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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異國人初訪歸香 葵月重盡顯情誼

2024-08-11 18:00:45 作者: 雲水皆墨
  這天下的大勢,有如潮水一般,時漲時落,有治世便有那亂世。

  平頭布衣,大多希冀生活於治世之中,然而聽書者,卻鍾愛那亂世的故事。

  這其中,有大半便是為了聽那諸多英雄的豪情壯舉。

  然而這英雄,又非三頭六臂的怪物,依舊是母親懷胎十月而生,不過是肉體凡胎罷了。

  因此英雄之為英雄,莫非是天命使然?

  這便是千古難題了。

  眾位看官自然都有所高見,然而今日倒是不必如此拘謹,儘管來取個樂子便可。

  此書所講,便是大欒朝末年的諸多故事,線索紛雜,不妨先從個富庶之地,大欒國大灣道的歸香城開始講起。

  …………

  「來看看嘍,上好的花布,一匹只要三百文!」

  「這可是雲國時代的珍寶文玩,雖然有些陳舊,但是這才正顯其韻味啊。」

  「你這果子新鮮,不錯,我全都要了。」

  「這位爺,看您也是行家,這屏風我也就四貫錢忍痛賣了,這也算是物得其主了。」

  「我們店裡可是應有盡有,若是有所興趣,那請進屋來看。」

  「太貴了!

  若是二十文,二十文我便買了,您給折個價吧。」

  眼前這人頭攢動的場景,任憑誰都能看出,這正是一片繁華的鬧市街區。

  吆喝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

  若是那些一輩子老實在家務農的老農,見了這樣的場景,免不得頭暈目眩,就算是呆愣在原地也不足為奇。

  此處正是毗鄰港口,又是水陸交流的要害,往來的行商,外出的住戶皆是絡繹不絕。

  放眼望去,街道的主路足有十丈有餘,行人跑馬皆可隨意通行,偶爾甚至有奇石巨木從中搬運而過。

  而在主路和各個小路兩側,則正是諸多店鋪與人家。

  米店,麵店,蔬果,肉鋪一應俱全,麻布,棉錦,絲綢也是應有盡有。

  若是想要裝點家居,論大件,那桌椅板凳,那門窗櫃檯自然是不可或缺;論小件,那古玩珠寶,那擺件玩偶自然也必不可少。

  至於來往的行人若是想要留宿消遣,酒樓,茶館,旅店,戲場也是完全具備。

  除卻這些小樓里的店鋪外,路邊上也儘是些小攤小販,有些是把店裡的東西拿出來做個展示,以此招徠客人,有的只是單純的散戶商家,店鋪往往也不怒不惱,並不去驅逐他們,畢竟若是人流增多,那生意也會興旺,只要他們不妨礙生意,那便儘管隨他們去了。

  「呼…啊,坐船坐的忒累了。」

  一襲青衣的書生模樣的青年隨著人流從船上下來,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站在碼頭掃視了一周,書生對這周邊的情況大體有了個了解,輕輕晃了晃頭,便徑直向那鬧市中走去。

  剛下碼頭,就有數位旅店夥計前來拉客,然而都被書生笑拒了。

  行走於市肆之中,青年不過是漫無目的隨意看看,偶爾有中意的小玩意,便掏出一把銅錢將其買下。

  「住手!

  你這人在做什麼!」

  書生感受著身邊的異動,緩緩轉過頭來,只見一位青年正將手伸入自己包裹的破口之中,而旁邊則有兩位壯漢將其牢牢制住。

  壯漢身後,是一位英俊青年劍眉倒豎,剛才的喝聲,顯然就是出自他口。

  那小賊起初還欲掙扎,見到那青年之後,頓時魂飛魄散,雙膝跪地連連求饒。

  「大人,我也是豬油蒙了心眼,窮瘋了才動了這歪心思。

  大人,念我是初犯的份上,你便饒了我吧!」

  「是不是初犯,上了公堂自有定論,到時定叫你一字不漏的全交出來。」青年冷哼一聲,然後轉向書生,笑容滿面的說到:「這位公子,教您受驚了,真是抱歉。」

  「哪裡,我這裡才是多謝這位英雄相救了。」書生連忙笑著回手作揖:「在下還是初來乍到這歸香城,若是失了這些盤纏,那恐怕就要頗有煩惱了。」

  「不瞞您說,我名為葵月重,乃是這歸香城總署之子。

  若是過往的賓客在我歸香城受了委屈,那可有失東道主的顏面,更是辱沒了本地的教化。」 葵月重輕輕一笑:「聽閣下這口音倒也不像本地人,不知來到歸香城是去走訪辦事,還是遊玩賞樂?」


  「葵公子,小生姓金楊,名念空,以大欒習俗,應喚作金楊念空。

  其實並非大欒國人,而是生長自海上國家結留。

  自幼時,我便常聽父親講述大欒之繁華,頗有嚮往之意,為此苦學卷語與卷人風俗。

  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金楊念空搖了搖頭:「雖說此行主要是為了增長見識,但倒也不是單純的遊玩賞樂。

  我也帶了不少的各國貨品,但大多隨下仆在另一艘船上,明日方能到達。

  如今身上只有少許樣品,不知公子是否有興趣看上一看?」

  「哦?

