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凱特區一號別墅,韓家。
玫瑰主題婚禮現場。
鋪天蓋地的粉紅色玫瑰,燈光夢幻,布置奢華,處處透露著愛情的甜蜜氣息。
此時,一聲慘叫吸引所有人目光。
「啊——」
隨著一陣重物滾落的聲音,一個身穿純白摸胸魚尾禮服的女人從長樓梯滾下來。
鮮血染紅了女人的裙擺,觸目驚心。
眾人震驚,急忙圍了過去。
穿著新郎官禮服的韓希林連忙問:「雪兒,你怎麼了?」
女人捂緊小腹,一張小臉慘白得嚇人,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顫抖道:「希林哥,疼……我……我們的孩子!快救救我們的孩子!」
韓希林震驚:「孩子……我的孩子……是那天晚上……」
沈雪兒泣不成聲,伸手指著樓梯上方。
眾人抬頭,只見一個穿著新娘禮服的漂亮女子,見所有人抬頭,她嚇得後退連連,將巴掌大的飛機模型藏在身後。
韓老夫人勃然大怒:「是不是你推的雪兒?」
沈藍晚小聲反駁:「不是我……她自己滾下去……」
性子溫柔的人,頂著眾人目光替自己辯解一句,已是極限。
這情景,她百口莫辯。
沈雪兒流著眼淚勸老夫人,「不是的……姐姐生氣是應該的……是我對不起姐姐……我沒想破壞婚禮……我只是太喜歡希林哥……」
這句話直接給今天的新娘沈藍晚定了『罪』!
眾人趕緊把沈雪兒送去醫院。
韓希林慌裡慌張抓著沈雪兒一隻手,邊跑邊安慰:「雪兒別怕……我陪你去醫院……」
沈母哭著喊:「雪兒……我的雪兒!」
沈父眼神淬毒,衝上樓給了沈藍晚一巴掌,問都懶得問直接給她下定論:
「逆女!當初就不該把你接回來,給我滾!」
沈藍晚被一巴掌扇倒在地,手裡的飛機模型也掉了。
韓老爺子也發話,指著門外道:「滾!我們韓家不承認你這樣惡毒的兒媳婦!幸好沒領證!」
沈母跟著罵:「沈藍晚!如果今天雪兒出了什麼事,我們沈家不會放過你的!」
「滾出去!」
「快滾,別髒了韓家的地方!」
「雪兒多善良,為了這個鄉下來的姐姐委屈成這樣!」
「我早就說,沒教養的野雞配不上韓少!」
「……」
詛咒、厭惡、唾棄、謾罵……
鋪天蓋地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沈藍晚被兩個保鏢拖出別墅,水晶鞋掉了一隻,連她最珍貴的小飛機模型也折去一隻機翼。
她小臉煞白,很倔強的沒哭也沒求饒。
路燈壞了,黑暗寒冷占據整個世界,像一隻蟄伏著要吞噬人的野獸。
一道銀白色的閃電劃破天際。
「嘩啦啦~」
閃電一道接連一道,烏雲被劈成無數裂紋。
雨越下越大。
冰冷刺骨的雨水打在她臉上、身上,很快就將她單薄的新娘禮服打濕透。
沈藍晚瘦瘦小小一隻蜷縮在角落,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貓,抱緊飛機模型,瑟縮發抖。
好冷……
為什麼所有人都不信,是沈雪兒自己摔的。
黑暗、寒冷、恐懼將她本就偏寒的體溫一點點帶走。
沒人知道,沈藍晚在婚禮前一天,就被沈雪兒忽悠說吃東西穿不上禮服,從昨天中午到今天,她一粒米都沒下肚。
眼前景象漸漸恍惚。
她抱著飛機模型,任由冰冷刺骨的雨點打在臉上,苦笑著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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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啪一下砸在她臉上。
沈藍晚被砸得眼冒金星,腦門腫了個大包,虛弱的睜開眼睛,下意識道:
「我沒推她……相信我……」
韓希林還穿著那身儒雅的新郎禮服,撐著傘,一臉憤怒把她的手機、身份證、戶口本丟地上。
他冷笑一聲:「你把我和雪兒的孩子害死了,還有臉在這裡喊冤?我絕不會娶你的!」
「拿上你的東西,滾遠點!別髒了我韓家的地!」
沈藍晚艱難地抬眸,用很深的眼神注視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眼底的光暗了。
韓希林看見她這幅柔弱的樣子就無名火起。
心思如此歹毒,還露出一副委屈倔強的模樣,她這是做給誰看啊!
沈家上不得台面的養女,心腸就是黑的!
想到雪兒好幾次下病危通知書,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替罪魁禍首求情,韓希林更加憤怒了。
他從不打女人,更不能因為這個惡毒的前未婚妻髒了自己的手!
韓希林最近煩得要死,公司出了問題,本以為哄騙沈藍晚結婚是秒招,能拉動公司股市上漲,沒想到是拉個了大的!
剛知道沈雪兒有了他的孩子,轉頭就沒了,他不震怒才怪!
鬧了半天,藉機搭上夜氏的事沒著落,他連那位大佬的影子都沒見到。
五年前,沈家瀕臨破產,那位大佬幾乎是空降,把一個明擺著送錢的項目轉給沈氏。
如此看來,沈氏肯定跟夜家那位大佬有關係。
夜家擁有巨量的資源和人脈,如果他能藉機搭上線,公司說不定會更上一層樓。
韓希林一邊想一邊去車庫,打算開車回醫院。
雪兒這麼愛他,因為自己的疏忽受了委屈,現在還在醫院受苦,他必須好好陪在她身邊。
「你好好反省一下,若你認錯,沈家或許還認你這個養女,但你就死了想嫁給我的心吧!」
韓希林撂下話,惡狠狠踹了沈藍晚後背一腳,撐傘離去……
沈藍晚望著男人決絕離開的背影,死死咬住下唇,眼神倔強又委屈。
別讓我逮著機會!
因為今日的痛楚,我會千倍萬倍向你們討回來的!
忽然,兩道明晃晃的車燈從遠處投來。
沈藍晚呆楞地站起來,扭頭一看,煞白的光線占據她整個世界。
砰——!
急剎聲劃破黑暗。
沈藍晚覺得自己騰空飛起,再重重地摔在地上,全身骨頭都疼得發麻……
邁巴赫內,清冷矜貴的男人略微皺眉,問:「為何停下?」
司機恭敬回答:「少爺,對不起,我好像撞人了。」
男人一雙鳳眸陰鬱得駭人,厲聲責備:「廢物!」
司機耷拉著腦袋,小聲抱怨,「誰知道她突然冒出來……」
見男人陰沉著一張俊臉,司機連忙改口,「是屬下的錯,請少爺責罰。」
「下去看看!」
「是。」
訓練有素的保鏢從後車下來,在邁巴赫旁分開左右兩側,撐傘組成一條無雨長廊。
沈藍晚看到銀灰色加長版邁巴赫車門被一個保鏢打開。
漆黑錚亮的皮鞋踩在地上,清冷的木調香混合著雨水湧入呼吸,逼厭感瞬間襲來。
視線上移,看到的是兩條筆直的長腿,奢華的真皮皮帶,一襲繡著黑色暗紋的黑襯衫,修長纖細的脖頸,以及一張被車燈背影投射得看不清的臉。
男人低啞帶著幾分虛幻的聲音混合著雨聲自頭頂響起——
「女人,你碰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