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滴滴——
莫裡帶著福爾摩斯坐上了一輛奇怪的交通工具,長方形的車身,幾個輪子嵌入地面的軌道中,沿著特定的方向運行,發動時車頭髮出轟隆隆的悶響,好像小型火車一樣。
福爾摩斯對這台小火車很感興趣,不停觀察,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莫里笑著說:「這是最新科學院最新研發的城市火車,只在城市內部運行,莫斯克基本已經鋪設完畢了。」
「原理是什麼?蒸汽機嗎?」
「是內燃機和電機的組合。」莫里說:「再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懂,只知道用火車軌道可以解決轉彎難題。」
福爾摩斯一下子明白了,在他離開倫敦,前往阿茲特克帝國前,丹尼爾就和那群科學家搞出了內燃機,裝在了馬車上面。
由於四輪轉彎問題暫時無法解決,內燃機的研究迎來了瓶頸,可有句話說的好,車到山前必有路——丹尼爾另闢蹊徑,覺得可以模仿火車的運行模式。
內燃機比蒸汽機的最大優勢在於便捷,機器很小,可以裝在小型交通工具上,恰好教會忙著修路,丹尼爾就想到了鋪設軌道。
只需模仿火車,就能讓內燃機在城市中運行,畢竟城市的街道就那麼幾條,溫莎王國能把火車搬進地下,他們就不能把火車搬到城市裡嗎?
經過最初試點,丹尼爾的設想被證實可行,教會立刻開始鋪設軌道,福爾摩斯乘坐的城市火車,就是近期才開通的。
「變化真是太大了。」
聽完莫里的介紹,福爾摩斯忍不住感慨道:「我才離開幾個月,就有些認不出莫斯克了」
「誰說不是呢?」莫里對此也深有感觸:「兩年前我還只是個底層工人,每天拿著微薄的薪資,看著貴族老爺們吃吃喝喝,自己只能啃黑麵包,現在.城市火車的票價才5分錢!誰都坐的起!」
福爾摩斯點了點頭,「神父正在履行他的承諾。」
說話間,城市火車來到了紅場,停在廣場入口處。
朝莫里道謝後,福爾摩斯提上公文包,叼著石楠根菸斗壓低帽檐,快步走進聖瓦西里大教堂,在樓上的臥室中,找到了馬維。
房間裡人很多,除了馬維和尤妮亞之外,還有海蓮娜和迪諾等人,都是來探望萊文的,氣氛嚴肅的就像在開追悼會.
雖然曾經和萊文敵對過,但福爾摩斯早已放下了往日成見,摘下帽子來到馬維身邊,詢問道:「情況怎麼樣?」
「出來說吧。」
出了房間,馬維往嘴裡丟了片干薄荷葉,說明了萊文的情況:「醒的越晚,情況越不容樂觀,他在和自己的思想作鬥爭,也可能是他不想醒。」
「能不能強行喚醒?」
「沒用的,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是他自己不想醒,而不是阿希絲不讓他醒來。」
福爾摩斯沉默了一下,換了個話題:「回來的路上,我將自己看到的資料寫了下來,都在這裡了。」
將公文包遞給馬維,福爾摩斯繼續說道:「根據我的調查,外神其實早已滲透了末日黨內部,這種滲透是潛移默化的,非常可怕。」
「繼續說,具體一點。」
「阿茲特克人是外神仿照人類創造的偽人類,這些偽人類無論是外表還是內部構造都和我們一樣,可以正常繁衍後代。」
福爾摩斯說:「偽人類與人類繁衍出的後代是混血,這種混血兒可以同時接受造物主的靈性與外神的饋贈!而且一旦混血,結果將是不可逆的!」
馬維皺了下眉頭:「你的意思是,外神將阿茲特克人送來這邊,就是為了製造大量的混血兒?」
「這是和平演化的最佳方法!種族與種族之間本就是在不斷融合的!以前陸地中間有隔閡,人種之間交融的比較緩慢,可現在交通如此發達,國際間打開了通道,種族融合的速度也會加快!」
