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茯苓目光注視著地板，看到了有個人影正向自己靠近，渾身一顫。
就如同突然受到驚嚇的小白兔。
「楚同學，你別緊張。」
李默清了清嗓子，儘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真誠無害。
「那個，你能不能出來一下，我有個不情之請。」
說完，李默直接走出店門，站在門口的一角看了看玻璃門上自己的倒影。
嗯，笑容還比較真誠。
還坐在店內的楚茯苓偷偷抬眼看了下站在店外的李默，看起來像是才緩過神。
不過這次她卻並沒有糾結太久，馬上就跟了出來，似乎是怕李默突然走掉。
「那個，楚同學，你身上有錢嗎？」
看著眼前低著頭的楚茯苓，李默的聲音很輕柔。
楚茯苓沉默了兩秒，脫下自己的雙肩包，從裡面摸出來一個小牛皮錢包。
「給。」
看著直直遞到自己眼前的錢包，倒是讓李默一下子說不上來話了。
有錢人的操作，確實樸實無華啊。
「那個......」
李默撓了撓頭，盯著錢包上那兩個英文字母道：
「我不是要借幾百塊，我想多借一點行麼？」
楚茯苓又沉默了幾秒，接著打開錢包從裡面抽出一張銀行卡。
「給。」
「......」
李默眼皮一顫，突然感覺喉嚨有些發乾。
看著眼前那閃閃亮亮的小卡片，他一下子不知道是該接還是不該接。
說實話，即使前世過得不寬裕，但他還真從沒向別人借過錢。
一是臉皮薄，二是除了趙育鋒，他本身也沒什麼朋友。
所以現在看見楚茯苓的這種操作，他是直接被整不會了。
借錢原來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嗎？
難道她不應該問問我要借多少，借來幹嘛嗎？
還有欠條，也不需要寫？
「楚同學，你以前借過別人錢嗎？」
「沒。」
「那你，不是應該問問我需要借多少嗎？」
「......你，需要借多少啊？」
「這個，你這卡里有多少？」
李默的這個問題讓楚茯苓沉默了好久。
看得出來，她在努力的思考。
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我不太清楚啊......」
李默又有點不會了。
自己的卡，還不知道有多少錢？
「那這卡是你嗎？」
「是我的啊......」
楚茯苓把卡片翻過來，簽名處的確寫了楚茯苓三個字。
字寫得很娟秀漂亮。
李默沉默幾秒，揉了揉額頭道：
「那咱們先去銀行看看你卡里有多少吧。」
「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能借我多少，因為我確實可能會借多一點。」
「但你放心，這錢我一定會在下個月月初就還給你，絕不會跑路的。」
說完這些，李默深深吸了一口氣。
說實話，他還真挺緊張的，感覺手心都冒汗了。
雖然他已經儘量的在讓自己的表達聽起來真誠可靠，但還是很不滿意。
這借錢，確實是一門技術活吶......
接著，李默把楚茯苓帶到了離彩票店最近的一家銀行。
路上，他一直在重複不斷的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
如果楚茯苓卡上的錢足夠，他是準備借個大幾萬的。
他想著，對於一個能把賓利安排給女兒當座駕的富翁家庭來說。
給自己女兒的銀行卡里存個八九萬的零用錢也應該是很正常的事。
這錢，自己借的應該合理合規吧？
畢竟這些錢楚茯苓暫時又用不上，那還不如讓它流動起來，提一提經濟效益。
而且等7月5號決賽一打完，自己就會立刻把錢還了。
她父母應該也發現不了吧？
哎！李默啊李默！你想這麼多幹什麼？
你忘了你前世過得有多苦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富貴險中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再說你是在借錢，並且得到了對方的同意，又不是偷！
放心大膽干！
李默最終被自己給說服了，將卡插進了ATM。
「楚同學，你來輸一下密碼。」
「6個9。」
「......」
李默站在櫃前，再次瞪大了雙眼。
「大小姐，你從沒取過錢嗎？這玩意不是聲控的啊。」
「再說了，你密碼設得這麼樸實無華，就不怕被人盜了？」
「......」
楚茯苓站在離李默五十厘米的位置，有點懵。
她有些搞不懂李默為什麼會反應這麼大。
「卡是我爸給我的，我還沒用過啊......」
李默撓撓頭，想了想也是。
一個社恐小富婆，也的確沒有能用上錢的地方。
「那你這卡可得收好了，下次不要再帶出來了，不安全。」
李默教育了一句，用手遮著按鍵輸入了密碼。
等餘額亮出來的那一剎。
李默才真正感受到了什麼是貧窮限制了自己的想像力。
娘的！
個十百千萬十萬......
李默數著位數，嘴皮子都有點哆嗦。
八十四萬！！
一個高中生的銀行卡里，竟然躺著八十四萬！
這一刻，李默的大腦有點缺氧。
上輩子活了三十八年，他都沒見過這麼多數字。
卻還小心的用那複雜的六位數密碼，保護著帳上可憐的四位數。
可人家的老父親呢，絲毫不在意六個九是否簡單，只在意自己女兒記不記得住。
娘的，難道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差距麼......
李默突然能理解直播間裡為啥那些大佬只因為女主播扭幾下腰，就能隨手丟個嘉年華了。
因為人家真沒把這點錢當成錢啊！
「楚同學，我能問借你十四萬嗎？」
深思熟慮後，李默決定只借這麼些，正好和自己那六萬湊成二十萬。
一是借太多他還真不敢，二是他還是擔心會有風險。
畢竟自己重回一世已經改變了身邊人和物的原本走向。
他害怕自己這蝴蝶的翅膀會扇到歐洲去。
萬一最後影響到希臘隊沒創造神話，那特麼不是全完了。
楚茯苓沉默幾秒，抬起了右手：
「我，有個問題......」
「嗯，楚同學請說，咱們不是在上課，提問不用舉手。」
楚茯苓聽言，快速把手放下。
她抬頭看了李默一眼，沉默了好久，這才怯生生問道：
「我，看書上說，只有熟人之間才會借錢。」
「我借錢給你，是不是代表咱們就是朋友了？」
「？？？？？」
李默一頭問號，腦子卡了殼。
他原本還想著楚茯苓可能會問怎麼打借條什麼的？
打死也沒想到楚茯苓會問這個啊。
天啦嚕。
這特麼，算是問題麼？
「嗯，當然了。」
李默眯起眼睛，露出叔叔般的笑容：
「就算你不借錢給我，我們也是朋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