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昭直接就給顧清延進行了一頓唯物主義輸出。
簡稱，消息轟炸。
但是對面並沒有理她，許昭昭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輸出完都九點十分了，還有半個小時婚禮就開始了，她這個新娘還在家裡。
不行，要被氣炸了。
許昭昭連忙熄屏了手機，走到主臥的落地窗前，打開了小窗戶透透氣。
今天的天氣很好，雲層不薄也不厚，有點陽光透出來但不至於灼燒人的皮膚。
花都的十月還是能穿短袖的季節，許昭昭穿婚紗不會冷——這也是結婚地點選在花都的原因之一。
有人在海灘上鋪了一個紅毯，下面好似還墊著什麼東西，一直蔓延著海域裡。
許昭昭皺了皺眉。
哪個顯眼包有事沒事在沙灘上鋪紅毯？
沒有答案。
輪船行駛的聲音隨著海風傳進了許昭的耳朵里，眼睛向遠處望去。
一艘巨大的輪船從遠處往近處行駛。
許昭昭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情形，看得津津有味。
輪船離她越來越近，各種細節也越來越清晰，許昭昭才察覺了不對勁。
這個輪船好炫，居然是歐式教堂的外觀，正中間的十字穹頂十分有標誌性。
船在海面上行駛，螺旋槳攪動著水面，在尾部留下長長的白色尾跡，像……一座行走的教堂。
上下船的階梯也鋪了紅毯，剛好和地面上的銜接上。
許昭昭即便再遲鈍，也理解了顧清延說「教堂會來找你」是什麼意思。
她握著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小豬：教堂來了，新娘可以出來啦。
小豬：[撒花.jpg]
許昭昭的思緒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九點四十。
顧鈺霖穿著小黑西裝，走進來牽住了許昭昭的手，「媽媽，該去和爸爸結婚咯！」
她完全被顧鈺霖指引著走，他幫她提著裙子。
紅毯下不知墊了什麼材料，許昭昭還怕踩在軟軟的沙子上會摔倒。
結果是她多慮了，走在紅毯上就和普通紅毯上的感覺差不多。
沿著紅毯，邁上階梯，走進了屬於她的婚禮殿堂。
從那敞開的大門進去是一個小後台。
許昭昭也是了解過婚禮的流程的，推開小後台的門就是婚禮現場。
但是在小後台的時候，許昭昭的眼淚就差點繃不住了。
穿著一身戎裝的許明旭站在光下等著她，胸前扣著他半生的榮譽，轉身看向她的時候還發出了輕微的碰撞聲。
手上戴著白手套，身姿挺拔，但也能看出來他有些侷促。
叱吒風雲的將軍，在女兒的婚禮上，也如莽撞年青。
許昭昭一下撲進他的懷中，讓許明旭故作嚴肅的表情瞬間融化。
抬手拍著她的背，一切的表達都在無聲之中。
「乖乖真美……」
宋知玉也站在旁邊，眼裡已經有些許淚意了，帶上了哭腔。
許昭昭靠自己強大的眼淚駕馭能力，把湧上來的淚意生生憋回去了。
船緩緩啟動了，距離十點越來越近了。
顧鈺霖拿起了小花籃，裝著他摘下的康乃馨花瓣，他今天是許昭昭的小花童。
這也是許昭昭強烈要求的。
西式婚禮中，花童就是愛神丘比特的化身，是婚禮上的小天使。
最後五分鐘。
許明旭紅著眼，宋知玉走上前，替許昭昭蓋上了頭紗，她眼前的一切都朦朧起來了，沒看清兩人的神情。
她挽住了父親的手臂，靜靜地等待著門打開，心跳緩緩加快。
終於。
噔、噔、噔噔……
隨著婚禮進行曲的響起，透過紗的光漸漸亮了起來，許昭昭很明顯地感受到許明旭的肌肉一瞬間緊繃了。
踏著音符，她被父親領著，顧鈺霖撒的花瓣輕輕地砸在她的身上。
一開始，她有些緊張地垂著眸，看見了一打開門就在旁邊迎接著的積木人。
不知走到了哪裡，只知道自己走得很慢很慢。
她終於抬起了眼，透過頭紗，輝煌的內景都被模糊了，世界陷入一片虛幻當中，只能聚焦於盡頭的一抹白色的光影。
那有些模糊的光隨著她靠近的腳步，慢慢變得清晰。
許昭昭隨著許明旭停下的腳步停下，花瓣也沒有再往她的身上撒了。
這也就說明著——
她已經來到了顧清延的面前，手指下意識地捏緊，抓皺了許明旭的衣服。
她的手便被許明旭握在手裡，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心的繭子，是獨屬於父親的安全感。
很快，另一隻溫熱的手就覆了上來，十分霸道地與她十指相扣。
她都不用看見，都知道是誰。
「便宜你個臭小子了。」
許明旭裝作冷硬地丟下這句話之後，便緩步走下了台。
再不走，懸在眼眶的眼淚就要含不住了。
神父說：「請新郎為新娘掀開頭紗。」
顧清延又向她靠近了——她聞到了專屬於他的香味。
她束好的捧花被他塞進手中，代替他的手牽著她。
他好看的雙手慢慢掀起她的頭紗，輕柔地撩至腦後，還細心地替她理了理。
許昭昭終於能看清教堂里的光景了。
高朋滿座，但許昭昭的眼裡只能看見顧清延。
他穿著一身白西裝，上面的細鑽反著光，臉上含著淡淡的笑，白與白的完美碰撞。
在許昭昭愣神的時候，緩緩靠近，在她的額前印下輕柔的一吻。
壓低著聲音和她說：「比我想像中的還美。」
下一步便是徵詢禮。
神父說：「各位來賓和朋友們，接下來我們將見證婚禮神聖時刻，新郎與新娘在主的面前，交換神聖的誓言。」
「請大家起立！」
賓客們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你們是否願意做顧清延先生和許昭昭女士婚禮誓言的見證人呢？」
「願意！」
有些人還不止喊了一聲，至少許昭昭聽見了宋錦時那個傢伙激動地喊了好幾聲，差點繃不住了。
神父先是看向了顧清延：「顧清延先生，你是否願意迎娶你身邊這位美麗的女孩做你的妻子？無論在生活的富足或貧窮、順利或挫折、快樂或痛苦，都將一如既往地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支持她、忠誠於她，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離。」
明明是顧清延作答，許昭昭卻緊張得要死，緊緊地攥著他的手指，都在他的手心留下了幾道指甲印記。
他說：「我願意。」
三個字，讓許昭昭的心跳瞬間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