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育鋒,我們來看你了!」
隨著班長帶頭說了一句,其他人也紛紛將手中提著的水果放在了床頭柜上。
「趙育鋒,祝你早日康復!」
「兄弟牛逼,勇斗歹徒!」
「你沒什麼事吧?看你精神挺不錯啊!」
眾人一開始還不確定趙育鋒的傷情,心裡多少還有點忐忑。
但見到他似乎沒什麼大問題,又發現柯文倩也在,年輕人的心大頓時體現出來,紛紛開始揶揄八卦。
「原來柯文倩也在啊,我還以為她因為受到驚嚇還在家休息呢。」
「嘿嘿,兄弟,可以啊,因禍得福了啊!」
「兄弟,昨晚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和我們說說唄。」
「是啊,我今早還看了新聞,真是嚇一跳,沒想到主角竟然是你呢。」
趙育鋒摸了摸腦袋,憨憨一笑:
「嘿嘿,小場面而已。」
接著,他便開始龍飛鳳舞的描述起昨晚的情況。
那表情,那動作,那言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拍了部電影。
李默坐在一旁,就這麼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死黨裝逼,臉上露出了姨父笑。
回憶一點點湧上心頭。
上一世他蹲了勞教後,不管有意還是無意,班裡的同學基本上都沒再聯繫過他。
他也能理解。
畢竟不管是何原因,他也都算是個唱過《鐵窗淚》的人。
那年代的人思想還相對保守,而且又都是准大學生,沒有哪家的父母會同意自己的孩子和有案底的人接觸。
唯獨他這個死黨基友,偷偷背著家裡人去看過他很多次。
李默至今還記得趙育鋒第一次去探望他時所說過的一句話:
『默哥,你是好人,你放心吧,你爸媽我會看著的,等你出來。』
趙育鋒一米八大高個,外表看起來雄壯,平時也喜歡裝點小逼,但卻是個很靦腆害羞的人。
所以李默很意外趙育鋒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是真把自己當兄弟啊!
直到真正步入社會,李默才真實感受到青春期兄弟情義的可貴。
這種情誼沒有金錢利益的糾葛,更沒有面具下的虛偽,真的很純粹。
只不過讓李默痛心的是,趙育鋒在大學期間出事了。
他考上了北方的一所二本大學,大二的暑假他沒回家,在當地的一個酒吧打暑期工。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也不知道這小子是突然哪根筋搭錯了,竟然被人忽悠著搞起了傳銷。
最後人雖然也清醒過來了,但從此家裡背了一身債,生活過得很慘。
李默也正是因為把父母準備好的彩禮錢分了一半給趙育鋒。
才會發生開頭在咖啡廳被女方PUA的那一幕。
「哎......」
李默長嘆了口氣,拍了拍趙育鋒的肩膀。
兄弟,哥們發誓。
這一世,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絕不會讓你沒有盤子刷。
「默哥,你這是咋了?」
看著李默落寞悲傷的神態,上一秒還唾沫星橫飛的趙育鋒有點恍惚。
我這不是沒什麼事麼,你怎麼卻一副在看我遺像的表情?
這時,明明是跟著李默衝進住院樓的鐘映萱卻最後一個走進了病房。
跟在她身邊的還有劉莎莎和嚴澤陽,一左一右。
劉莎莎挽著她的胳膊,眼神從一進門就放在了李默身上。
那神態表情像極了坐在村口的大媽。
嚴澤陽側著頭,嘴裡不停的說著什麼。
李默仿佛都在這小子的背後看到了道道暖狗金光。
趙育鋒很意外鍾映萱的出現,連忙悄悄用胳膊碰了碰李默,小聲道:
「艾,默哥,沒想到連你的女神都來看我了。」
「對了,昨晚你不也說約了她去公園麼?成功沒?」
「呵。」
李默不置可否的笑笑,隨手扒開摞滿床頭櫃的其中一個水果袋,揪出一顆提子送進口中。
「喂,李默,你臉皮可是真厚。」
「你自己不帶水果來也就算了,竟然還舔著臉吃別的同學的。」
「這是大家對趙育鋒的心意,又不是送給你的,你也好意思。」
嚴澤陽指著李默,仿佛抓住了一個小偷,也引來了其他人的討伐。
「就是,英勇負傷的人又不是你,你憑什麼吃。」
「還說趙育鋒是你好兄弟呢,結果就你是空手來的。」
李默聞言,無所謂的笑笑:
「呵,誰說來探望病人就一定得提水果的?」
「這送禮啊,得送到人的心坎里。」
一邊說著,李默從口袋裡摸出了兩張小紅心。
這是他坐電梯上來時特意疊的。
「送你兩顆小心心,代表我全部的愛情。」
「等出了院,唱通宵可算你的。」
李默記得,高中時,他和趙育鋒最大的消遣除了上網去骷髏洞砍怪。
就是周末一人A二十五塊去KTV一條街要個小包唱晚晚場了。
「嘿嘿,謝謝默哥!」
顯然比起水果,趙育鋒更喜歡李默的『愛心』。
他連忙揣進口袋,嘴上卻不忘調侃一句:
「不過你的愛情我就不要了,還是留給鍾映萱吧。」
說出這句話後,趙育鋒明顯感覺到病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有些納悶的看了眾人一眼,發現他們全都將目光看向了一直站在門邊一言不發的鐘映萱。
鍾映萱咬著銀牙,眼睛緊緊盯著李默,手裡還提著看望病人的水果。
這,什麼情況?
趙育鋒納悶的撓了撓頭,轉頭看向一臉隨意的李默。
不知怎麼,他感覺這兩人間好像突然出現了一道鴻溝。
「趙育鋒,這是我買的一點水果。」
突然,一言不發的鐘映萱衝到病床前,直接將手裡的水果袋放在了床腳。
「我祝你早日康復,和柯文倩永結同心。」
「?????」
趙育鋒看著鍾映萱,木訥的點點頭:
「那個,謝謝啊......」
雖然他的確感覺到了鍾映萱的祝福,但不多。
甚至連那首『我送你365個祝福』都不及她來得敷衍。
「李默,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問你。」
送完祝福,鍾映萱將目光轉向了李默,話很硬。
李默淡淡一笑,也不看她:
「咱們之間難道已經熟到可以互相提問的地步了麼?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