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還請出示一下您的會員證。」
毫不意外的被色雷斯俱樂部門口的保安給攔了下來,吉姆先是理了理自己的衣領,隨即將手伸進了大衣的內襯裡。
「我是來找你們的老闆讓·伯耶的。」
他掏出了自己的名片,霓虹招牌投射出來的迷幻光氛在白色的紙質卡片上流轉。
看著吉姆一臉輕鬆的樣子,那名保安有些遲疑地接過名片。
在看到上面標註的「私家偵探」後,對方的臉上瞬間露出了警惕的神情。
「私家偵探?又是紀木那個瘋女人雇過來找麻煩的嗎?」
那個保安說著,一隻手滑向了掛在腰間鎮暴棍的握柄上,仿佛隨時準備動用暴力趕人走。
紀木?
聽到這個名字,江舟不由一愣。
他認識這個人。
那個人跟「吉姆」一樣,是先前自己能夠選擇的可控要素之一。她的身份是新天理教的神社女巫,夢魔級黑客。平時靠幫人給舊房子驅邪,也即清除掉舊房子裡無主ai為生……
回憶著自己之前通過雅努斯程序了解到的素體情報,江舟不由產生了一個疑問:
怎麼她也跟色雷斯俱樂部有矛盾?
「我不認識你說的那個什麼紀木,也不打算過來惹麻煩。」
而另一邊,吉姆絲毫沒有展露出聽到這個名字時的情緒波動,他抱起雙臂環視四周。
「我來這裡只是為了找你們的老闆讓·伯耶聊聊的——你只要把這張名片交給他,他自然會允許我進去」
那名保安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收起了名片。
「你等一下。」
他說著推門走進了俱樂部內部,換了另一名保安走出來看著吉姆。
大約五分鐘以後,那個保安偏了偏頭,像是接到了什麼消息。
「吉姆先生,我們老闆有請。」
先前臉上警惕的表情瞬間一掃而空,那人換上了討好的笑容打開大門,朝裡面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而在門後面,一個兔女郎穿著的接待正在等候著他。
「先生還請跟我來。」
接待的少女用甜膩的聲音如此道,說話時她頭上的那對兔耳還微微動了動。
吉姆看著她沒有做聲。
對方頭上的那對兔耳並非是什麼毛絨玩具裝飾,而是貨真價實的兔耳朵——這是某種嵌入了手術者基因降低排異反應的移植器官,嚴格意義上屬於生體強化的一個分支。
當然,只是純粹用來作為裝飾,還是有著實際的生體強化作用,那就要看改造的技術水平了。
不知為何,吉姆總覺得對方屬於後者。
色雷斯俱樂部的內部正如先前漢斯所描述的那般,裝修布置得更像一間高端酒吧。年齡、穿著、氣質各異的男男女女在黑暗中的酒桌旁咬著耳朵的聊天。而酒保與接待則是像機器人一般端著托盤穿梭在其中,提供著沉默而周到的服務。
偶爾,會有一些奇怪的聲音從更黑暗處的包廂中傳來——吉姆儘量不去想那裡正在發生什麼。
穿過黑暗的俱樂部大廳,兔女郎接待直接帶著吉姆來到了建築深處的一間辦公室。木質大門上的門牌用法文寫著一個名字——讓·伯耶。
推開門,在這間裝修頗具古風的辦公室里,吉姆終於看到自己的此行要找的那個人。
與他先前在普路托深潛公司的資料庫中查到資料的一樣,讓·伯耶是一個長相英俊、身材高大的中年白人。此刻的他就像是要去參加什麼晚宴一般,穿著一身考究的燕尾禮服,像烏鴉一樣伏在實木辦公桌上寫著什麼。
「……對於這件事情,我們表示十分……不,萬分的抱歉。還請您在收下這份小小的歉意以後,能夠體諒我們的……」
讓邊寫邊輕聲跟著念誦,絲毫沒有對吉姆的到來有任何的表示。
「你們在辦公的時候也會穿得這么正式嗎?」
眼見對方無視自己的存在,吉姆直接翹起二郎腿坐到跟他正對面的靠背椅上,重重地敲了敲桌子。 讓聞言停筆抬起了頭,朝吉姆露出了帶有歉意的微笑。
