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人見楊天祏閉著眼睛,單人單騎走近,不禁面面相覷。
當頭一疤臉漢子,回首望了眼人群中間一個書生打扮的淨白少年,得到首肯後,跨前一步,朝著楊天祏厲喝:「站住!」
楊天祏依然沒任何反應,一切依舊。
疤臉漢子頓時銅眼怒瞪,狠狠的道了句,「找死!」,便飛身而起,幾個跳躍之後,掄著長刀斜劈向楊天祏肩頭,這是要一刀兩半的節奏。
楊天祏眼皮動了動,依舊沒睜開,右手出現一桿長槍,通體烏黑,仗二長短,槍頭成三菱形。這就是那腦殘孩子慣用的武器,也是他戒指中眾多武器之一。
刀鋒近身及尺,衣發迎風急盪。
在萬眾矚目之下,楊天祏緩緩抬手,說緩實快,只是動作太過簡單,看起來漫不經心,給人以遲緩之感。
只見其小臂半抬,手腕內轉,槍頭側敲刀身。『鐺』的一聲悶響,大刀偏砍,側向下滑落。
接著楊天祏手腕前傾,槍尖直刺。
所有動作清晰可見,但是大漢卻直挺挺的用胸口相迎。
在一眾人等不解的目光下,槍尖透體而出,大刀落地。大漢口噴鮮血,銅眼中全是迷茫。
讓人家一招給撂倒了,可不僅大漢自己一個人迷茫,見者都一樣。
尤其是後面遲行的四人,再次見到不可思議的槍術。即使不如第一次震驚,也同樣不解,並且心中隱隱認定了一個事實:這絕妙的槍術…無敵!
白衣書生輕皺眉頭,手中扇子搖了搖,其身邊一錦衣青年男子縱身躍出。同時三把飛刀凌空直射。
人落在馬前,在地上借力再起,長劍出鞘,緊隨飛刀斜刺楊天祏肋下。三刀分取面門,胸口、丹田,長劍又緊隨其後,都是殺招。
這時楊天祏終於睜開眼睛了,不過沒有關注極速近身的攻擊,而是淡淡的遙看向書生。
同時,半抬手臂,手腕上翻,滴著血的槍頭上挑,划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叮叮叮三聲清脆的響聲,三把飛刀分左、右、上三個方向繞身而過。
此時,槍尖已經點向青年持劍手腕。一寸長一寸強,青年收劍,半空中強轉身形,左手劍鞘格擋槍頭,藉助旋轉之力,在兩人即將交錯之際,右手揮劍橫掃。
玩槍的讓玩劍的近了身,就剩下兩個字,危險!多數人已經放鬆了之前收緊的心神,但是有點早了。
楊天祏依舊不慌不忙,扭腰微微側轉上身,手肘後擺,手腕下翻,用槍尾再次點向對方持劍手腕。青年收劍格擋,退避落地。
兩次簡單的交手,沒有阻擋楊天祏半分,此時他已近陣前。
書生挑動幾下眉梢,合攏扇葉向前一揮,當即攔路隊伍後有六騎衝出。
楊天祏依舊緩緩而行,目光一直不離書生,面對六騎兩兩並行,夾殺而來,他單手執槍,高高平舉,槍尖指向前方。
一騎緩行對比六騎疾馳,給人的感覺就像呼嘯的海浪撲向礁石,而礁石卻威嚴不動,欲劈波斬浪。
是輕視?還是自信?反正所有人眼中都是那即將被海浪淹沒的礁石。
待對方近身,刀槍於兩側同攻時,楊天祏另一隻手搭上槍尾。
頓時,槍頭就跟活了一樣,左右跳躍,兩面齊攻。
叮鈴噹啷,很有節奏的六聲金屬撞擊之聲響起。每個人都看得眼花繚亂,沒人能看清槍頭,只能見朵朵寒芒如風雪般飄過。
瞬間六騎就在單騎兩側馳騁而過,眾人根本沒明白怎麼回事。或許還在想,這麼多人攻擊,總得有點建樹吧,目光掃視楊天祏全身上下。
可是還沒等他們得償所願,「唏律律……」一連串的嘶鳴聲傳來。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六人很整齊的同時跌落馬下。
凝目細看,六人下意識的最後一個動作,不是捂著鮮血直冒的脖頸,就是鮮血噴涌的胸口,而且翻倒在地的身軀還不時的抽搐。
「嚶嚶」似龍吟聲還在四周迴蕩,而戰鬥?已經轉瞬結束!
恐怖如斯!夢!我一定是做夢呢!
仔細回味兒,每個人眼前都是那單騎在六騎如狂風驟雨般沖刷中鎮定自若,緩緩而行的身影。
那出槍的速度太快了,太穩、太准、太凌厲了,簡直是摧枯拉朽,仿佛可以摧毀前方一切阻擋。
即使沒人看清眩目槍影的動作攻勢,此時也能隱隱的感覺到那一頻一動都巧奪天工、恰到好處!那是驚艷得令人心弦顫動,宛如戰神之槍術!
六個人啊!真的如巨浪般衝撞在礁石之上,一瞬間四散崩碎。
那毫不起眼的礁石誰曾真正的放入眼中?如今……深深的刻在心裡!
所有人安靜的出奇,不是瞪大了牛眼,就是瞳孔聚然一縮,默默的注視著一人一騎平穩的穿過人群。
擋在前路上的人下意識的用最快的速度躲的儘可能遠。不管是不是敵人,不論是不是害怕,讓路出自本心!
白衣書生般的少年也直勾勾的盯著那個醉人的身影,不眨一下眼睛,暗思:如若不是站在路旁高地,自己是不是也得躲?
還有更甚的是諸葛雲汐,杏眼圓瞪就不說了,口水已經淋濕了半片山頭,滿腦子都是那神奇的槍術片段:
捫心自問,自己都看不明白這槍法出槍線路,別提能不能擋住這槍法了!自己洋洋得意的快槍…還快麼?尤其是加上山門口那三槍擊倒仇刄的力道,答案是…自己真的不懂槍!
王達逄第一個清醒過來,把震驚埋在心底,望著那已經上了埡口的孤單背影,欣喜的眼神中多了些許堅定:「快走!快跟上!」
其他三人也被他叫醒,各自咽了口唾沫,驅馬飛馳向埡口。
馬蹄聲將埡口前的眾人拉回現實,有人蠢蠢欲動。
但是,在回望了那突然停在埡口坡上的身影,都立即熄滅了攔截的心思。
四人很快越過眾人來到楊天祏身後,楊天祏收起長槍,雙腿驅馬又開始緩緩而行,四人勒住馬速,默默跟隨。
五人五騎緩緩爬上埡口頂端,消失在眾人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