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延，你相不相信我？」
許昭昭的手反握了回去，兩隻手扣得緊緊地，誰也不讓誰。
她抬眸，對上了顧清延的眼。
「如果他死了，我就會消失了。」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不真實。
顧清延雖然沒有聽完他們所有的對話，但是開頭的一段並沒有避著他說。
他那麼聰明，又怎麼會猜不到呢？
怎麼會不知道『許昭昭』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只是奪舍她的那個bug有狂躁症，性格一天一換，失憶是常有的事。
她的到來才顯得不那麼突兀，眾人接受良好。
不突兀並不代表這不是事實。
果不其然，許昭昭只說了兩句話，顧清延就沉默了。
兩人沉默了大概有三分鐘。
「爸很生氣，說他要親自審呢，我總不能就這樣把人放了……」
顧清延還是冷著臉，偏過了頭，但已經給出很大的讓步了。
「爸要是同意的話，我也同意。」
他自己的精力還是有限的，公司的事也刻不容緩。
顧清延沒有逞能，第一時間通知了許明旭，必須要藉助許明旭的力量，造出一個「安全屋」。
他這幾天也沒走遠，就在別墅周圍，精神高度集中，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把他驚醒。
許明旭這個女兒奴，這幾天攢了一肚子的火氣，就等著他把人帶到他面前了。
許昭昭點了點頭，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那我給爸爸打個電話。」
還是微信電話。
父女倆加上微信都沒發過一條消息，許昭昭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幾乎是秒接，但是沒講話。
「爸爸。」
許昭昭朝那邊喚了一聲，直到傳到了輕輕的一聲「嗯」，才確定電話是被人接起來的。
這才小心翼翼地問：「爸爸，能不能放了殷齊啊？」
「你認識？」
「嗯……他不會那樣做的了……」
她和顧清延還有一點理由能扯，這和許明旭能扯什麼理由啊？
「可以。」
許昭昭還在想理由呢，就被許明旭這猝不及防的答應給打亂了。
「啊……啊？」許昭昭有些不可置信地蹦出了兩個語氣詞。
「我說可以，放人。」
許明旭十分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顧清延以為自己的耳根子已經夠軟了，你岳父還是你岳父，耳根子比他更軟。
許昭昭沒忍住，嘴角翹起，對著話筒說：「謝謝爸爸，你就是宇宙無敵第一好的爸爸！」
誇獎的話剛落，那邊聽的人也不知怎麼了，「噔」一下電話就被掛斷了。
縱容女兒要求的前提是，他有足夠的自信，殷齊即便再來一次，也能護他的女兒周全。
許昭昭放下了手機，推了推顧清延，示意他去給殷齊摘掉鐐銬。
許明旭都答應了，顧清延也不再堅持了，拿出了鑰匙。
替殷齊將手中的解開之後，將鑰匙扔給他，讓他自己解腳上的。
殷齊也不執著於這些小細節，手利索地將腳上的鐐銬給解開了。
手和腳上都留著鐐銬勒出來的淺淺痕跡——完全是被顧清延那一腳踹出來的。
他計劃殺他妻兒一次，被顧清延踹回一腳……
就這樣一筆勾銷挺好的。
「你要處理一下傷口嗎？」
許昭昭看著他一直盯著傷看，開口。
醫生才剛剛來到，許昭昭已經沒事了。
無論是上次看見宋錦時發射子彈，還是這次差點被擊中，許昭昭遠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懼怕。
或許這很好解釋。
她可能在很小的時候，就接觸過，這是她熟悉的東西——但是她忘了。
「我等我的司機來接我。」
殷齊還故意將自己的衛衣袖子拉高了些，露出傷痕。
「不用點苦肉計，我可能連甜甜的家門都進不去。」
還在因為上次他懷疑顧鈺霖破壞蛋糕，在跟他生氣呢。
許昭昭：……
果然是《霸總的命都給小嬌妻》。
沒等多久，殷齊的司機就將他接走了。
許昭昭目送著他離開之後，便被顧清延牽著往裡面走。
走進客廳，發現顧鈺霖神情嚴肅，抱著春山，盯著鐵盆中的那顆子彈看。
周圍圍滿了醫生。
誰能想到，火急火燎地找他們過來，居然是給一面牆取子彈！？
一群教授級別的醫生，拿著手術刀，對著牆面掏掏掏，好不容易才將這子彈取了出來。
好卷。
醫生還要進修土木專業。
顧清延走近，用眼神示意醫生們帶著子彈離開——他並沒有讓顧鈺霖那麼早接觸這些的意思。
他也不專注於那枚奇怪的東西了，放下小貓來到許昭昭的身邊，「媽媽，好點了嗎？」
「媽媽沒事啦。」
許昭昭揉著他的頭，蹲下身，笑著和魚魚說：「只是一場噩夢。」
這是顧鈺霖對她說過的話。
顧鈺霖也揚起了微笑，而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不是不擔心媽媽了，只是有顧清延，就讓人安心。
……
別墅里的信號和網，在抓住殷齊的時候都恢復了——不然剛剛也打不了電話。
許昭昭的手機不斷地收到消息，在略顯空蕩的地毯上有些可憐。
「嗯……」
她被顧清延摁在門板上，雙手舉高，被扼住手腕，視野中一片黑暗，被他的氣息包圍。
許昭昭越推他，他就親得越狠。
好不容易分開，那不是他的極限，是許昭昭的極限。
臉色潮紅，水瞳盈盈，嘴唇微皺，髮絲凌亂……每個細節都足以讓他發瘋。
用盡所有的自制力闔上了眼，將許昭昭圈進了懷中，嘴唇貼著她的耳邊。
「好想你，老婆……」
整整一周，有家不能回的感覺，糟糕透了。
大掌不安分地撫上了她的背，嘴唇輕啄著她的頸，沒等更進一步就被許昭昭摁住。
他像只小可憐般，貼著許昭昭的額頭，離得實在太近，他眸中的欲色不加掩飾。
「老婆……」
許昭昭被他撩得腿發軟，但還是強撐著站住了。
世界上有兩樣東西是藏不住的，一是愛意，二是疲憊。
他的身體已經超負荷了。
在心裡輕嘆一聲，她的手撫上了他的後腦，輕輕拍了拍，聲音放輕。
「小豬寶寶，你現在需要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