「不好意思,一些事情來得比較急,不過現在已經差不多了……」
他說著放下了筆,拿起寫好的東西來回看了一會兒,直到滿意了才將其卷好放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裡。
在做完這一切以後,他才端正了一下坐姿道:
「不得不說,您還真是給了我一個很大的驚喜呢,吉姆·雷特先生。」
而對此,吉姆只是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我的命比較硬。」
但讓聞言卻搖了搖頭:
「只是比較硬嗎?小惠里回來時告訴我,她當時可是把你的腦袋給打穿了,確定你沒了呼吸……若你還是人類的話,就不應該能夠在這麼區區幾個小時之後像沒事人一樣過來吧?」
小惠里……
這個親昵的稱呼讓吉姆眼皮微微一跳,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而另一邊,讓就好像沒有察覺對方的表情變化一般,神色自若地說道:
「主要是在殺人方面,小惠里畢竟不是什麼專家。所以當她回到這裡,哭哭啼啼跟我說明了大致情況以後,我便自作主張的幫她呼叫了屍體處理服務。一個小時前,我這邊已經顯示已經完成了定單,但你這個理應被扔進回收池裡的人卻就這麼大搖大擺的找到了我這裡……讓我猜猜,你是通過『死了麼』的訂單查到這裡來的?」
「啪」地一聲,吉姆直接拍桌而起,一把抓住對方那精緻的領結,將他的腦袋扯到自己的面前。另一隻手則掏出了準備多時的手槍,槍口頂到了對方的下巴。
與此同時,吉姆感覺到一隻冰涼的手貼住了自己的後脖頸——是先前領自己進來的那個兔女郎。
先前這人還在門外守著,而自己這邊才剛動手,不到一秒的時間內,對方便完成了開門、衝進來、按住自己要害的一系列動作。甚至她的手按住自己脖頸時,辦公室的門還沒有被推到頭。
這個反應與速度……果然是專業的生體強化。
吉姆心想。
「先生,還請不要那麼衝動。」
即便此刻被槍口抵住了下巴,讓的表現也依舊十分淡定。
「畢竟就這麼殺了我,你也沒法活著走出這裡……還是說你能再死而復生一次?」
對此,吉姆先是冷笑一聲,隨即也不顧身後的那個兔女郎此刻正握著自己的脊柱,直接壓下大拇指,令左輪手槍的擊錘高高翹起發出「咔噠」一聲。
「你想知道嗎?」
而如他所料,那個少女雖然也緊了緊手指,但依舊沒敢動手。
畢竟她扭斷脖頸的速度就算再快,延髓的指令也足夠他扣動扳機了。
但即便是吉姆自認已經施壓達到極限了,這個叫讓的男人依舊淡定。
他嘆了口氣道:
「我有點不清楚……明明殺你的人是小惠里,我只是作為朋友僱人幫她處理事後痕跡而已。冤有頭債有主的,我為什麼要被你拿槍指著腦袋啊?」
「什麼原因你自己最清楚。還有,你大可再提一次那個稱呼來試試我的耐心。」
雖然不清楚具體是用了什麼手段,但他眼下可以肯定這件事情跟他有聯繫。
此刻吉姆已經發動了「水之面」的能力,透過分析對方的表徵拓撲形態,他早就看穿了讓正在睜眼說瞎話的事實。
而見對方依舊不願意說實話,吉姆決定再給他上點壓力。
他再次撥通了林原家的電話。
幾次忙音響過後,電話接通了。
「林原夫人,現場我已經控制住了。並且我也可以確定,對方的確有對您的女兒做過什麼。」
當著讓的面,吉姆直接開口道。
但通訊程序的那頭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的女聲。
她說的東西也非常簡單。
「快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