福爾摩斯指著馬維手中的公文包說:「阿茲特克人是在神樹時代末期,真實時代初期出現的,正好是人類先祖從神樹移居到陸地的那一段歷史空白期,除了阿茲特克人,應該還有其他地區的人種是外神創造的。」
古神時代的人類數量不是很多,一直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飽受超凡生物的襲擾,族群根本發展不起來。
到了阿希絲登上陸地,封印另外兩位至高古神並且一同陷入沉睡後,人類就搬到了阿希絲留下的鍊金神樹上居住,躲避超凡生物。
神樹時代末期,人類摘下鍊金神樹的果實,創造了屬於自己的信仰神,第一位信仰神巴吉隨之誕生,在祂的帶領下,人類成功擊敗古神,開始回歸陸地。
如果外神想要將祂們創造的人類送進造物主的神國,肯定不能挑選最危險以及人類最團結的時代。
離開部落,帶著族人向著其他陸地開拓的真實時代才是安插間諜的最佳時刻。
那時的人類根本沒有系統化的國度,只是部落與部落。
「你說,除了阿茲特克人之外,還有其他地區存在偽人類?」
「神樹時代,人類是居住在一起的,這時文明得以傳播,無論是石器還是文字,都會彼此交融,哪怕後面向著其他地區遷徙移居,也會帶走學到的東西。」
福爾摩斯神情認真,一字一句道:「而外神創造的偽人類沒有繼承這些文化,他們發展的速度遠不如造物主創造的人類,形成了極為原始的文明。」
這可是個極為嚴重的指控。
一旦福爾摩斯的判斷做實,意味著所有落後的原始地區全都會被打上偽人類的標籤!
「真實時代的不斷開拓的大遷徙時代,那時部落與部落之間的文明會有差別,可到了黃金時代,黃金眾神早已將文明傳播到了世界各地,就連阿茲特克帝國也有黃金時代的遺址,按理說文明早該同步了才對!」
福爾摩斯搖了搖頭,語氣更加凝重:「恰恰相反,黃金時代傳播的文明,依靠的是鍊金術和黃金律法,當黃金眾神被流放,鍊金術一度成為了禁忌,奧丁神系不允許鍊金術的發展,失去這部分文明的偽人類,又會回到史前時代!」
「偽人類唯一能夠從黃金時代學習到的,就是建立自己的國家,而外神在將他們送到這片土地前,傳授了他們與自己聯絡的方法,在這一切的基礎上,誕生了阿茲特克帝國和瑪雅文明這些古老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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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神父你仔細調查的話,就會發現偽人類的文化與普通人類有著很細微的差別,這些線索都包含在傳承之中,潛移默化的延續,甚至刻進了基因。」
馬維沒有吭聲,這件事影響實在太大了,根本不是能夠處理的程度!
像阿茲特克帝國那樣的原始地區數不勝數,比如南大陸的居民,那裡曾經是殖民地,有幾個國家現在還加入了北方聯盟,雖然這些國家的領導都是純正的溫莎人,但主體種族還是不變的!
難道為了對抗外神,要把他們全部殺光嗎?
這根本不現實!
何況福爾摩斯剛才也說了,混血過後的人類,還是能夠吸收造物主的靈性,成為信仰神的信徒。
他們就是人類!
所謂的偽人類,也只是為了區分外神和造物主區別的稱呼罷了!
似是瞧出馬維的難處,福爾摩斯說道:「這是無法解決的問題,外神覬覦造物主的力量已久,要想阻止祂們,只剩成為造物主一條路我想其他神明大概也猜到了外神的打算,所以才急著回歸,爭奪造物主的權柄。」
從目前來看,外神留下的人類似乎沒什麼,事實也是如此,暫時沒有太大威脅。
可時間一久,國際交流加強,人口開始流動,混血兒勢必會出現爆發性的增長!
屆時
外神就能繞過無盡幽暗,竊取造物主的力量了!
再過一段時間,當造物主的靈性降低,無盡幽暗也會變得淡薄,外神就能光明正大的入侵,吞噬所有人!
