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抵達
不得不說，沒有發生過血案的苜蓿號行駛速度可快多了，即便狂暴海的天氣惡劣，船也沒有迷失航路，僅僅在數天之內就到達了恩馬特港。
此時太陽西下，媚人的晚霞降臨到苜蓿號的甲板上。僅僅幾分鐘時間，一輪火紅的落日就在大海的盡頭懸掛。天光海色渾然相融。
斯塔在這種難得的景色中懶洋洋地走在船上，聽著旁邊人們或是咒罵運氣不順遇到了大海盜，或是慶幸沒有碰上更加卑劣的歹徒，其中夾雜著對特里斯被帶走的感概。
「聽說是那群海盜發現了這個邪教徒，還好被帶走了，不然不知道要搞出些什麼事來。」
「能搞出什麼事，風暴在上，他要有想法的話，我們的水手絕對會對他出手。」
……
斯塔聽著旁邊乘客的交談，靜悄悄地沒有去辯論，雖然可以說服他們，可無利不起早，這有什麼好處，特里斯被帶走的現實其實早已揭露出誰的說法更加正確。
暗中揪出了船上的隱患而不被發現，剛好符合律師途徑的核心：利用規則，行走於秩序的陰影里——
藉助五海之王納斯特這位律師高位的非凡者自己定下的「不殺俘虜」的秩序，而借其手除去特里斯這名「教唆者」，還沒有被任何人察覺。
看著他們這副樣子，自己的律師魔藥又有些鬆動。
況且，這幾天看著船上那個名為喬伊斯的小伙子期盼著回去和未婚妻團聚的神往，大家其樂融融的相處，周圍的女士和孩子安然無恙的樣子，他感覺自己的所作所為早已得到了回報。
斯塔這一次的好處也不小，不僅消弭災禍於無形，也加速了他賭徒的扮演，極大地推進了他的消化進度。
不僅之前原主的那份「律師」魔藥消化完了，自己新服下的律師魔藥也進度過半，將近消化完畢。
雖然中間些許意外，但在這種隨機性下，也虧得他當即立斷（賭性大發），最後還是成功了。
「總覺得賭徒這個序列本身也在影響著我，總不可能我本身賭性這麼嚴重吧？」
不，不是這樣的，一定是這個途徑的鍋。
斯塔略過自己的吐槽，轉而開始自己的日常。
「判定：接下來的五分鐘之內，我能回憶起一些魔藥配方的內容。」
【暗骰】
【記憶：87/71（失敗）】
靈性的量少了四分之一，而斯塔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一坨漿糊，那些記憶里的片段卻是捕捉不到一點。
「看來是失敗了。」
不過沒關係，反正從那天過量使用靈性暈過去又醒來後，斯塔便挖掘自己的能力，搞出了這種使用方式。
既然有虛實之間庇護，那他自然可以毫無顧忌地回憶劇情，而最能給他短期內帶來收益的，自然是魔藥配方。
到現在為止，他已經嘗試了過了十遍以上，零零散散地獲得了一些魔藥配方的內容。
小克的源堡能讓小克直接占卜魔藥配方。
斯塔的虛實之間不能直接給出那些配方，但斯塔「看過」那些配方啊。
他可以用投骰讓自己去回憶魔藥配方，這很合理。
為了避免一次判定不通過，他還特地帶了時間限制，以免給後續再一次回想配方帶來障礙。
這樣斯塔便可以每日不帶憂慮地重複這個日常，骰運好的話有魔藥配方回報，不好的話也全當賭徒的扮演了。
賭徒嘛，風格自然是無事不賭，這是他目前總結出來的扮演守則。他是這麼說服自己的。
見自己今天的日常失敗，船隻又緩緩靠近港口，斯塔收拾好行李，從船上下來。
詭秘歷1349年6月27號，斯塔先克萊恩一步來到這片千年之後的地球「故鄉」。
人頭攢動的碼頭上，他看著喬伊斯興奮地與他的未婚妻安娜擁抱。
對此，他露出一抹笑容，邁步進入人潮之中，開始謀划起接下來的安排。
「這個時間點，導致克萊恩投放的那場黑占卜也發生了，小克也要來了，我和他的哥哥班森有聯繫，要不要去上門拜訪一下？」
不過想了想，他還得處理一些原主遺留下來的事項，斯塔還是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跟他一樣，這個斯塔也是孤兒，要強的他沒有憑顏值吃飯，在從福利院出來後很快憑藉自己敏銳的目光盯上了南北大陸之間的貿易，一番打拼後最終在南大陸那邊成為了一名非凡者，可惜在船上突然猝死。
雖然說那些貨物什麼的已經被海盜劫掠走，但自己也得應付好廷根市那群貨商。
而且克萊恩接觸到密修會的筆記這件事背後還有「0-08」的操盤。今晚的降生更是有女神為他注目。
斯塔自認不想橫生事端，去和他們直接來一個親密接觸。
廷根市的事還是要徐徐圖之。
「所以，先乘蒸汽列車往西回廷根的老家吧。」
最近的南大陸局勢也不好，藉此機會也可以收拾一下東西，放棄一些不想再繼續做的生意。之後的自己可能會搬到貝克蘭德，趁現在變賣那些用不上的資產也不錯。
於是，斯塔從碼頭走出，準備坐一下馬車前往蒸汽列車站點。
一路上，街道上有些地方髒水橫流，雜物亂丟，惡臭的氣味刺激著他的鼻腔。
「從現代生活一下子來到了維多利亞時代，這下子可有的適應的了。」
這些生活習慣上的變化也在其次，畢竟斯塔也有原主的記憶打底，倒是一些見聞讓他感到不適。
喧鬧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貧民們衣著襤褸，表情麻木，為著生活的溫飽而奔波勞累，顧不得身上與周圍的骯髒。
更甚至，這種活下來的權利也不是人人都有，不少孩子因為營養不良而面色蠟黃。
「上一次看到類似的情景是什麼時候，在紀錄片上？」
在斯塔那個時代，至少在他所處的地方，飢餓儼然成為過去式，如果有人被餓死，那簡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望著眼前的一幕幕蒸汽時代的人間真實在他面前略過，他的嘴巴也微微抿了起來。
「我親手開啟的工業革命，親手鑄就的蒸汽與機械時代，將成為邪神降生的溫床？」
不知怎麼的，他回憶起了羅塞爾日記里的這句話。
想到按照原來的軌跡會發生的那些災難，斯塔的內心繃緊，泛起了一些同情。
「或許，我可以改變一些事情。」
「雖然麻煩了點。」
「但，不這麼做，這趟旅程就不那麼圓滿了。」
「去做一些事情吧，就算不為了避開那些無妄之災，活到末日之後，也要給這個世界帶來一點小小的變化。」
斯塔的意志在這個決心下難得的堅定起來，哪怕是想起了自己那條途徑有點坑人的晉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