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是真沒想到,她一下工就風風火火回來想要謝謝丹蘿孫女。
畢竟今天要不是孫女提醒,她這把老骨頭指定要遭罪了。
結果回來就看見她家二兒媳婦喪心病狂要害大兒媳婦。
這要真被她害死了,自己咋跟大兒子交代呢!
想到這裡,沈老太就覺得涼颼颼,總感覺身邊有雙眼睛盯著她看。
沈老太冷不丁就想起孫女說的大兒子託夢的事。
想到大兒子的鬼魂很有可能就站在哪個犄角旮旯里看著,沈老太揚起手就又是兩巴掌。
「我打死你個黑心肝的,長著人臉不干人事,你娘家就是這麼教你的?!」
反正不是她教的!她大兒子應該明白她是個好娘吧?
沈老太最後那句『你娘家就是這麼教你的』點睛之筆,直接把眾人雷到。
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沈丹蘿也:「……」她奶真是甩得一手好鍋!
劉桂花被打懵了,「娘你打俺幹啥,真是蘇秋水這賤人騙我動手的啊!」
(蘇秋水:我不是我沒有,沒證據氣死你!)
這時,有人冷嗤一聲。
「所以大嫂你就認命吧!大伯都走了,你活著也沒什麼意思!我送你一程吧!這話不是你說的?」
「我不但要弄死你,還要把你肚子裡這個掃把星碾成肉泥!這話也不是你說的?」
劉桂花,「!!!」
這幫人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她怎麼一直沒發現?!
劉桂花強裝鎮定,還想要再辯。
可是抬頭看見問話這人,臉一下就白了,「書,書記?」
「哼!」公社書記朱沈堅強從人群中走出來,冷著臉看著望見他出來,面色也正在急變的沈老太,沒留情面。
「沈和平同志犧牲後,組織上特別交代要照顧好沈和平同志的遺孀和孩子們,可你們這樣行事,是想做什麼?是對組織的交代有什麼不滿嗎?」
對組織不滿?!
這一口大鍋砸下來,嚇得劉桂花腿都軟了,直接啪嘰一下摔到地上,誠惶誠恐地喊著,「我不是我沒有……」
然而朱書記已經懶得理她,只冷眼看向沈家能夠當家做主的人,沈老太。
沈老太:「……」
別這麼看著俺啊!
沈老太被他的官威壓得身子一顫,地里刨食的老太太,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公社書記了。
也就是眼前這位。
只是上回見面的時候,人家是送大兒子犧牲的信,順帶安慰她們一家人來的,態度好得很。
可是這回,卻一臉黑沉,額頭頂個月亮就能成包公了,可把沈老太嚇得夠嗆,她哆哆嗦嗦道。
「朱,朱書記,您,您別生氣,這件事俺會好好處理的,一定給俺大兒媳婦一個交代!」
跟著沈老太走移動路線的沈丹蘿瞪大眼,朱書記,是那位公社書記嗎?
前陣子陪著她父親的戰友來過一次,她還有點印象呢!
可是今天他怎麼會來?
沈丹蘿不知道的是,上輩子這個時候朱書記也來了,只不過那時候沈家已經出事,蘇秋水送進醫院沒多久就咽氣了。
當時沈家人只說蘇秋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沈丹蘿又跟著去了醫院沒有回來,沒有人幫蘇秋水叫屈。
所以朱書記留下撫恤金就走了,沈丹蘿都不知道朱書記來過的事。
而這回,因為她們母女倆故意將鬧起來的時間延遲,所以朱書記就趕上了。
蘇秋水和沈丹蘿原本是想用村民輿論壓迫沈家分家,卻沒想到計劃完美實施了不說,竟然還等來了一個公社書記。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蘇秋水於是做出更加可憐的模樣,哎呀叫著直呼肚子難受。
(蘇秋水:閨女,此時不賣慘更待何時?!)
沈丹蘿心領神會,眨巴了下眼睛,眼淚立刻就從眼眶裡滑出,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叔叔,您別罵奶,奶很好的,
是二叔二嬸壞,是二叔二嬸想害我娘,
還有大花,她今天還推我下河了,他們還想害我弟弟妹妹,
叔叔您是我爹的朋友嗎?您幫幫我們好不好?
我不想沒有娘,也不想沒有弟弟妹妹~」
小娃娃可憐巴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直把一臉冷肅的朱書記也哭得心頭一疼。
這么小一個娃娃,沒有爹娘的庇佑怎麼能活下去?
尤其身邊還有這麼多惡狼環視!
「好,乖孩子不哭,叔叔給你做主。」
朱書記說著抬頭去看沈老太,「沈大娘,這件事你怎麼看?!」
沈老太:「……」
沈老太既高興於孫女的維護,又不滿孫女反口。
之前都說好了大花推她下河的事不再提,現在卻在公社書記面前提起,還把老二給牽扯進來,真是不讓人省心!
不過她想了想,還是泄了這口氣,要不是老二家的逼得狠了,孫女這麼乖巧的性格,哪裡會告狀哦?
沈老太嘆了口氣,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
「樹大分枝,兒大分家,今天我就讓他們把家分了。」
朱書記聽到她這個答案尚算滿意地點了點頭,見沈老太也是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也就不再用氣勢壓她。
站在底下昂著腦袋看見沈老太眼底精光的沈丹蘿:……我這一家子竟然都是戲精!
放過沈老太,朱書記就將目標定到了劉桂花身上,「她蓄意傷人,還宣揚封建糟粕,帶回去好好審查!」
「是!」
朱書記身後兩名幹事立刻走出來將劉桂花抓了起來。
沈老太一見,也跟了上去。
兩名幹警把劉桂花拎起來的時候,她條件反射想要嚷嚷,卻被跟著跑過來的沈老太又一巴掌呼蒙圈了。
「你要是再敢胡咧咧,以後就別進我老沈家的門!」
劉桂花看著沈老太冷嗖嗖的眼睛,是半個字都不敢吭了。
這年頭被趕回娘家的女人,哪裡能有什麼好下場啊?!
朱書記知道沈老太這麼做是怕劉桂花咬出那個沈老二,不過看在今天她對這件事處理的還算公正的份上,也就不同她計較了。
畢竟這種口頭上的犯罪,沒有造成既定傷害,實際上公社也做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