「我最近在調查末日黨的成員資料。」福爾摩斯說:「黨魁為了找出內鬼,將高層成員名單交給了我,委託我進行調查。」
馬維愣了一下:「他這麼信任你?」
「或許是他沒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了吧。」福爾摩斯笑了笑:「末日黨內部情況實在糟糕,就像螞蟻窩一樣被蛀空,再加上天啟神系與真理教會聯合制裁,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奧運結束,簽署協議的半年來,真理教會與天啟神系先後開啟針對末日黨人的清查行動,效果顯著,僅是莫斯克,就已經抓捕了幾十名末日黨成員,不過他們的級別很低,只是最低等的工員,根本沒有太多有用的信息。
這些犯人都被關押在莫斯克監獄,真理教會正在對其進行改造。
他們是政治犯,情節並不嚴重,依照羅曼諾夫王國律法,只需監禁一段時間,接受完教會改造就能重新獲得自由。
真正讓馬維感到意外的,是福爾摩斯竟然帶回了末日黨高層名單,就在公文包中,這份文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有了它,抓捕這些高層簡直易如反掌!
有那麼一瞬間,馬維都覺得黨魁是故意借福爾摩斯的手除掉這群高層,對末日党進行一次大換血了.
等等,這好像還真有可能.
「爸爸!爸爸!萊文叔叔醒了!」
就在馬維懷疑黨魁的真實目的之際,尤妮亞突然從房間裡跑出,拽了拽他的袖子。
「醒了?!」
馬維連忙衝進房間,看到萊文坐在床上,一臉剛從睡夢中醒來,懵懵懂懂,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模樣。
「大哥,海蓮娜,你們這是幹嘛呢?對了!塞厄庫拉呢!得去救蒂爾德啊!」
「祂們沒事,問題已經解決了。」
馬維走到窗邊,盯著萊文的眼睛看了半晌,忽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萊文·博傑啊!」
「你父親埋在哪兒?」
「大哥,你問這個克利夫登城,城郊公墓45號坑。」
「具體是哪個郡?」
「戈爾韋郡!」萊文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大哥你到底怎麼了?我老爸給你託夢了?」
馬維眯起眼睛:「記得這麼清楚.你肯定是阿希絲假冒的!」
「啊?!」
萊文眼睛一瞪,眼角餘光看到幾名虎視眈眈的修士朝自己慢慢靠近,連忙喊道:「先別動手!聽我說!」
修士頓住腳步,警惕的看著他。
「我確實見到了阿希絲,但我沒跟祂達成共識!」萊文語速飛快的說:「祂想讓我把身體交給祂,這肯定不行啊!我還沒跟大哥你們道別呢!還不能死!」
無論是慌張的語氣還是驚恐的眼神,都不像是偽裝出來的,再加上萊文那一口帶著些許西島口音的溫莎語,卷平舌都不會的發音
是本人沒錯了。
「那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回答正確,你就能洗清嫌疑。」
「問吧!我來者不拒!」
「海蓮娜、蒂芙尼和吉娜,你更喜歡誰?」
唰!
聽到這個問題,海蓮娜立刻抬頭,豎起耳朵,擺出認真聆聽的姿態,順便散發出陣陣.
殺氣。
感受到身旁不善的,略帶警告的目光,萊文臉色一板,突然換了個語氣:「我是阿希絲,沒錯,這都被你識破了,殺了我吧!」
此話一出,房間裡的氣氛頓時鬆弛下來,眾人露出笑容,毫無先前的緊張感。
絕對是本人。
「你剛才說,阿希絲想要你的身體,這是怎麼回事兒?」
「唔我去了一個很黑的地方,我也不確定那是不是無盡幽暗,總之什麼也看不見。」
萊文思索著說:「就在我尋找出口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很熟悉,但又很陌生,我確定自己從未聽過這個聲音,但就是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那個聲音讓我放鬆,接受祂的饋贈,與祂的意識融為一體,最可怕的是,我真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入侵我的大腦,我集中精神與之對抗,不知過了多久,那個女人嘆了口氣,走了。」
「然後呢?」
「然後我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