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悟道悟道，所謂悟道，乃是悟天地之道，這等境界的存在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帶著諸般不可思議之偉力，恍惚間更若那天地也為之所用。
這悟道大妖悍然出手，念空山莊之中的柳墨染亦是沉默出手。
事已至此，縱使柳墨染知曉自己走了一步爛棋，卻也不得不出手。
這般多的大妖匯聚念空山莊周近，顧勝惜是他們的目標，她的兒子顧念默亦是他們的目標，都已經殺到門口，柳墨染如何敢留手。
而念空山莊之內，王清河也已經走出，他懷中抱著顧勝惜，與顧念默一同站在這念空山莊之中，眼神複雜的看著穹天上那一舉一動皆是帶天地之力的戰鬥。
「我現在就離去罷……」
王清河的眼神是那般的複雜，畢竟對於柳墨染，王清河起初是真的沒有太多的好感的。
不僅僅是柳墨染，對於九玖她也同樣沒有好感。
顧江明的這些個女人一個個的都覺得其他女人才是外面的壞女人，想讓她們彼此有好感真若登天之難。
只是此刻眼見著柳墨染為了庇護自己而和悟道大妖交手，甚至賭上整個念空山莊，王清河的心神如何能夠不複雜呢？
「現在離去也已經晚了！」
「外面天地悟道的大妖數量太多了，姨娘你就算想走，恐怕也出不了念空山莊！」
顧念默看著身邊的王清河，和柳墨染不同，他對於王清河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惡感，甚至於還能看在顧勝惜的面子上喊上一聲王清河姨娘。
雖然顧念默對於自己這個姨娘不太感冒，但顧念默對顧勝惜這個弟弟還是很有好感的。
或許是繼承了顧江明的責任感，顧念默反倒是覺得，顧勝惜既然是自己的弟弟，那麼自己就有著保護他的職責，就如同幼年時顧江明和柳墨染保護自己一般。
「嗡……」
念空山莊之中的顧念默給自己親媽認了個姐妹，念空山莊之外，又是有著三五道悟道大妖再也不遮掩自己氣息，只從那虛空之中走出，眼中透露無盡貪婪，悍然對那念空山莊而去。
「諸位想對我人族人皇至尊動手，可問過我人族了？」
在這三五尊大妖出手的瞬間，柳墨染和她交手的那大妖皆是心中一急，只是尚未等到他二人將那三五尊大妖也籠罩到戰場中，念空山莊外又有一道蒼老的嘆息聲傳開。
伴隨著這一道嘆息聲的傳開，一道蒼老的身影爆發出天地悟道的實力，也不管周身那無盡的惡意，直直的便是向著那三五道大妖衝去。
「太倉老人！」
念空山莊中，除卻柳墨染，顧念默，王清河等人之外，還有其餘念空山莊的修行者。
他們的實力縱然不足以染指這一片戰場，但他們卻依舊是死死的守護在顧念默與王清河的周近。
顧念默是他們的少主，王清河她懷中的顧勝惜是人族的人皇至尊幼童。
站在念空山莊的角度上，他們願為顧念默殞命，站在人族的角度上，他們這一回更是已經做好了戰至最後一滴血的準備。
顧念默不曾行走天下，倒是認不出來太倉老人，念空山莊中的其餘人在看到太倉老人身影的瞬間，便是認出這一位人族的悟道強者。
「人族……」
「豬狗一般的種族，我等想做什麼，為何要徵得你人族意願？」
太倉老人的戰力極強，他甫一入場，便是直接纏住那已經出手的五尊大妖。
太倉老人倒也知曉，知曉想要光靠他和柳墨染的力量抵禦六尊大妖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他卻依舊是帶著那五尊大妖走入戰場。
這是最簡單的驅狼吞虎計謀，念空山莊的力量太弱，這些大妖一個個的又是都想得到至尊骨和麒麟神血，將他們引入同一個戰場，反倒是能夠讓這些大妖對彼此多有忌憚。
八尊悟道境存在在這穹天上戰至一處，那恐怖的餘波震撼的天穹都是出現晃動。
他們駕馭天地之力，仿若一尊尊神魔臨塵。
龐然轟鳴之聲一時間響徹四野八荒，整個天地間凡是有能力的人，此時皆是將目光投注到這念空山莊周近來。