  結留?」

  聽了這話,葵月重頓時眼前一亮,雖然說金楊念空確實看著相貌異於常人,但竟然是海外來客,這可是他未曾想到的。

  這結留國歷來以海上貿易聞名,金楊念空亦說他帶了不少各國貨品,那麼肯定頗有見識。

  葵月重又怎能放過這個機會,再怎麼說也要想方設法多與他聊上幾句。

  「沒想到金楊公子竟是海外貴賓,真是失敬失敬。

  在下雖然不才,但是最愛結交天下豪傑。

  按照大欒律令,外國人本是進不得城的,但若有人擔保,那倒是大不相同。」 葵月重面露正色:「不知金楊公子是否有意,來葵家府下暫住幾天,與我共同游訪歸香城各處,暢談些風土人情?」

  「小生平生素來散漫不羈,多有粗俗失禮之處,故平日裡也不喜與官府或是達官貴人交流,只求自由隨心。」 金楊念空一笑:「但葵公子這樣的少年英雄求見,在下唯有誠惶誠恐。

  若是公子不嫌棄小生粗魯,可否騰出一間廂房,讓小生在府上叨擾幾日?」

  聽聞此言,葵月重頓時大喜,見金楊念空還想再在外面逛逛,便自告奮勇的擔當導遊一職,引著他在這鬧市里散步。

  路上遇見的店鋪攤販有不少都認得這位總署之子,連連向他問好,而葵月重也揮手回應。

  就算是金楊念空這種外人也能看出,這並非只是對於葵月重身份的畏懼,更有對於他性情的認可,看來此人著實在百姓中聲望不錯。

  「家父到任以來,勵精圖治,鼓勵民生,這歸香城的繁華也是一日勝過一日。」似是知道金楊念空所想,葵月重嘆了口氣:「然而大奸大惡雖不多見,小賊小盜卻不絕如縷,實屬讓人煩惱。」

  「葵公子莫要焦慮,縱使聖人在世,也免不得有惡性之人不服教化。」 金楊念空笑著搖了搖頭:「如今歸香城民心一致,定能聚沙成塔,驅邪迎善。」

  「那便借金楊公子吉言了。」

  正當兩人閒聊之時,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了吵鬧之聲。

  葵月重眉頭微皺,便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那裡正是漁家捕魚歸岸之處,距金楊念空下船的碼頭相距也不算太遠。

  兩人快步趕去,只見一人喜氣滿面,正大聲吆喝著。

  「瞧瞧瞧瞧,你們誰抓到過這麼樣的魚啊!

  這魚要是賣出去,那我可就發了啊!」那船主站在船頭比劃著名:「要不是我之前當機立斷,新買了這艘大船,哪裡撞得著這麼好的事!」

  「老闆,這魚五十兩白銀,我買了!」一位隨從大聲喊到,而他的身後正是一位身著華衣的男子。

  「洞家的公子啊,不是我坐地起價,你看看這魚你出五十兩合適嗎?」 船主擺了擺手:「低於一百兩不賣啊,各位大人們可都來看看啊,這可是世間少有的奇魚,價高者得,出多少都不虧啊!」

  「呵,到底何等寶魚,竟敢說非一百兩不賣,我倒要偏看看。」

  見眾人意在眼前,並未注意到自己二人,葵月重便帶著金楊念空繞到一處稍空之處。

  從那人群縫隙中向下看去,待看到那魚時,葵月重頓時雙目圓瞪。

  此魚極大,長一丈有餘,從頭到尾皆是璀璨奪目的金黃,不摻一絲雜色,各個鱗片都閃閃發著光,仿佛純金打造的一般。

  更可貴的是,此魚遊動轉身皆是不緊不慢,處處透露著幾分高貴典雅的氣息。

  「真是不得了啊,這魚雖然並不名貴,不過是條鯉魚,但成色姿態皆為上品。」 金楊念空砸嘴說到:「只是,這船乃是海中漁船,海中怎會有鯉魚?


  料想此魚絕非凡物。」

  正在兩人嘖嘖稱奇的時候,那一眾富豪貴人已然開始競標,價格亦從一百兩提到了二百兩。

  見眾人爭搶熱烈,漁家也是喜上眉梢,鼓著勁頭拱火,只求來者出價能再高上幾分。

  然而如此高價,早已不是一般富戶所能承擔,僅有的幾人也打起了退堂鼓,思慮是否應當就此收手。

  畢竟此魚雖好,但不過是池中玩物,又無甚大用。

  船主只是希望哪裡來個傻乎乎的紈絝子弟較起勁來,出個高價買下,然而任憑他如何吆喝到口乾舌燥,那價格也就不過又漲了三十罷了。

  見狀,船主也只能見好就收,正要宣布買主,葵月重卻從側里走了出來。

  「黃金五十兩。」

  此話一出,頓時場內一片譁然,先前出價者臉色一變,剛想呵斥競價者莫要胡鬧,誰知一轉身便啞了口。

  金楊念空也是略有幾分驚異,畢竟雖然不知此處比例,但五十兩黃金再怎麼說也要接近三百兩白銀,這可算是個意外的大手筆了。

  但是他看著葵月重認真的樣子,也就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哎呀,這不是葵少爺嗎,怎麼今日屈尊親臨我們碼頭了。」 船主陪笑著說到:「竟要以五十兩黃金買我這小魚,小民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見葵月重出手,眾人也便斷了那念想。

