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無風帶的海底遺蹟
月朗星稀。
在海面上只見到層層白浪掃過，嘩啦啦的聲音蓋住了海風呼嘯的聲音。
白星把腦袋露出海面，尾鰭在水下擺動著。
海王類們似乎專門在等她一樣，遊動的速度並不快，不過在白星接近獸群後，它們紛紛發出嗚咽的聲音。
獸群開始往它們的王靠攏。
白星不需要如何遊動，一群海王類擺動形成的海流就能推著她前進。
海王類們也上浮了些許，在海面上露出背鰭或者尾鰭，它們的皮膚也各不相同。
有的是如鯉魚般明亮分明，浮出海面的時候還有鱗光倒映。
有的是如鰻魚一般，有一層光滑的黏膜在，遊動時格外迅猛。
巴基的一雙腳掛在白星頭上，身體是懸空飄著，對這樣奇景也充滿好奇。
不管是大學生還是紅鼻子的記憶里，都沒有這樣的畫面。
或許八百年前有過？
羅傑就曾通過空島的歷史本文內容及尼普頓王的描述，得出即將出生的白星和八百年前的人魚公主都屬於「海王」波塞冬。
一種傳承？
還有面前像是葬禮一般的儀式。
它們不是單純的野獸……
巴基想起記憶里曾經看到的一段設定…海王類擁有很長的壽命和很高的智慧，幾乎與人類相當。
以無風帶為巢穴…
如果真的有相當人的智慧的話，恐怕這些大傢伙才是真正的世界之王吧？
「又是空白一百年的秘密嗎？」
他目光遠眺去，見到晨光熹微，在海面上飄得極遠極遠。
連紅鼻子也不知道的秘密…
日升日落就像是有人在天空替換了張圖像一樣，巴基身邊的景象沒有發生過絲毫改變。
海王類們悶頭趕路，白星似乎受到這些海王類情緒的感染，眼眶一直紅紅的，偶爾把臉露出來一下，又很快埋進去。
讓巴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不過對他們所處的位置，他也有了幾分明了。
巴基伸出手，感受著。
在陽光徹底被大海吞沒的那一刻，海風就消失，海面只有大海嘯留下的層層白浪還在不停涌動，只是浪頭已經低緩了很多。
無風帶。
這裡是無風帶。
在獸群的兩側，時不時有如島嶼般巨大的陰影一閃而過，又似乎是匯入了海面下的獸群一樣，很快又不見蹤影。
從其他海王類匯聚開始，巴基就感覺這場儀式已經超出了葬禮的範圍，反而像是某種見證……像是，一場登基儀式。
他把腦袋飄得更高了些，身體像是風箏把他腦袋扯住，這樣俯瞰的視角才能讓他看得更真切些。
他們是獸群的中心。
準確說，不關小丑的事，白星才是中心。
海王類們沒把這個踩在王腦袋上的傢伙拉進水裡活剝了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我敢打賭，哥斯拉在這些傢伙面前絕對是個小孩，海平面持續上漲不會就是因為這些傢伙的體型在不斷上漲吧？」
巴基嘀咕幾聲，聲音沒有遮掩。
「小丑大人！」這時候，白星轉了個身子，從俯泳變成仰泳。
「要下潛了。」
獸群們遊動的方向開始逐步下探，上浮只是對王的遷就，現在是要趕往目標了。
巴基聞言點點頭，把自己的身體一節一節重新拼了回去。
「深海…還有些懷念呢。」
「還是失去能力的情況下。」
「早知道應該讓他們嘴下留情，最起碼把巴雷特的潛水艇留下啊。」
在沒有鍍膜或者潛艇的條件下玩深潛，怎麼看都是一種極限運動。
巴基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噗通了一下，然後又很快平復了回去。
這樣的事情對他的刺激還不如巴雷特大戰「哥斯拉」們呢。
不過對海王類們的好奇心倒是起來了。
他拿出泡泡槍，製造出一個剛好能容納他的泡泡，泡泡的質感和鍍膜工匠們製造的泡泡很像，不過在碰觸到泡泡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身體裡虛弱感。
