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命運之輪
斯塔不做多想，以免暴露出自己的一些喜好。
他主動打斷自己的思緒，轉向繼續自己的交易，向長桌上首的周明瑞彎腰行禮道：「尊敬的愚者先生，希望您能做我們交易的見證。」
奧黛麗也反應過來，她正擔憂著這位先生拿到那300鎊之後，怎麼保證會將魔藥的配方給她，以及如何驗證這份配方的真實有效性。
雖然這位先生聲音聽起來意外地有些吸引人，而且對神秘學也很了解，應該是個好人？
正想著，斯塔的提議就提出了一個讓她很滿意的提議。
奧黛麗半轉身體，誠懇望向了周明瑞，虛提裙擺，彎曲膝蓋，行了一禮道：「尊敬的愚者先生，請允許我冒昧懇求，您可以做我們交易的見證嗎？」
「一件小事。」周明瑞念頭急轉，以符合身份的方式回答道。
事實上，他心裡則被奧黛麗豪爽拿出300金鎊的豪爽所震驚到了。
周明瑞對金錢的數目很敏感：這可是克萊恩他哥哥不吃不喝攢四年才可以獲得的數目啊。
斯塔則想到小克現在的靈性恐怕不足以等著幾人慢慢交流意見。
於是他趕著在「愚者」先生說完後趁機說道：「愚者先生，那您介意多幾次這樣的嘗試嗎？您看，通過這樣的聚會，我們可以不受空間限制地進行交易。而身處各地，擁有不同渠道的我們，沒準哪一天也可以幫您完成不方便自己做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奧黛麗聽完也興奮了一下，在她看來有這樣一個神奇的「聚會」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這位博學的先生的幾個提議都很切中她的想法呢~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附和道：「愚者先生，我覺得這位先生說出了一個很好的提議，只要『聚會』變成定期，有的事情，如果您不方便出面，完全可以轉交給我們，當然，得在我們的能力範圍內。」
阿爾傑剛才眼見觀眾的魔藥配方已經被先一步賣出去了，本來打算在他們交易後向那位貴族小姐兜售信息來換取鬼鯊血的他這時也被這個建議吸引住了。
他贊同地點頭說道：「愚者先生，我也覺得舉行這樣的『聚會』很令人心動。我們有不同的背景，不同的資源，不同的消息渠道，不同的神秘領域了解，如果能互相交流，有限合作，將產生無法估計和測量的美妙效果！」
而周明瑞也從之前的羨慕反應過來，在斟酌著利弊，更多的「聚會」確實能讓自己收穫更多的非凡奧秘和神秘學知識，有助於將來穿越回去，比如這次聚會就獲取到了四份魔藥的信息，下次「聚會」時還應該會出現的「觀眾」這份魔藥配方。同樣的，也能為目前的現實生活獲取消息，得到一定幫助。
當然，或許也可以得到一定的錢財……
不過，越多的「聚會」也越容易暴露自身的虛實！就像那個侃侃而談的男子提到占卜家時看了自己一眼，好像愚者和占卜家有聯繫，自己根本不知道。
周明瑞再次伸出右手，用指頭輕敲著長桌邊緣。
但很快，周明瑞迅速做出了決斷。聚會的召集和解散都在他的掌控內，就算暴露出什麼問題，也在可控範圍之內，好處大於壞處。
總不能恰好有人一眼就能識破他吧？
就算識破了，恐怕也認不出我這個神秘的馬甲背後到底是誰？
他只要一斷網，誰還能順著網線找到他？
於是他輕敲的動作停止，迎著眾人期待又忐忑的目光輕笑道：
「我是一個喜歡等價交換的人。」
「不會讓你們無條件幫忙。」
「每個周一，下午三點，儘量獨處，等我多嘗試幾次，弄清楚一些事情，或許你們就能提前請假，不用擔心會處在不適宜的場合了。」
嗯，小克是真能裝啊。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靈性情況。
斯塔想了想，貼心地面向其他人，按照記憶里的劇情趕著進度，率先開口建議道：「既然都要定期交流了，不如讓我們各取一個稱號？」
等到愚者先生回答「可以」，斯塔接著說道：
「愚者先生的名號取自塔羅牌的大阿卡納牌，我們也從這二十二張牌取自己代號吧。」
