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面之詞
樹林之內，嘆希奇驚訝於墨清池的離開。
記憶中，從未見過聖司如此失態。
盤算良久，不明所以，如今身受重傷，也只能待傷勢痊癒之後，再行定奪。
獨自一人向封劍塔，艱難行去。
就在距離封劍塔十里之處，突然數道人影，滿含殺氣，攔住了去路。
「意軒邈今日，你死結難逃！殺！」
來人黑衣蒙面，紛紛手持利刃，不需多言，直接下令誅殺。
一時間，刀光劍影奪命而來。
嘆希奇心頭一凜，欲要還擊，然而重傷之下，一時氣力支，轉眼間已然見紅。
「可惡！若非我傷重，又怎會如此……！」
心中焦急，急思對策，但面對眼前刀兵，好似敲響黃泉之門的喪鐘，無奈之下只能聽天由命。
奮起最後一絲氣力，嘆希奇不管不顧，只欲逃脫，急向封劍塔沖入。
然而，想法很美好，但早已再此埋伏許久的對手，又豈能讓他輕易逃脫。
不過喘息之間，曾經傲視天下，自詡絕頂的封劍主，便被一腳踢翻在地。
「意軒邈你逃不了的！認命吧！」
話語中，冷冽的長劍高舉，就要了結眼前之人。
就在此時，忽聞一聲爆喝。
「住手！」
伴隨話語，沛然掌氣橫掃八荒，在場殺手，頓時根基不足者紛紛爆體而亡，其餘眾人也被逼退數十丈。
煙塵中，一道流光閃過，已無嘆希奇蹤跡。
回過神來的眾人，看著消失的嘆希奇，為首之人不由變色。
暗道：「方才之招，似乎是忘瀟然曾經所用的武功。此事，還需儘快回稟正御！」
念及此處，存活下來的眾人，立刻轉身離開。
而在封劍塔之內，嘆希奇已然顧不得一身傷勢，驚喜的望著眼前朝思暮想的中年人。
失聲道：「大哥！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看著曾經最為疼愛的小弟，如今狼狽的模樣，忘瀟然心中悲憤的同時，張開雙臂，牢牢的將此生所剩不多的兄弟抱在懷中。
「軒邈大哥回來了！沒事了！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耳畔熟悉的聲音，讓嘆希奇重傷之後緊繃的心，終於放鬆了下來。
再次看著眼前大哥，那一張滿是滄桑的臉，嘆希奇心中頓升一股愧疚之感。
猶豫道：「大哥……大哥……深微他……！」
………………
雲歸山下，墨清池震驚的看著劍咫尺。
腦海中回想著久遠前的記憶，眼睛卻在不斷打量著眼前之人。
未曾想到的答案，墨清池過了一會，意外的問道：「據我所知，席斷虹在進入儒門之前，曾與斬年為妻，難道你是……？」
「不錯！」劍咫尺點了點頭，轉身繼續向前而行，慢悠悠的說道：「當年我母親出走之後，遭到變故，父親身死，而我也重傷昏迷。
等我再次有了意識，才發覺自己早已經被人所控制，身不由己。
無法擺脫之下，只能折服，不斷增強自身實力，方才不久之前重獲自由！」
話語中，很快兩人便來到了雲歸山壁之前。
曾經不止一次來過此地的墨清池，打量著四周的變化。
尤其是峭壁之上，原本只有邃無端留下的劍痕，如今卻又多了一道。
而那之上所散發出來的劍意與氣息，竟然與自己追查了數甲子的單鋒罪者，極其相似。
腦海中，宛若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復。
「這裡怎麼會成……？」墨清池難以置信的話語未落，猛然想起劍咫尺方才之言，登時警覺，悄然退後數步，萬分警戒的看著眼前自稱是邃無端大哥之人，問道：「你就是單鋒罪者？」
似肯定，又似詢問！
捫心自問，墨清池希望劍咫尺所說是真，邃無端從小孤苦無依，多一個大哥，或許對無端是一件安慰的事情。
但如果他的大哥就是單鋒罪者，那麼……！
越想越感覺自己猜測的沒錯，墨清池不由無言，靜待劍咫尺的解釋。
而他這樣大的舉動，劍咫尺又豈能覺察不斷，苦笑一聲道：「聖司何須緊張，我之能為，你也見識過，若是我要對你不利，何須帶你到這裡！
而你的猜測，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的確就是我！」
