才算是撕開了道口子,能撈幾本像樣的奏摺看。
她得知消息有別的渠道在,重要的是,給謝琅看。
他不是不懂事的小孩了,該自己學著如何去掌控這一切,這將是他邁向朝堂的第一步。
「太傅費心了。」謝琅目光看著奏摺,明白其中諸多不易,「我一定會好好看的。」
溫鶴綿:「看不明白也不要緊,陛下學的東西還有很多,我們穩紮穩打來,寧賀褚暫時分不出心思來管我們。」
京中世家貴族多,朝廷再怎麼也不是寧賀褚的一言堂,多方勢力兼顧,他最近忙得焦頭爛額,溫鶴綿順勢也在裡面添了把火,叫他暫時脫不出身來。
謝琅卻沒有那麼輕鬆,喝了口水後,就拿著奏摺仔細看起來,萬幸,他沒有太多看不明白的,幾封下來,大致對朝廷內外有所了解。
他皺著眉:「雍州剿匪為何派工部的人去?」
因不得順帝重視,六部之中屬工部存在感最低,不少人為了讓家中孫輩有個差事,就托人將他們送進了工部,在溫鶴綿已知範圍內,裡面能用的人十不存一。
她看了眼,心裡有了定數:「這人是寧賀褚家中子侄,平日裡便碌碌無為,此番前去當是想白得個功勞。好在同去的副將本領不錯,能鎮得住場面,只是回來估計沒有好處。」
說白了就是好的都往自己頭上撈,對有功之人就是打壓。
謝琅聞言,心中生出股無力感。
溫鶴綿看穿他的心思,道:「也無妨,陛下手中缺人用,我們可以將他拉攏過來。」
知曉未來就是方便,溫鶴綿知道那些可用之臣姓甚名誰,早就想著暗中拉攏,現在和謝琅說起,也將這件事過了明路。
「太傅說的是。」
謝琅眼底閃過絲淡淡的戾氣,他壓著情緒:「這件事就不勞太傅插手,朕親自著人去辦。」
溫鶴綿樂得見他自己處理事情,這樣她輕鬆:「嗯。」
一迭摺子看下來,全是火氣,好在讓謝琅羅列了不少能拉攏的人,在紙上排了個輕重緩急,準備挨個來。
看完之後,溫鶴綿就差人將這些摺子都給送回文淵閣去,幾位閣臣還要過目,至於到時候會不會有新的爭吵,就不在她的關心範圍之內了。
二人交談間,來喜端了兩碗冰酥酪進來,上面還撒著桂花蜜,手碰到碗沿就有淡淡涼氣襲來,正適合這個天吃。
謝琅本就嗜甜,被溫鶴綿發現後就徹底不加掩飾了,若不是擔心他會蛀牙拘著他,還不知道要吃多少甜的,看見冰酥酪時,眼底明顯亮了一個度。
溫鶴綿斂了話頭,哭笑不得:「先吃吧,別再眼巴巴看著了。」
初見就覺得小少年像只被雨水淋濕的狗崽子,現在養好了,還是很像,就是明顯有人偏愛的痕跡,膽大肆意許多。
「嗯,太傅也吃。」
看著師生二人臉上都帶笑意,來喜在一旁也很開心:「陛下和溫大人若是喜歡,回頭奴才讓小廚房那邊做些別的過來,也很適合夏日呢。」
溫鶴綿:「可以多試試,但不要給陛下開小灶。」
謝琅少年老成,還是有幾分孩子氣在的,在某些細節上格外叛逆,從他趁人不備偷偷倒藥就能看出來,溫鶴綿不得不防。
來喜:「奴才曉得。」
謝琅視線頓時幽怨起來,他委屈巴巴地看向溫鶴綿:「太傅就如此不信我嗎?」
溫鶴綿義正言辭:「臣只是在關心陛下。」
謝琅:「……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