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紅苔蘚
紅土大陸的階梯島前。
面對打了雞血般的小丑團伙，海軍這邊且戰且退，半點沒有頂上戰爭時拼上性命的姿態。
士氣已經很不同了。
這三年來，海軍經歷的事情很多。
先是巴基在第一次離開紅土大陸後從天龍人口裡得到的爆料，也就是三年滅一國事件。
這事在海軍內部一直如野火一樣，撲滅又重燃。
而海軍如今近半的兵力，都是在世界大徵兵中重新招募的，各方面素質更不可能與之前的老兵相比。
更不用說後面天龍人被殺事件、赤犬叛離、艾格赫德事件、拍賣會事件……
一樁樁一件件的，光看海軍的高端戰力似乎還差強人意，可在高層以外，許多士兵的心思都發生了變化。
天龍人不是神，他們被殺的時候和人沒有什麼兩樣。
小丑締造混亂並沒有比他們的秩序更差，畢竟，世界末日即將到來。
「如果有歷史學家會研究海軍歷史的話，應該會將你我當元帥的時期當做重要的轉折點。」
海軍在島上修建的臨時基地位於階梯島的一個高坡上，結構和板房類似的營房，時間畢竟是倉促。
青雉剛清理完上一次戰爭的首尾，又急急忙忙地修建應付小丑事件的防禦工事。
能有這麼個樣子出來，就已經是海軍底蘊深厚的體現了。
戰國啃著年糕片，對外邊進行時的戰爭半點沒有要參與的意思。
青雉身上還帶著寒氣，為了減少海王類對軍艦的影響，他將附近的海面都凍結了。
這樣一來，就是在階梯島紅色泥土外面，延伸出來一個廣闊的冰面層。
海王類在海底下傳來砰砰的聲音。
聽到青雉的話，戰國只是嘿笑一聲，眼角皺紋十分明顯。
「要麼被釘在恥辱柱上，要麼開創一個時代，還好不用老夫來做這樣的選擇。」
青雉一臉漠然：「選擇，你不是早就做好了麼？」
「讓正義君臨天下…」
戰國圓框鏡片上光芒一閃，又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見到老友灰頭土臉，滿臉喪氣的樣子。
「你個快退休的老頭子，幹嘛逞這個能呢。」
卡普的鐵拳差點就要砸到戰國腦袋上。
戰國哈笑過後，表情又正經許多。
選擇嘛，在推舉更加溫和的青雉成為元帥，而不是格外珍視海軍顏面、極度仇視海賊的赤犬時候，戰國的態度就已經很明確了。
海賊當然要剿滅，但這不是海軍存在的全部意義。
不知道天龍人是以什麼樣的心態，才讓正義這兩個字與海軍相伴生長。
天龍人和正義，像是一黑一白兩種染料，混在一起形成了現在的海軍，又隨著海賊的猖獗，迅速壯大。
戰國早就想把天龍人那一部分剪掉了。
不管是權力、金錢、野心，還是正義……
他有太多太多的理由把這個壓在自己頭上的階層整個掀翻了！
海軍元帥看起來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在這個一人實在太多了！
媽的，在世界各地拉屎拉尿每次還要他去擦！
他又不是先天舔狗聖體！
腐朽到如此程度的東西，早就該埋進歷史的墳堆里，成為考古學家筆下的一個時期！
戰國不清楚其他人覺醒霸王色的情況是如何，就他自己來說，當他內心滋生上述想法並牢牢生根開始，他身上就有了王者的霸氣。
不同於卡普一直掛在嘴上，戰國將這些一直深埋在心裡。
「天王烏拉諾斯…」白髮老頭子的思緒回到眼前，手梳著山羊腦袋上毛髮。
有些禿了。
「那東西到底是什麼？讓伱忌憚到這種程度。」
對青雉的問題，戰國笑了下，意識到再藏著這些也沒有什麼必要了。
畢竟這傢伙也是元帥了。
他臉色微苦：「冥王是巨大王國研發、七水之都匠人們打造的巨大戰艦，海王是巨大王國時期一項基因改造工程的意外成果。」
「到現在天龍人都在嘗試復刻那項工程，青玉鱗就是因此出現。」
世界政府對這一類病人管控十分嚴格，上一次出逃的，還是一個叫金妮的女人。
戰國當元帥這段時間接觸的隱秘遠超貝加龐克這樣本就被忌憚的學者。
世界政府千方百計將這段歷史掩蓋，而海軍就是執行掩蓋中的一環。
