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袋瞬間就大了,現在我只想清清靜靜的待一段時間,誰也不要找我。
就在所有事情都要告一段落時,曹雪又突然冒出來,還說有事情要當面和我說,就證明這件事在她心中很重要。
可我一點也不想聽,煩氣道:「有事別找我,我現在很煩。」
「讓我一個人清淨待一段時間。」
「我就不!」
「看看你現在,整個人都要待廢了!」
「必須讓你振作起來!」
曹雪振振有詞的話語,讓我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這如果讓她知道......我最近出的事情,整個人都得瘋掉,又因為安顏導致病情復發,這下安顏在她的眼中就要成為仇人!
「閉嘴吧!」
「別找我來!」
我惡狠狠的話語讓曹雪錯愕住,趁著電話那邊停頓的時間,果斷地掛掉了電話。
如果只是單純的怕曹雪知道安顏我們的事情,我並不會阻攔她,畢竟我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是見不得光。
可是,牽扯到我的病情,這是讓我最接受不了的。
小時候想從家裡得到愛,長大後自己去尋找,走走停停後來才發現是自己錯了。
我雖缺愛,但真正缺的是大概就是能明我心的人而已,可是跌跌撞撞很多次了,一次又一次勸自己不要迷失自我。
可他們不明我心到底在想什麼,也沒問我過的好不好累不累,只有自己知道,只有自己咽,自己吞。
人生中,好像有很多片段已經無法割捨掉了,也許是朋友間的一場大型聚會,也許是小學四年級某個很平常的午休,醒來從窗戶目睹一場很精彩的球賽,也許等等......等等.....
你無數次從腦海里閃過,又略過這一切仿佛毫無意義,你明白這一切毫無意義。
但又無數次想起。
........
已經到了夜晚,我一整天都在輾轉在離開和留下之間,餐桌上一次性紙杯裡面,菸頭早已放不下了。
我將最後一口紅河抽完,扔進了馬桶里衝掉,活動活動身體,來到客廳的窗戶前,最主要是想看看安顏有沒有回來。
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運氣好還是不好,正巧見到熟悉的商務車停在樓下,雙閃在不停地閃爍著,似乎也在提示著我們之間的感情開始報警。
我的心裡又開始泛起不安的情緒,又在自我安慰著:安顏早該屬於這樣的歸屬。
許久之後,後面的車門徐徐打開,安顏依舊被秦升護送到樓下。
秦升像往常那樣張開雙手,安顏猶豫地站在面前看著他,我在樓上陰沉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二人。
也想要知道安顏會做出怎樣的選擇,似乎秦升說了些什麼,安顏最終還是接受了他的擁抱。
在這一刻,我覺得像是什麼東西狠狠地敲在自己的心臟上,呼吸在這一剎那都跟著斷了,下一秒,全身爬滿暴戾之氣,一腳狠狠地踹在陽台的牆磚上。
可秦升當初的那些話,就如同魔咒一般又開始迴蕩在我的耳邊,暴戾的情緒瞬間轉變成悲痛,眼睜睜地望著二人相擁在一起,這也給我徹底離開下定了決心。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身後傳來開門又關門的聲音,我知道安顏回來了,不過並沒有轉過身子,因為早已失去了力氣,只能怔怔地站在那裡。
「姚遠....你...你在做什麼呢?」
安顏忐忑不安的話語,在我聽起來就是那樣的刺耳又叫我心痛。
「睡覺吧。」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已經徹底失去想要交談的欲望,只想要等她回到臥室,看不到我時,我趕快拖著殘破疲憊的身軀,逃進臥室里。
「你....」
「晚安。」安顏簡單又平靜的語氣,似乎在與我做著最後的告別,晚安兩個字是那樣的乾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
我沒有再做回答,現在唯一的念頭是想要趕快聽到她回到臥室,關門的聲音,所幸安顏也沒有讓我失望,關門聲響起後,我整個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全身也癱軟下來,一隻手緊緊地撐住被我踹過的牆面,才沒有倒在地上。
我轉過身望向那道白色的臥室門,已經將我們徹底的斷絕開來,這是頭一次感覺到暖顏色在眼中、心中是那樣的冰涼刺骨。
經過一番波折,終於癱倒在僅剩一晚的大床上,在感受著最後清新又夾雜一絲煙味的床單,房屋中的黑暗將我緊緊地包裹住,似乎還不滿足,開始撕扯著皮膚,想要鑽進去占據我的身體。
身體上的疼痛感讓我青筋暴起,可是死死地咬緊牙關,沒有讓自己叫出聲音來,趴在床上顫抖地抬起頭,想要在床頭柜上找到藥,可一陣摸索後,口中提著的一口氣終究是散掉了。
蜷縮著身體任由疼痛感撕裂著我,腦海中一幕幕往事在不斷地重現出來,大賽組委會戲虐的神色、吸血鬼貪婪的目光、顧檸冰冷的樣子.....安顏與秦升相擁的畫面、世人種種陰暗的情緒,就連呼吸中的空氣都讓我感到了窒息感。
「姚遠,想要解脫嗎?」
另一個我這次出現在了面前,可是漆黑的面容讓我根本看不清楚他,我在床上苟延殘喘的望著他。
「滾....」
「嘖嘖嘖。」
「每次你都是這個態度,你看看現在什麼樣子了?」
「哦!忘記了,你看不見。」
他毫不掩飾的嘲諷,讓我受到了巨大的侮辱感,顧不得安顏是否會聽到,獰聲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老子這麼多年了,一次次都撐過來了!」
「你才是個廢物,只會出現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你還能做什麼!」
「有本事弄死我!」
他似乎沒有想到我還有力氣,會產生如此大的反應,停頓片刻後,意味深長道:「既然這樣的話,後面的日子....就如你所願了。」
.........
「尊敬的旅客,K895次列車即將進站,請您準備好排隊依次進站。」
又一次的不告而別,相信這次安顏有了秦升的陪伴,對於我的離開不會再有任何痛覺了。
我站在候車廳的二樓,人潮洶湧,他們是踏上離開家鄉的火車還是歸途呢?
不過這個念頭轉瞬即逝,或許在曾經我還會多愁善感一下,如今我只為自己徹底斷絕一切感到輕鬆,可以專心地去治療、休養病情。
每次坐車,總是偏愛緊鄰車窗的位置,忙不迭地坐下,靜靜地等待車開的那一刻。
不知不覺中,對面停泊的列車,從不相識的陌生旅人以及靜默而立的站牌觀景,從眼前緩緩地滑走,一場又以鎩羽而歸的路途就這樣在列車平穩的發動中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