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藍晚忍著笑意,像哄小孩子的語氣,「就煩你,好好養著,乖乖睡覺吧你!」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沈藍晚?」
某人要發飆。
沈藍晚才不怕他,繼續說,「乖啦,聽話的孩子才有飯吃,你乖乖聽話,我給你做好吃的。」
說完話,她又走了回去,擼狗似的擼了擼夜雲霆的毛。
男人發質又短又軟,帶著頂級的木質調香氣,混合著濃郁的荷爾蒙氣息,好聞極了。
唔……
跟個大金毛似的,手感真不錯。
沈藍晚心裡暗自偷笑。
眼見他臉色變,趁夜雲霆發飆之前沈藍晚趕緊溜了溜了……
夜雲霆:「……!」
門外面關上。
徒留夜雲霆獨自躺在床上,眼神漆黑又詭異,黑著一張臭臉。
「……」
空曠如棺材的客廳,如火的驕陽從四面八方撲來,沙發隱在漆黑,畫廊般的落地窗一陣赤橙色光頭來。
客廳中央黑暗,四周仿佛有烈焰燃燒。
又冷又暖的感覺。
沈藍晚站在那裡環顧一圈,心裡嘆了口氣,邊捲起衣袖邊往半開放式廚房走去。
其實她不傻,只是不喜歡窺探他人的隱私。
夜雲霆像個刺蝟般豎起一身刺,動不動把死掛在嘴邊,還像個變態般,定然跟老太太佛口蛇心有莫大的關係。
還有他身上的傷疤……
就算不是徐靜歡親手所傷,也跟老太太脫不了干係。
按照這個思路推理下去,夜家所有的髒事、失蹤的夜玄舟、之前阻撓夜氏的小微公司創始人無故殞命……
沈藍晚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徐靜歡也太可怕了……
「……」
沈藍晚強迫自己不能多想。
因為『唯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她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快。
收回亂七八糟的想法,開冰箱拿食材。
這時,放在流水台的手機發出一陣嗡嗡的鳴叫。
定睛一看,屏幕閃爍『韓希林』三個大字。
「……」
某些人真是一刻都不願意消停。
韓希林是個偽君子,每次打電話來都不安好心,定然有坑在等她鑽。
思考幾秒。
沈藍晚按下接通,同時點開擴音和錄音。
房間隔音很好,沈藍晚也不怕吵到夜雲霆。
幾乎是接電話接聽的一瞬間,傳來韓希林虛偽的關心——
「晚晚,你在哪?最近你過得好嗎?」
沈藍晚走到洗菜池做食材準備,沒說話,也沒把韓希林當盆菜。
剃蝦線、雞蛋液甩得飛起來、肉切成大小均勻的塊狀……
水流聲很安靜。
韓希林明顯明顯沉默了好幾秒。
「晚晚,我知道你在聽……」
沈藍晚甩蛋液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依舊默不作聲。
韓希林低聲問,「晚晚,對不起,我上次誤會你了,這次打電話來沒別的意思,你最近過得好嗎?我爸媽都很關心你。」
沈藍晚挑蝦線的動作一頓。
「……」
這偽君子哪來的臉說他父母關心她?
水流聲依舊。
韓希林似乎耐心耗盡了,直接切入主題,說,「晚晚,你跟夜雲霆怎麼認識的?」
沈藍晚似笑非笑地問,「與你何干?」
「晚晚,你別說話帶刺,你是雪兒的姐姐,我一直當你是自家『妹妹』,並沒有其他意思。」
韓希林溫柔的聲音透出一股濃濃的虛偽。
「小晚,你能告訴我你跟夜雲霆是怎麼認識的嗎?你跟他是什麼關係?能不能替我說幾句話?」
「……」
果然是韓希林。
一個利益之上的偽善商人。
要是之前,沈藍晚聽見異性這麼關心自己,只覺得心裡暖暖的。
可是現在,她聽了只覺得很好笑。
像一個笑話一樣。
韓希林還在繼續說,「你別不回答,我看出夜雲霆對你的心思,只要你開口,他肯定會答應,我公司的漏洞不能再拖了,商業犯罪科的人快要來了,求你幫幫忙。」
沈藍晚直接送他兩個字——
「呵呵!」
韓希林似乎沒聽出她在陰陽怪氣,「小晚,算我求你了好嗎?你都收了我的五十萬。」
「停!」
沈藍晚不耐煩地打斷他。
「首先,那五十萬是夜雲霆讓周文晗給我的,那是夜雲霆對我的獎勵,跟韓先生你有什麼關係?」
「其次,你跟我算什麼關係,請問韓先生哪來的臉命令我?如果你想求我,就請你拿出求人的態度和語氣,別對我頤指氣使,我聽著膈應。」
「最後,我跟夜雲霆不熟,我只是個普通的小老百姓,可沒資格跟韓少爺攀親戚,更沒資格幫你什麼忙,請你以後別再打電話來了!」
「你……」
「你什麼你,你媽喊你回家吃藥,順便替我問候你媽一聲,以後別放你出來亂叫了!」
韓希林語氣很震驚,「小晚你……」
沈藍晚撂下一句,直接送韓希林刪除拉黑一條龍服務。
大早上接韓希林電話,那感覺就像被人塞了一隻蒼蠅般。
氣死她了……
沈藍晚越想越氣,乾脆把通信錄里所有姓韓的人都拉進黑名單,心裡的膈應感才有所緩解。
「……」
「你故意的是麼?」
安靜空曠的客廳忽然傳來一道低幽的聲音。
沈藍晚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望過去,就看到夜雲霆不知什麼時候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像個幽靈般站在陰暗處。
這個禽獸,走路沒聲跟個鬼似的,他大概真的很喜歡黑暗。
沈藍晚弱弱地問,「我故意什麼?」
「……故意吵我睡覺,你安的什麼心?」
夜雲霆眼底的陰暗都快凝成實質了,那分明是剛睡著被人吵醒的不滿。
「……」
沈藍晚無語地想:你家裝修材料是飛行器專用的隔音板,隔音效果拉滿,要怪就怪你耳力太好了。
她給野獸順毛的流程已經很熟悉了。
在夜雲霆陰沉沉的目光中,沈藍晚走來,伸手摸了摸他鋒利的臉頰,輕聲說,「你要乖要聽話,回去睡覺好不好?我不吵你了!」
夜雲霆皺了皺眉頭,手指剛凝起拍來她的念頭,就被她輕輕扣住。
被人哄著寵著的感覺太舒服了。
下一刻,夜雲霆表情黑如鍋底,卻沒推開她,只是嗓音陰沉沉的。
「當我小孩子哄?你以為我不敢揍你是麼?」
沈藍晚沒回答,反而輕輕打開他的掌心,滿眼心疼地望著他手心的瘡痍,憐愛地吹了吹。
手掌心,生命線位置上,一個菸頭痂硬生生將生命線切斷,凝結成一個泛白的窟窿,像被子彈穿過那般。
即便痊癒,但觸目驚心的菸頭結痂會永遠留在他掌心位置,切斷他的生命線。
沈藍晚觀察著他的臉色,小聲問,「這個傷,當時一定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