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清新的早晨,細小的雲片在淺藍明淨的天空里泛起了小小的白浪。
老錢的包子鋪依舊是人聲鼎沸,老錢蹲在路邊抽著煙,走到身旁蹲下也點了一支,他轉過頭來見到我,立刻好奇地問道:「你小子昨天是怎麼了?」
「不是嗑藥了吧?」
我吐出煙乾笑了兩聲:「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
「老毛病了....時不時的就頭疼。」
「那就行,年紀輕輕的可別....別像我兒子那樣。」
我明白老錢的意思,他有一個兒子,可能是受到他之前的影響,不學無術,整日在社會上遊蕩,最後沾染上毒品,最後親手送到了戒毒所。
我雖然不清楚老錢之前的經歷,但是從他的面相和身上的江湖氣息,不難分析得出來,兒子這樣多少受到了他的影響。
「出來了嗎?」
「出來了....跟他媽走了...」
他將燃盡的煙掐滅,從口袋裡竟然也掏出紅河來,又點燃一根,繼續說道:「呵呵...現在簡直是恨透我了,只打過一次電話,告訴我....除非他死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我。」
老錢說出這句話十分的平靜,就像在訴說著一件與他毫無相關的事情,可我卻能感覺到這句話....每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刺穿代表著父愛的心。
「你說....人這一輩子走錯一步.....步步都錯,永遠也追不上、趕不上後面將要發生的事情。」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突然想起了了問過我的一句話,對他說道:「老錢,你現在心中有牽掛嗎?」
老錢竟也笑了一聲:「你小子不會以為我要自殺吧?」
這下輪到我徹底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他繼續笑道:「我當然有牽掛了,雖然兒子不認我了.....但我還是要盡到當父親的責任。」
老錢堅定的語氣讓我緊繃的身體都鬆了下來,轉頭一想為自己剛才的想法也笑出了聲。
「走走走,再不買就讓被人搶光了。」
老錢站起身子拍了拍灰色短袖上散落的菸灰,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這次有他給我開道,相當於走了特權通道,老樣子四個包子和兩碗粥遞給了我,擺了擺手:「拿著走吧,沒事的時候找我嘮會嗑,抽根煙就行了。」
他是一個爽快的人,我也就不在客氣,走出門口時,正好朋友那日的情侶,相互微笑打了一個招呼就離開了。
曹雪我倆邊吃飯時,她邊問道:「今天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包子鋪那裡人不多嗎?」
我喝了一口粥,將嘴裡的包子咽下去之後,回答道:「老錢給我開了一個特權通道,買飯不需要排隊。」
「看樣子你們的關係很不錯啊。」
我悻悻地點了點頭,說道:「算是.....煙友吧。」
「老錢並不是本地人,在我那時候,大家都傳他混黑道的,你小心點,別和他牽連太多。」
對於曹雪的擔心,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笑著點了點頭,她見我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有些不忿:「我說的是為你好,你看你還不相信。」
「我信,我信。」
「老錢...其實也挺可憐的。」
「遠哥。」
我和曹雪同時抬起頭順著聲音望向大門的方向,只見發舊的木門被推開一扇,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扎著馬尾辮背著畫板,手中拎著兩杯豆漿走了進來,趴在院子曬太陽的包子見到她,立刻興奮地圍著她跑起來。
曉曉是隔壁民宿老闆的女兒,高中學的特長是美術,一次偶然見到我在門口正在畫自家民宿的樣子,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站在身旁,從下午看到了太陽落山。
我有一個習慣,專心再做一件事的時候,很不喜歡被別人打擾,曉曉文靜的性格深入我心,結束後通過跟她交談才了解她學習的特長。
再到後面她參加比賽的作品,獲獎之後,每到周六日都會來我這裡,讓我指導一下。
「遠哥,雪姐,我不知道你們吃飯呢,這是剛買的豆漿。」曉曉手中領著兩杯豆漿,尷尬地對我們笑著。
「太好了,我正想喝呢,姚遠整天買粥,也不知道換個口味,都吃膩了。」
曹雪站起身子笑著從曉曉手中接過來,順手塞給我一杯。
「行了行了,你快帶著曉曉去畫畫吧。」
「桌子我收拾。」曹雪笑著對我揮了揮手。
正巧了了也從樓上走下來,見到我們都在,笑道:「姚老師,我的作品...今天可就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