  暫且不提這五十兩黃金,單是葵家這威勢,便不是他們能企及的。

  也便是葵月重義氣凜然,若是換個仗勢欺人之人,縱使奪了這魚,船家怕不是也不敢有所抱怨。

  稍有不妥,恐怕連這歸香城都混不得了。

  「話雖如此,但我今日不過是輕裝出行,身上沒帶那麼多現錢。」葵月重微微抬手:「你先把這魚給我送去我葵家北方碼頭,我稍後便派人將錢給你。

  若是信不過,你看這樣如何?」

  葵月重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遞給那船主,顯然是要作為抵押。

  見狀,船主連連擺手,將葵月重的手推了回來。

  「葵公子素有英雄氣節,俠義非凡,我等小民都極為佩服,焉有不信之理。」船主苦笑著說到:「若是收了這信物,豈不是要被眾人恥笑,葵公子可莫要折煞小人了。」

  聽了這話,葵月重方才收回了那玉佩。

  他放心不下,又特意叮囑了一番,叫那船家定不要讓那大魚受了委屈,還安排了下仆守在一旁督看,這才念念不舍的轉身離開了。

  見走了有些距離,金楊念空這才轉頭,想要稍稍打聽一下剛才那事。

  葵月重倒也知道他心中所想,率先開口說到。

  「實不相瞞,近日乃是當今聖上天壽,今年的宴會不在聖城,而是在距歸香城不過數百里的百道。

  這也就是為何,就連出入的盤查和街上的巡邏都嚴厲了幾分。」葵月重繼續說到:「我地位低微,不足以面覷聖上,但仍想為家父與家族使力,在那禮品清單上多增上幾行。

  如若金楊公子不嫌棄,還請指點一番。」

  「初來大欒,竟正逢聖帝生辰,這可是我金楊某人天大的福分啊。」 金楊念空驚訝的說到:「只是我記得,這百道城距聖城數千里之遠,聖駕此行,可真是非同小可。」

  「百道乃是大欒陪都,聖上此行,正有懷古念今之意,便要效仿那先帝與民同樂,以促國家和睦。」葵月重笑著答到:「何況我大欒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物產應有盡有,縱使再這麼走上十幾次也不在話下。

  聖上此番出遊,正是感應上天,為國祈福,天下百姓安有不樂者乎?」

  「原來如此,果然是天所之國,氣度不凡,是在下器量膚淺了。」 金楊念空輕拍包裹:「既然葵公子為那禮物苦惱,可否尋一安靜之所,將我所帶這些樣品過目一番?」

  「如此甚好,多勞金楊公子費心了。」

  說著,葵月重便引著金楊念空進了城,向城中一隅的集市走去。

  此處雖然不似剛才那鬧市一般比肩繼踵,但所來賓客皆是錦衣華服,器宇軒昂。

  何況以金楊念空的眼力足以看出,那鬧市上的貨品罕有超過一貫銅錢的,但這側店鋪所賣的,大多價值恐怕都不低於十兩銀子。

  兩人行至一座酒樓之前,葵月重顯然是熟客,徑直便上了二樓,進了一處包間。

  金楊念空亦取下包裹,置於案上。

  看那桌案晃動,葵月重也是嘖嘖稱奇。

  這金楊念空看似身形單薄,然而卻力大無窮,果然不愧是行走江湖之人。

  「此乃骨白,此乃蓋蘭,此乃明郭,皆為彌頓所產香料;此乃宣庫,乃是海獸蒙特之牙齒;此乃尋衣,乃是博止國的尋衣樹的木材…」

  金楊念空從那包裹里翻出足有三四十樣貨品,大多都是些外國的香料。

  葵月重雖然並非行家,但只是聞了聞,便忍不住大聲叫好。

  他略一思索,便呼喚一位僕人出去,自己與金楊念空閒聊了起來。

  兩人交談得知,葵月重略大金楊念空一歲,因此金楊念空喚葵月重葵兄,葵月重仍叫金楊公子。

  不過一炷香功夫,僕人便引著一位名為「括老」的老者進屋,括老仔細研究了一番桌上的貨品,登時也咂起了嘴。

  「這可都是市面罕有的素材,有些連我也不認識,但是絕非凡品。」 括老訝異的看向葵月重:「少爺你是從哪裡搞來的這些?」

  「都是這位金楊公子帶來的,既然括老都如此稱讚,那看來這貨品可真是非同小可啊。」葵月重毫不掩飾心中的激動:「金楊公子,你可真是我葵某人的福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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