「好主意。」奧黛麗晶眸閃亮，她笑吟吟望向對面的「同伴」，注意到斯塔好像總是能夠提出符合她心意的主意。
就像對自己很了解一樣？
這種熟悉感，難道他們在哪裡見過？
不過少女心性很重的她沒有想太多，很快愉快地雀躍道，「決定了，我的稱號是，『正義』。」
「我的稱號是『命運之輪』。」斯塔接著話頭，選擇了那張代表著生命中的機會與命運的改變，寓意無盡輪轉的變化的那張牌。
倒政委阿爾傑則簡短答道：「倒吊人。」
「好的，那我們就算是塔羅會的創始成員了！」奧黛麗先是開心脫口，接著有點怯怯地看向被灰白霧氣籠罩的周明瑞，「沒問題吧，愚者先生？」
周明瑞好笑搖頭：這位小姐，你和那個命運之輪先生都把主意說完了，我還要再說什麼。
於是周明瑞道：「這種小事，伱們可以自己拿主意。」
「謝謝！」奧黛麗明顯很興奮。
隨後阿爾傑轉向奧黛麗說道：「正義小姐，不知道你有沒有鬼鯊的血，我想向你求購這種材料，我可以給出我所了解的神秘學知識作為回報。」
至於命運之輪，看起來他就不像神秘學小白，如果在正義這邊能「知識付費」，就不用向命運之輪用金鎊求購了。倒吊人也需要省下錢去購買其他東西。
奧黛麗顯然對物價沒什麼概念，一口答應下來：「好的，我記得我好像看到過這種材料……對了，之後我應該把物品送到哪裡呢？」
「如果你能拿到鬼鯊血，那就找人送去普利茲港白玫瑰區鵜鶘街的『勇士與海』酒吧，告訴老闆威廉士，這是『船長』要的東西。」
倒政委顯然對奧黛麗的天真也有些感嘆，竟然不問報酬是什麼就答應下來了，略帶驚訝地回答道。
「這個地址嗎？」奧黛麗念了一次。
「沒錯。」阿爾傑對奧黛麗的認真相當滿意，又重複了一遍地址。
默念了三次後，奧黛麗興致勃勃再道：「聽說塔羅牌只是羅塞爾大帝發明出來的遊戲，其實並不具備占卜的功能？」
「不，很多時候，占卜來源於自身，每個人都有靈性，都能交感到靈界，交感到更高層次的關係自身的信息，只是普通人無法察覺這點，更加別說去解讀獲得的『提示』了，當他們使用占卜工具的時候，這些信息就會藉助工具呈現出來，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夢和解夢。」
阿爾傑看了周明瑞和斯塔一眼，見他們沒有表示，便出言否定了奧黛麗的說法，「塔羅牌實際上就屬於這種工具，它用更多的象徵，更合理的元素，幫助我們更方便更準確地解讀『提示』。」
周明瑞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聽得非常認真，只是他精神的發空現象開始變得嚴重，腦袋一抽一抽地痛。
「明白了。」奧黛麗點頭認可，接著又強調道，「我的意思不是這個，我不是質疑塔羅牌，我是聽說羅塞爾大帝實際上製作的是另外一副牌，隱秘的，象徵著某些未知力量的紙牌，一共有二十二張，完成之後，他參照這個，才發明了塔羅牌的二十二張主牌，作為遊戲工具，這個說法準確嗎？」
她看著周明瑞，似乎想從神秘的愚者先生那裡得到答案。
周明瑞只是微笑，並不開口，將目光投向了「命運之輪」斯塔，一副考一考你的模樣。
斯塔見周明瑞的目光投來，考慮到周明瑞現在的靈性狀態，便顧不得吐槽「愚者」先生的肢體語言還是太豐富了，演技有待提高，直接說道：
「對，據說羅塞爾大帝看過褻瀆石板，製作了自己的『褻瀆之牌』，裡面蘊藏著二十二條神之途徑的全部魔藥配方。」
「二十二條神之途徑，所有魔藥配方……」奧黛麗用一種滿是嚮往的語氣重複道。
這個時候，周明瑞頭疼加劇，覺得自己與深紅星辰、灰白霧氣間的無形聯繫開始搖晃。
「好了，今天的聚會就到這裡吧。」他當即決斷，宣告了這次聚會的結束。
「遵從您的意志。」眾人連忙行禮。
斯塔也為克萊恩能夠來得及結束塔羅會而高興。
「星辰」再亮，深紅光芒像水一樣縮了回去，只見幾人身影就變得更加模糊，愈發得虛幻，只聽得在灰霧中傳來「愚者」先生最後的低語：
「讓我們期待下次的聚會吧」。
不到一秒鐘，「投影」破碎，灰霧之上恢復了寂靜。
……
狂風呼嘯，暴雨如注，三桅帆船在一座又一座的波浪「山峰」間起伏，就像被巨人拋飛又接住，接住又拋飛的玩具。
阿爾傑·威爾遜眼中深紅褪去，發現自己依舊站在甲板之上，與先前沒有任何區別。