「真的是你？」意外卻又理所當然的結果，墨清池恍然大悟，隨即又喃喃道：「若真是如此，那無端也不算冤枉！」
「他冤枉不冤枉，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有沒有能力，替我替我的家人洗脫罪愆！」
話語中，劍咫尺抬手一划，極致單鋒劍意自發。
山壁之上封印頓時瓦解，一口幽深的山洞，剎那間出現在兩人面前。
「跟我來吧！」
劍咫尺毫不在意墨清池的想法，直接走入山洞之中。
墨清池此時也想明白，劍咫尺對自己應該並無惡意。
但出於對單鋒罪者的忌憚，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山洞的盡頭。
待看到劍氣盤旋周身，盤膝而坐，臉上紫黑之氣瀰漫的邃無端之時，墨清池面色一變。
找尋已久的人，期盼了數甲子的人，如今出現在眼前。
墨清池登時快步上前，欲要查探邃無端情況。
卻被劍咫尺一把拉住。
「他身中劇毒，已入心肺，若非功力高深，已自身根基壓製毒素，陷入沉睡，恐怕早已身死，如今劇毒未解，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聞言，墨清池才反應過來，今日給他的震撼太多，整理了一下心緒。
才看向劍咫尺問道：「此地我來過數次，都沒能發現其中奧秘，為何你……？」
「關心則亂，此地乃是邃無端應徵劍道之所，以單鋒劍意化成守護陣法而成。
聖司雖然實力高深，但單鋒造詣卻不及無端。
而我能夠察覺，也是因為我受人操控之時，學習過他的劍法。
才能夠解開護陣！」
聽的劍咫尺的解釋，墨清池又檢查了一番邃無端的傷勢。
確認無誤，的確是中毒了，才說道：「你既然承認自己是單鋒罪者，何不與我一同喚醒無端，回歸儒門，將事情解釋清楚！」
「聖司覺得我解釋的清楚嗎？說了，又有什麼人會信？今日若非帶你來此，若非有無端在此，我的解釋你信嗎？
我是他大哥，當年聖劍是因為我母親與無端的父親看守而失竊。
如今，我成了單鋒罪者，豈不是坐實了罪名？
而且，對於儒門當今主事者，我信不過！」
墨清池沉默了，也清楚的確如同劍咫尺所說，過了一會，才問道：「你既然帶我來這裡，想來已經有了打算？」
劍咫尺也的確早就有了想法，說道：「原本我想找人替無端解毒之後再去找你，如今你提前找到我，也好！
無端的毒我可以將它吸出，但為了證明清白，日前陰謀者已經對我出手過一次。
解鋒鏑可以作證，可是下一次他何事出手，猶未可知！
所以，我希望無端能夠隱於暗處，增進實力的同時，也可以做我的幫手。」
墨清池眉頭緊皺，當日查探戰場之時，墨清池便感知到，當時有三人出手。
排除手持聖劍的劍咫尺之外，其餘兩人，都在自己之上。
更有一人，實力深不可測。
若是按照劍咫尺的想法，恐怕邃無端必將面臨危險。
但若是拒絕，劍咫尺這個大哥的身份，還未被驗證。
可是，如果是真的，那麼邃無端會怎麼想……！
「這件事如何做，還是等無端醒了之後，如果你真是他的大哥，那就讓他自己定奪！」
「可以！」劍咫尺點了點頭，表示認同，說道：「如果你能夠在解決萬界朝城當年，你留下的爛攤子之後，能夠拉著無端不再攝入江湖，幫不幫我都可以！這件事，我自己處理，也無不可。
畢竟，無端的劍！境界雖然高，但實力卻一言難盡，在這武林，如此能為，終究難堪大用！」
這是劍咫尺的實話，邃無端的劍境的確不凡，當世幾乎無人能夠做到。
但他本人不喜歡戰鬥，無爭無為的劍，也只能用來觀賞，爭鬥之間，沒多大用。
這也是為何，劍咫尺將單鋒主宰未來這句話，當做笑話來看的原因。
不再理會墨清池的想法，劍咫尺凝指成劍，一身至極單鋒劍意毫無保留，點在邃無端氣海之上。
同出一脈的劍意，使得邃無端護體劍氣，感應不到惡意，無法發揮效力。
隨即，劍咫尺催動功體，氣沖廢穴，吸納邃無端一身毒素入體的同時，神象震獄勁瘋狂運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