悟道境界的存在，本就壽元綿長，一個個的更是一方種族的定海神針。
若非有天大的利益糾纏，這些悟道境界的存在一個個的幾乎超然世外。
但此時念空山莊上空，這般超然世外的存在，就已經有八位，甚至於躲藏在暗處的悟道大妖，更有不知凡幾的數量。
就如太倉老人加入戰場的瞬間，那虛空中，便是傳來一聲嗤笑。
顯然人族先前那般扶不起的光景，可是結結實實的讓這些大妖看了個熱鬧。
「我倒是好奇，若是紅蓮魔尊在此，不知諸位又有幾人敢稱呼我人族為豬狗一般的種族？」
那虛空中只聽得聲音，不見任何身影，可念空山莊周近，卻又有一道周身纏繞雷光的悟道人族緩步走出。
這周身纏繞雷光的悟道人族身穿道袍，面容倒也蒼老。
他走出時，明明對著四方微微一拜，可口中說的話語，卻又是讓那些悟道大妖猛的一滯。
明明這道袍老者言語間並不帶有多少威脅之意，甚至還是溫和，但那先前鼓譟的大妖反倒沒有多少人接話。
這些個大妖或許看不起人族，但他們絕不會有任何一人看不起顧江明這位紅蓮魔尊。
若是原先不曾展現實力的顧江明倒也罷了，但顧江明在那山谷一戰，殺六尊悟道大妖，重創三尊悟道大妖，已然證明自身實力之恐怖。
修行到天地悟道境界，這些個老妖都很清楚，若非有神器一般事物傍身，縱然只是面對最弱的悟道存在，想要殺死對方也是極難的事情。
可顧江明偏生就殺了，不僅殺了，還連殺六尊。
這樣的實力，哪怕是對於人族多有嗤笑的大妖，也不敢不敬，不敢不畏。
「你們人族的紅蓮魔尊的確很強，單打獨鬥，我們這些活了幾萬年的老東西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但你們人族的紅蓮魔尊當真還活著麼？」
「就算活著，他身上的傷勢，怕是也要修養數年吧？」
隱藏在虛空中的悟道存在中有人接話，這齣言的聲音和先前那一道別無二致，哪怕先前沉默了片刻，但此時開口時，聲音中依舊帶著嗤笑。
「父親……」
念空山莊中，顧念默聽著這天地間兩道言語交鋒，也是想到了那個化名紅蓮魔尊的父親。
對於自己的父親，顧念默的記憶已經很迷糊了，迷糊到自己的記憶中，自己好像一直都是在和自己母親生活。
但顧念默很清楚，自己的父親一直都在，他一直都在暗中守護念空山莊。
只是除了念空山莊之外，他那個父親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顧念默對於自己的父親感情是複雜的，憑空多了個弟弟，不複雜也不可能……
不過顧念默倒沒有怨恨顧江明為何遲遲不出現，他的實力也很強了，他也明白，修行到自己母親那個境界，想殺死同境界的存在簡直難如登天。
但他的父親，卻一口氣殺了六尊大妖。
這種情況下，哪怕只是人族任何一個知曉紅蓮魔尊存在的凡人都知曉，紅蓮魔尊身上的傷勢，恐怕極為嚴峻！
「外面開口的那一位，是人族的龍虎山道主！」
「之前人族內亂的時候，龍虎山道主曾短暫的進入人族族地，後來又拔山離去。」
這一回王清河反倒是認出念空山莊之外那一位的身份，王清河也不是對於人族一無所知，至少她對於人族幾位不在人族族地的悟道強者，都是有幾分印象的。
「活，應當是活著的！」
「受傷，應當也是受傷的，百年之內，紅蓮魔尊的傷勢或許都很難好。」
「但諸位當真做好了與紅蓮魔尊為敵的準備麼？」
「諸位心知肚明，到了我等這般境界，除非是碾壓式的實力，否則想殺死我等都是難事。」
「紅蓮魔尊九日時光連殺六尊悟道，或許那六位是悟道中最弱一等，雖然我等都知曉這並不可能，但這更是駭人。」
「我若是查的沒錯的話，諸位想要的那一位人皇至尊幼子，可是紅蓮魔尊之子。」
「就算諸位得了至尊骨，諸位中哪一位真有把握能在百年之內更進一步？」
「若是不能，待到紅蓮魔尊出關時，諸位的性命，那一位也不是不可取！」