但不至於讓他完全失去能力。
和貝加龐克宣稱的效果不太一樣，可能是巴基惡魔濃度太高，也可能是泡泡的海水含量太低。
白星將這個泡泡捧到了手心。
跟著又是一個猛扎。
幽藍的世界一下進入巴基的眼帘。
與海面上如同浮島一樣露出一角的獸群不同，海面下才是這一獸群的真面目。
不需要星光穿透海水，就是這些超巨大海王類本身發著瑩光的雙目就足以照亮巴基視野前的一切。
在他的四周，是顏色各異的山丘在緩慢移動著，海流在這些山丘拖動下，仿佛都化作了實質。
星光更遠了。
巴基他們在下潛了大約兩百多米後，幽藍色的海底就隱約看到瑩瑩燈光在閃爍。
不止是燈光。
白星雖然捧著泡泡，但還是正面都露了出來，好讓巴基可以看到眼前……
一個沉在海底的城市，殘垣斷壁間有瑩石或燈籠魚發出光芒，海王類們像是穿梭在巢穴孔洞一樣，穿梭於各破敗建築物的開口中。
這讓巴基很快意識到，面前的城市是一個巨大的、屬於巨人的城市才對。
城市的規模幾乎望不到盡頭，比瑪麗喬亞的城市化還要高，建築物也更加密集。
海王類們到達城市後又分散出部分，這裡就是他們的巢穴，而那些裹挾了屍體的海王類們，還在往城市中心趕。
「這是什麼地方？」
白星一雙眼都不夠看，在高大的門闔面前，她的體型也就相當於一個小孩。
「我大概有一個猜想了。」巴基手指在下巴敲著，這裡的古老和神秘帶給他不少新鮮感覺。
有些像是…紅鼻子深入了某個埋藏寶藏的遺蹟里。
探索過程中最大享受就是不斷見到新奇的事物。
包括在這些建築物群上雕刻著的，巨大的浪花十字架，這個圖案巴基覺得自己似乎也在某些地方看到過。
白星的注意力則更多在海王類的情緒上面，「應該要到了。」
她聽到海王類們又發出了嗚咽的聲音。
在一堆破敗建築物的環繞中，一座像蘑菇狀的高塔矗立，海王類的屍體順著海流，流進了高塔的開口之中。
「他們在說…火種，將會重燃。」
白星能感覺到海王類們的情緒，是不甘、執著，還有數百年等待後重見希望的欣喜。
「那麼這裡就是一片灰燼。」
「巨大王國的灰燼。」
歷史可以抹去，但巨大王國曾經所處的陸地卻是無法抹去的，但世界政府依舊讓這一切消失得非常徹底。
這個問題以前巴基也想不通，現在的答案是——巨大王國所處的陸地已經被完全淹沒了。
就在無風帶的海面下，巨大王國就埋葬在這裡。
但海王類和巨大王國又是什麼關係？
巴基眼神示意下，白星就托起泡泡往那高塔游去，死去海王類的屍體落入高塔之中，而其他海王類則環繞在周邊，用一種期盼的眼神望著他們。
這應該叫高爐。
接近了之後，巴基才對這座高聳建築物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
一定要說有什麼相似的話……這似乎是貝加龐克製造聖母烈焰那個能源爐的巨大版。
他記得聖母烈焰還有個名字，叫母火種。
這裡是巨大王國母火種的所在嗎？
高塔裡面是幽亮的，有磷火在燒。
環形牆壁在多年腐蝕下已經看不清原貌了，只能勉強辨認出似乎集成了電纜、電路板等事物。
「它們說，這裡在很多年前是很亮很亮的。」
白星還能聽到海王類們呼聲。
「像是太陽一樣，給整個王國提供著無盡的能源……」
「但這團火被一個惡魔熄滅了。」
「與他們完全相反的路，惡魔覺得力量應該掌握在少數人手裡，而不是……」
白星張張嘴，不太能理解海王類們傳達出來的那個詞彙。
「他們想用信仰…很多人的祈願…」
她眉頭緊皺著，經歷了無數歲月的海王類們思維也極為跳脫，很快就跳到了另一件事上。
「讓幾個人進化為神……」
巴基沒有說話，只是想到了貝加龐克對果實能力本質的一些研究，即人類對進化的追尋。
所以喬伊波伊或者說巨大王國的理念是，讓所有人一起進化？
他看了一下周圍，具有智慧、長壽，還有巨大體型的海王類……他們會不會就是巨大王國做出的嘗試？
