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非走到大廳，一眼就看到8號工位，大廳是隔斷隔開的，每個隔斷里都有一張白色的辦公桌、白色的大屏幕電腦、灰色的人體工學椅，顏色顯得很協調。
整個大廳應該有幾十人辦公，可以聽到敲擊電腦鍵盤的聲音和小聲的私語聲，沒有人大聲說話，可能在大廳大聲說話，別人就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他看到8號工位的辦公桌上有一層薄薄的灰塵，從辦公桌下面找出一塊抹布，先把辦公桌擦乾淨，再把人體工學椅撣乾淨才坐下。
以前這個時間，他已經在驕陽似火的街道上送外賣，汗流浹背，現在他坐在中央空調冷氣很足的寫字樓里，感覺微微有點涼意。
人的命運就是這樣奇怪，才短短几天，他已經進入了以前羨慕的城市白領的工作環境，至於能不能在這裡生存下去他還不知道。
坐在舒適的人體工學椅上，程若非忍不住伸了一下懶腰，人體工學椅的滑輪向後面滑去，椅背撞在後面的隔斷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後面傳出一個女孩尖厲的聲音，「有病」。
「對不起！」
他連忙對後面小聲說，後面的人沒有再說話。
這時候一個小伙子走了過來，把一些公司規章制度、企業文化的冊子扔到他的桌上。
「你是新來的，8號工位已經很長時間沒人了，在這個辦公桌的人一般三個月就走人，希望你好運。」
程若非還沒來得及答話，他就轉身走了。
這個公司的人怎麼都這樣，一個個牛皮哄哄，像個「大人物」一樣不可一世，他在這裡好像沒有這個人似的，連說一句話都是多餘的。
早晨程若非到公司來，還感覺很興奮，現在這份興奮感已經徹底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森森的寒意，外表光鮮的大公司背後可能更冷酷，要在這裡生存下去就要加倍地小心。
見義勇為面對的歹徒是直接的，而這裡隨時隨刻有冰冷的眼睛在背後注視著自己，而自己卻不知道他是誰。
他看完了公司規章制度、企業文化的冊子，打開電腦，電腦連著外網，可以隨時上網，電腦上有辦公區域網，需要登錄姓名和密碼，他沒有進不去。隨意瀏覽了一些網頁，不知不覺一上午就過去了。
到了中午12點，公司里的人紛紛離開往外走，到哪兒去吃午飯？程若非還沒想好。
關上電腦，他也離開辦公桌往外走。
在公司門口，他遇到了前台的孟小英。
「程哥，你去吃飯嗎？」
「我不知道到哪兒去吃？」
「你跟我走吧，大樓邊下就有一家快餐店，我經常去。」
「好的。」
兩個人一起走上電梯，電梯裡人很多，大家都擠在一起，孟小英與程若非挨在一起，隔著薄薄的衣服他已經感覺到孟小英柔軟的身體，一股香水味、女孩子特有的體香、夾雜著汗味直往他鼻孔里沖。
孟小英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但腹部、大腿仍然貼在他的身上，他感覺一股熱流不自覺地從小腹開始流動，身體竟然起了反應。盤龍內功好是好，就是反應太強烈了，好像超級跑車，馬力巨大，一給油就狂奔出去。
孟小英明顯地感覺到他這種反應，白皙的面孔變得緋紅，她想離程若非遠一點，旁邊也是男人，如果她離開程若非就要貼到另外一個男人身上，這樣可能更多一種危險。
短短的幾十秒，程若非就流汗了，起了反應，這讓他很尷尬，該死的電梯怎麼這麼多人，一點緩衝的空間也沒有。
另一方面，他又希望電梯慢一點，與孟小英在這麼多人面前的密切接觸讓他感覺特別刺激，這麼多人看著他們，沒有人知道他們腹部、大腿緊緊貼在一起，他的反應更強烈了，孟小英的臉更紅了。
該死的電梯快到站吧！
正值下班時間，電梯每一層都有人等候，即使上不來人，也要每一層停一下，平時的像高鐵一樣的飛速的電梯，竟然變成了綠皮火車每一站都要停，高鐵上的涼爽空調，也變得像綠皮火車一樣悶熱。
這列綠皮火車快到站吧！再不到站受不了了！
這要出狀況，程若非在心裡想，以後就沒臉再見孟小英了。
電梯終於到了一樓，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走出電梯，孟小英突然笑了，他有點莫名其妙，孟小英用食指向他輕輕一指，他立刻無地自容，下面的帳篷還有撤下去。
「程哥，反應還挺強烈，這樣好嗎？這樣不好！」
程若非記得這好像是一句網絡語言，來不及多想，把手伸向褲兜，長舒了幾口氣，終於恢復了正常。
快餐店就在旁邊大樓的一樓，周圍CBD的白領都到這裡吃飯，人很多，每個人都可以拿一個不鏽鋼的餐盤，選擇自己喜歡的食物，最後統一結帳。
程若非與孟小英拿著餐盤到食品區，選擇自己喜歡的食物。
食品區有幾十種菜品，琳琅滿目，不像他常去的拉麵店，根本不需要看，除了清湯拉麵就是紅燒牛肉麵。
他看孟小英選擇葷素搭配，他也選了幾樣葷素搭配外加一碗米飯，他想替孟小英一起結帳，緩和一下剛才的尷尬場面。
「程哥，我們公司吃飯都是AA制，以後你賺大錢，請客吃大餐。」
「好的。」
程若非隨口答應，以後能不能賺大錢，什麼時候賺大錢，他都沒有數。
「程哥，今天安排你什麼崗位？」
「讓我到財富公司做銷售。」
「給你多少工資？」
「三個月實習期一個月1萬元。」
「做業務工資還是高，我做前台已經轉正還是一個月1萬元。」
「給你多少任務？」
「這三個月要賣1個億的理財產品。」
「這是王總故意治你，以前三個月實習期只要賣6000萬的理財產品就行，正式員工一年要完成6億的指標。」
「我看那個傢伙就不是好人，對我說『現在公司怎麼搞的，不管什麼學歷都可以進來，以後阿貓阿狗都可以進來了』，被我當場懟回去，『我不是阿貓阿狗，我是董事長蕭振宇先生點名特招的，所以不是你們要求的985、211，或者什麼海歸』。」
程若非有意把上午發生的事告訴孟小英，看看她什麼反應。
「懟得好，這個財富中心王總叫王一龍。」
說到這裡，她看看四周，看到周圍沒有人注意他們才繼續說。
「這個人一直不地道，他在公司里最喜歡騷擾女員工，聽說已經潛規則了公司好幾個女員工。」
她說到後面，聲音明顯變小了。
「啊！還有這種事！」
程若非不自覺提高了聲音。
「小點聲，別讓人家聽到。」
「聽說他爸爸是一個市的市長，人們也叫他『王市長』，他在公司牛得不行，你得罪了他，後面可能沒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