「這天地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被一位能夠殺死我等的魔尊盯上，縱使得了至尊骨，往後歲月怕也是活在心驚膽戰中！」
龍虎山道主並未第一時間進入戰場，這一刻的他倒不像道人，而像是一說客。
他站在那念空山莊之外，周身道袍隨風而動，言語間溫和若細雨春風，可說的言語卻是讓人不得不沉思。
尤其是伴隨著龍虎山道主點名顧勝惜乃是紅蓮魔尊之子後，那一尊尊悟道大妖的惡意這一刻都是猛的一滯。
都是活了幾萬年的老妖，他們自然清楚，若是龍虎山道主言語屬實的話，就算他們其中之一真的得了至尊骨，怕也是要不斷被追殺。
伴隨著龍虎山道主言語落下，整個念空山莊之外的戰場烈度都有所減緩。
那些個尚未決定是否出手的老妖，這一刻更是沉默許久，整個念空山莊之外，這氛圍倒是奇哉怪哉。
念空山莊之內，顧念默也是將目光放到了那龍虎山道主身上。
他不清楚這龍虎山道主如何打探到的消息，但他卻是隱隱約約感受到，龍虎山道主和先前的那一道聲音，應當是一早就做好準備的。
太倉老人行驅狼吞虎之計，龍虎山道主則在念空山莊之外和那一位藏在虛空中悟道強者一唱一和，三言兩語間點明利弊陳害，行敲山震虎之計。
不得不說，人族智慧當真不凡，至少這一刻的那些大妖是真的在認真思索。
「僅僅用一聲名聲就震的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紅蓮魔尊，真是威風啊！」
「不過人族的智慧麼……」
「四個人族的悟道強者，反倒是震懾的七十多尊悟道大妖一時停滯。」
「人族，或許還真沒有我先前看到的那般不堪！」
龍宮中，老龍王同樣看出來龍虎山道主和那藏在暗中的悟道強者一唱一和，但他也不得不承認，人族的智慧，好像真有點東西。
老龍王對於人族先前亦是不太看得起，但這一遭之後，老龍王倒是對人族的智慧記得清楚。
「老道士的算計，能成功麼？」
「不過光靠著自己的名聲就能讓這些老妖一個個投鼠忌器，那個小子，還真讓人不得不佩服啊！」
戰場中，太倉老人心中輕嘆一聲。
他們走出人族族地的三位悟道強者，在面對念空山莊之圍的時候是有過商議的。
只可惜時間太短，他們短時間裡也只能商議這般粗略的算計來。
不過現在看來，一切似乎都是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著？
「紅蓮魔尊的確很強，可他再強，能與我等七十多位悟道為敵不成？」
「至尊骨我等不必獨占，我等之各自切上那麼一兩粒粉末便是！」
「若是我不曾猜錯的話，那個麒麟神子，應當也是紅蓮魔尊的兒子吧？」
「他的麒麟神血那就更好分了！」
「諸位，既然我等獨自面對紅蓮魔尊不是對手，那我等便聯合起來便是！」
「就算不切割至尊骨，我等也完全可以一同參悟至尊骨，只要紅蓮魔尊敢露面，我等一同誅殺他，到那時，至尊骨如何分配，還不是我等自己內部事？」
眼見著龍虎山道主的敲山震虎已經初見成效，然而下一刻，這念空山莊的虛空中又是傳來一道明朗的提議聲。
伴隨著這一道提議聲的響起，那念空山莊之外的諸多老妖，一個個再度顯露惡意。
他們本就不願這般空手而回，現在這道聲音，卻是給了他們一個新的思路。
既然紅蓮魔尊能殺他們其中任何一人，那他們在一起參悟至尊骨便是！
若是紅蓮魔尊敢來，他們七十多尊悟道強者，必然能叫紅蓮魔尊有來無回！
至於紅蓮魔尊是否會來？
連殺他兩個兒子，若是這般紅蓮魔尊都不露面，那麼這紅蓮魔尊或許也並未有他們所想那般可怕！
伴隨著滿天的惡意再一次席捲念空山莊，幾乎是肉眼可見的，這龍虎山道主的臉色便是一頹。
可下一刻……
「我聽聞，有人想要連殺我兩個兒子？」
「不知可否站出來，讓我看一看，看一看是哪位，想殺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