而二十國則是因為無法接受這種畸形的進化而選擇組成聯軍發起進攻。
那伊姆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巴基對這點更感興趣些。
不過這時候海王類們又不說話了，白星選擇帶著巴基，往高爐深處游去。
她想看看灰燼是什麼樣子的？
高爐里浮著許多海王類的屍體，磷火就是在它們的身體產生，這些海王類似乎企圖用自己的身體做燃料，將火種重新點燃。
這似乎是一種徒勞。
巴基他們沉到高爐底部時，都沒有看到什麼火種的存在，什麼灰燼也不曾看到。
時光將痕跡全部磨平。
「王…它們說還要有一位王才能將火種重燃。」
「要找到另一位王……贏得戰爭。」
「那時，世界將會連成一片。」
白星能理解海王類的意思，卻很難將其中意思轉述給巴基。
不過巴基忽然笑了出來，「你可以問問，那位王是不是叫尼卡，是太陽神來的。」
他眼睛都眯在一起。
「嗯，八百年前可能還叫喬伊波伊。」
白星臉蛋上滿是迷茫。
不管是海王類說的王，還是巴基說的尼卡，都是她從未聽聞過的事物。
不過她還是將這番意思轉述給了海王類們。
嘩——
盤旋在高爐外的海王類們忽然振奮了起來，碩大的眼球直盯下來，它們好像到這時候才認真注意起了這個跟在王身邊的小丑。
「它們說，喬伊波伊是舊的王，是曾經的太陽神尼卡，他的意志藉此一直流傳下來……」
「王會再一次誕生。」
白星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個傳聲筒，在海王類和巴基之間來回傳話。
「是的。」
巴基讓白星帶著他離開高爐，來到外面。
超巨大海王類們正盤旋環繞著，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審視。
「所以惡魔的勢力會不斷掩蓋所有的一切，會讓王的意志像這座城市一樣淹沒於海水之中。」
「就像是你們…作為曾經的先驅，如今卻像大海的怪物一樣被遺忘、被敵視。」
「你們攻擊著踏入無風帶的每一艘船隻。」
「只是因為曾經有無數船隻向這個地方，向伱們發起了攻擊。」
巴基的語速並不快，所以要傳達巴基的意思也不難，白星只需要通過自己的能力，就能輕易傳達出去。
讓巴基可以說完一句後，可以清楚觀察到海王類的反應。
它們有人的智慧，卻在長久的歲月變得遲鈍、不會掩飾，讓一切都是明晃晃的。
海王類們表情忽然變得焦躁起來，對著巴基齜牙咧嘴，似乎隨時要將他吞入腹中。
這反而印證了巴基的猜想。
海王類就是曾經巨大王國為全體人類進化做出的一個嘗試，像是薩坦聖的山蜘蛛、庇特聖的沙蟲。
但與之對比的話…
「但你們又不肯踏出無風帶，把這個破敗的遺蹟當成是巢穴，只是因為…你們的進化還未完成吧。」
咚！
一頭海蛇一樣的超巨大海王類猛然竄到他們面前，掀起的強勁海流讓白星都要連忙扒住牆壁。
這個反應讓巴基更加欣喜了。
他的目光徹底離開這個古老的城市，而是在這些城市守衛者身上停留。
嗯，看來自己蒙對了啊。
「你是誰？它們在問。」
海王類傳來的情緒是充滿質問、喝問的，不過白星自己給轉成了軟糯的語氣。
她還不敢對小丑大聲說話。
「擁立唯一一位王的人。」巴基咧笑著，語速依舊很慢，在事實很少的情況下，他要根據海王類們的反應來調整自己的話語。
海王類們對此的反應並不激烈，至少比巴基剛剛戳他們痛處要平靜。
「不需要另一位王，已經有人仿製出了新的火種，大海即將要連成一片……」
「大海嘯就是明證。」
巴基又把大海嘯拿出來做說辭，就好似天災時的神棍一樣，利用人面對天災時的無力情緒裝飾自己。
不過在同樣具有人的智慧的海王類上也十分有用。
「在哪裡？」
白星轉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