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我正忙於協助皇上修繕乾坤宮,你若有圖謀,可別拉我下水。」
顯然,六王爺如今只想保持低調。經歷昨日之事,他已明白,在梁清雲眼中,趙丞相的分量更重。自己僅負責皇宮的安全,而趙丞相則統合六部,代理國政,地位高下立判。
因此,六王爺並不願趙丞相插手七夕之事,即便要行動,也寧願獨自為之。但趙丞相併未死心,他深知六王爺麾下有一支才藝出眾的歌姬團隊,堪稱皇城一絕。今日來訪,正是為了借這支歌姬團一用,意圖在七夕之夜艷壓群芳,大賺一筆。
「六弟,若您確實繁忙,能否將您的歌姬團借予四哥一日之用?」
「自然,四哥借用自然不會白費,兩千兩銀子,借我一日即可。」
趙丞相出手果然闊綽,兩千兩足以租下十支歌姬團。為了在七夕上大放光彩,壓倒李安,奪回尚書之位,趙丞相不惜血本,但六王爺對此無動於衷。
「實在抱歉,四哥,我的歌姬團從不外借,我也沒什麼大志向,只願安安穩穩做個王爺,家人安康便足矣。」
曾經那個暗中覬覦梁清雲龍椅的六王爺已不復存在,他已認清自己的實力,選擇避其鋒芒。面對如此冷漠的六王爺,趙丞相頗為惱火。
「老六,你這是何等糊塗!我倆才是皇位的不二繼承人,早晚要奪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趙丞相試圖煽動,期盼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能與自己並肩作戰,削弱皇帝的力量。
「呵呵。」
六王爺冷笑,龍椅唯有一把,若論實力奪權,十三王爺首當其衝,其次是趙丞相,或許還有幾位遠離朝政的皇族在外,他們若發起政變,自己才有可能被考慮。
「四哥,近來我學了一句至理名言,『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現在只想做好一個王爺,享受應有的尊榮。」
趙丞相聞言,焦急萬分。
「不成,老六,你莫非想卸磨殺驢?別忘了,我手中握有你的諸多把柄,大梁國庫你也侵吞不少。」
情急之下,趙丞相搬出了舊帳,企圖以此要挾六王爺。
六王爺亦非易於之輩,冷言道:
「彼此彼此,不過四哥放心,我對著蒼天起誓,絕不會透露半分。近來心緒不寧,還望你能網開一面。」
「若你真心想借我的歌姬團,那就拿出誠意來。三千兩!」
六王爺深知趙丞相不會空手而歸,只好忍痛割愛,但也不願便宜了這位狡猾的老狐狸,決定狠狠敲上一筆。
趙丞相一時之間難以分辨,六王爺是真的無意皇位之爭,還是暫時的託辭,心中猶豫不決。
兩千兩白銀已非小數,更勿論增添至三千兩,對趙丞相而言,並非財力不逮。
然而,此舉無疑將六王爺置於太過優渥之境地。
須知,趙丞相欲於大梁國庫悄無聲息地挪用千兩,亦需一番周旋。
幾經權衡之下,趙丞相徐徐言道:「六弟啊,近來我那小龍蝦尚無音訊,財路未展,兄長實難從命啊。」
「如此,兩千兩暫借一日,歌姬團當夜所獲,我分君兩成,意下如何?」
乞巧之夜,有李安坐鎮,定是盛況空前,京城首屈一指的歌姬團,自是盆滿缽滿。
然世事難料,萬一李安再生波瀾,滿盤皆輸亦非不可能。
既不可過分便宜六王爺,共擔風險,乃上策。
六王爺雖心有不甘,為表無意皇權之爭,唯有頷首應允。
趙丞相收訖銀票,即刻前往審視那歌姬團是否物超所值。
僅一眼,趙丞相便為之傾倒。
「此等艷福,天理何在!六弟竟私藏如此絕色於府中,二十餘名歌姬,個個賽似仙子,隨意挑一,足以讓怡春院花魁黯然失色。」
「六弟真是艷福匪淺哪!」
趙丞相讚嘆之餘,心中又起漣漪,暗自籌謀納其一為側室。
憶及李安朝堂之上提及,除情歌比試,更有情詩大賽,文人雅士自不可少。
對趙丞相而言,尋覓文人並非難事。
翰林院人才輩出,且趙丞相於此根基深厚。
趙丞相已布好局,次日乞巧,將邀十位青年才俊,隱姓埋名,助其一臂之力,誓勝李安。
萬事俱備,趙丞相心滿意足歸府。
而李安則悠然自得,退朝後稍伴梁清雲,隨即探望靜妃。
他以梁清雲之名,攜諸多補品前往。
宮中雖安寧,靜妃卻神思恍惚。
李安至,她竟忘卻迎接,直至李大人近身,方驚覺。
「李,李大人!」
「怠慢大人,望乞寬恕。」
此等敬意本該對帝王,靜妃卻自然而然向李安流露。
許是腹中骨肉使然,對李安,靜妃心中涌動著難以言喻的情愫,既渴望親近,又畏縮不前。
見靜妃拘謹,李安亦感尷尬。
『咳,這娘子還是這般拘束,怎就不學連雍那般灑脫?』
罷了,有位溫順不添亂的小妾,亦是人生樂事。
隨後,李安呈上精心準備的補品。
然李安目光敏銳,發現靜妃案頭竟多出兩精緻禮盒,近觀竟是稀世千年靈芝。
此番情景,耐人尋味!
「靜妃娘娘,這千年靈芝,陛下遍尋不得,怎會在此?」
半月前,梁清雲孕吐嚴重,李安曾令太醫院尋訪民間傳說中的千年靈芝。
耗資甚巨,終無所獲,今日卻突現靜妃的素清宮。
此事絕非偶然。
「煩請李大人明鑑,這千載難逢的靈芝並非出自我的手筆,實乃午後覺醒,愕然發覺其突現於前,心中一片茫然。」
「本欲尋覓適當時機,懇請皇后娘娘垂憐,望娘娘主持公道,未料李大人捷足先登,先行至此。」
李安心下暗潮湧動,直覺此事絕非表面那般簡單。靜妃素來溫婉嫻靜,不惹塵埃,斷不會無故妄言。
於是,李安近身而前,對兩盒珍貴靈芝細細審視。他輕手拈起靈芝,動作悠緩,卻在不經意間,目光捕捉到靈芝盒底一抹微露的紙角。
揭啟之下,只見紙上蒼勁有力地書寫著:「雪兒,切記珍重自身。」
連雍之名,如驚雷貫耳,躍然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