緊跟著，他看見掌中造型古怪的玻璃瓶喀嚓破碎，霜雪化水，融入了雨滴。
短短兩三秒鐘的時間後，這件古代奇物便徹底失去了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一片六角形的晶瑩雪花浮現於阿爾傑的掌心，接著迅速變淡，直至不見，似乎內縮於了血肉。
阿爾傑像是在思考什麼般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他沒有在意這件非凡物品的損壞，而是在暴雨中沉靜著迎著狂風巨浪，他有預感：巨大的變化已經來臨了。
……
魯恩王國首都貝克蘭德，皇后區。
奧黛麗·霍爾捏了捏自己的臉頰，不敢相信剛才的遭遇。
她面前的梳妝檯上，古老的銅鏡碎得一塊一塊。
目光下移，奧黛麗看見手背處有「深紅」流轉，如同星辰「紋身」。
「深紅」逐漸黯淡，最終隱於皮膚，消失不見。
直到這個時候，奧黛麗才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看著眼前破碎的銅鏡，她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向「倒吊人」先生詢問報酬，似乎是聚會結束得有些倉促。
不過無所謂，「愚者」先生會出手。下周還有聚會呢，自己也可以成為非凡者了。
她眸中眼波流動，嘴角一點點上翹，忍不住站了起來，彎腰提上裙擺。
對著空氣行了一禮，奧黛麗腳步輕快，身體轉動，跳起了時下宮廷最流行的「古精靈舞」。
身影翩翩，她臉上儘是燦爛的笑容。
……
而在廷根市，鐵十字下街，弗蘭奇的公寓二樓。
周明瑞則感覺自己飛快變重，四周飄忽不在，眼前先是一暗，接著便是燦爛的陽光。
他還在公寓房間內，還站在正中央。
「夢一樣……那灰霧世界到底是什麼玩意……又是誰或者說哪種力量製造出剛才的變化……」周明瑞低聲感嘆，滿是迷惑，雙腿像是灌滿了鉛一樣走向書桌。
他拿起之前放在外面的懷表，確認過去了多久。
「一比一的時間流速。」周明瑞大概判斷道。
放下懷表，腦袋抽痛欲裂的他再也支撐不住，坐到了椅子上，低著頭，用左手拇指和中指分別按摩起兩側太陽穴。
過了許久，他忽地嘆了口氣，用漢語說道：
「看來短時間內是回不去了……」
無知者才能無畏，見識到那麼神奇的事情，了解到非凡領域和神秘世界後，周明瑞是不敢再魯莽嘗試古弗薩克語和魯恩語的「轉運儀式」！
鬼知道會不會出現另外的情況，說不定更加奇詭，更加恐怖，甚至讓人生不如死！
「至少得在對神秘學有深入掌握後才能嘗試。」周明瑞無奈地想道。
還好，所謂的「聚會」能為自己提供幫助。
又是一陣沉默，他帶著沮喪、失落、痛苦和惆悵等情緒自語道：
「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克萊恩了。」
……
同一座城市裡，斯塔從自己的床邊站起，看著那面曾花費了他極大心血的鏡子就此破碎，沒有一點心疼，畢竟像這鏡子的原版也要不了幾個便士，而他手背上則是一個大大的「深紅」印記流轉而過。
「從今天起，我也是塔羅會的元老了。」
斯塔一時興起，忍不住開玩笑地玩起了一個梗：「慶賀吧！時空的王者誕生了，解讀過去，創造未來，他是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歷史翻開了新的篇章。」
「不過，小克，你說再見還是說早了點。」
他收拾著銅鏡周圍的碎片想到。
等收拾完這些東西，他還有一個想法想去實施。
一邊打掃，他一邊感嘆道：
「我還真是勤儉持家呢。」
「連這些銅鏡碎片都打算保存起來作為一個紀念物。」
忽然，斯塔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奧黛麗把地址記住就念了幾遍。
但她似乎沒讓自己重複不記名帳戶的號碼。
所以說：「『正義』小姐到底有沒有記住我的號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