但慢慢的，負責掩蓋的海軍，反而成了最了解這段歷史的勢力。
「唯獨天王…」戰國語氣頓了下，「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產物。」
「那是巨大王國的盟友，月球移民留下的寶物，他們叫做——母艦。」
「母艦？！」
青雉喃喃幾句沒有接話，在上次小丑推動聖母烈焰對瑪麗喬亞發起攻擊後，他就失去了和駐聖地海軍的聯繫。
天龍人連一個留守的大將都不要了。
如今的瑪麗喬亞對他們來說好似成了個黑盒子一樣，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除了……那個身影。
軍事營地離方舟正面撞擊的地方很近，近到他只需要仰起頭，就可以清楚看到小丑步伐愜意地，往瑪麗喬亞的方向走去。
他會敲開黑盒。
海軍該如何自處，也將由此決定。
………
………
「那句話怎麼說來的？」
巴基穿過戰損版城樓後，又一次抵達了瑪麗喬亞。
格外耐玩的地方…
他摸著下巴，不知道該對自己當前看到的景象用什麼樣的詞彙來描述。
自己像是到一隻螞蟻大小，爬到了一顆盆栽面前，盆栽內栽種的植物也很奇怪，像是某類苔蘚。
苔蘚是與紅土一樣的顏色，與泥土混雜時很難分辨，只有底下的泥土被翻了起來，照到陽光下相互對比時才能稍微分辨一二。
「媽媽生的！」
巴基點點頭，覺得這樣的苔蘚像是毛細血管一樣密布在紅土大陸上。
這東西是打哪來的？
原先就有嗎？
巴基鑽過瑪麗喬亞的地底，不過地底的光線太暗，他也沒分辨出這東西與泥土的區別。
不過可以確定一點是，他和澤法的計劃失敗了。
魚人島所處的空洞被炸塌，上方的聖地遭到轟炸，這二者迭加的效果只是發生了這如同山體滑坡的景象。
而不是如他們兩人預想的，會直接給紅土大陸炸出一個缺口。
造成這一差異的關鍵就是這紅色苔蘚，緊抓著泥土讓瑪麗喬亞的主體還在支撐。
他現在的位置有些像是在半山腰，城樓在坍塌中滑了下去，所以視野還不算開闊。
只能看到一些圓柱屋角在紅土中冒出來。
巴基沿著紅坡往上面走了走，順帶又在紅苔蘚上按了按，鮮紅如血的顏色，按壓下去的時候冒出光來。
似乎和海底時候見到的光亮相似…
陽樹夏娃？
還是說…這是陽樹根系蔓延形成的？
巴基懶得探究這些，登上前面的高坡後，才能看到瑪麗喬亞的全貌，更準確點說，叫遺蹟。
建築物與紅苔蘚混雜在一起，街道和路面像是給翻了一遍，泥土全都冒出來。
倒不是之前的倒金字塔形狀，在越靠近盤古城的位置，從泥土裡翻出來的紅苔蘚就更多。
包括之前在聖母烈焰的錄像頭看到鐵圓盤，也是在原來盤古城的遺址之上。
紅苔蘚到了這裡，與圓鐵盤交織在一起，像是傳輸能源的管道一樣，冒著瑩瑩光芒。
這是瑪麗喬亞為什麼一定要修建在這裡的原因嗎？
「早上好啊，先生們。」
巴基在這圓盤前見到了五老星的殘餘四星，四個老頭一個杵拐一個坐輪椅，也就納斯壽郎聖和瑪茲聖看不出什麼。
四人孤零零守在這圓盤前，在他們身後，冒著腥味的血液和紅苔蘚混合在一起，在圓鐵盤上流淌著，跟某種古老儀式似的。
「其實我一直覺得，五老星的配置太不平等了。」
巴基眉毛一挑，看不出什麼凝重、戒備，笑意滿滿，「你看，連一個女性都沒有，一點都不正確。」
薩坦聖很想維持住自己作為五老星的高姿態，但一見到小丑的臉，一聽到小丑聲音，老頭的血壓就飆升。
「胡攪蠻纏！」
瑪茲眯著眼，「局勢糜爛到了這種地步，已經到了必須要重啟的時候，跟他多廢話也沒有用。」
「哼！」
納斯壽郎聖的態度更加冷冽，半點沒有要多話的打算，手上的一代鬼徹就倏忽下出鞘。
拔刀斬！
一代鬼徹刀一離鞘，漆黑刀身散發著縷縷寒氣，眨眼間就撲到巴基眼前。
刀術對小丑不起作用，納斯壽郎聖當然知道這點，不過他能打出來的可遠不止這點。
納斯壽郎聖雙腳踩在地面是踢踏一聲。
「神避！」
那寒氣讓巴基感覺到一些威脅。
這樣才刺激一點。
他眼睛透亮，小刀上劃拉出的閃電仿佛一下將光芒都吞噬。
踏踏！
納斯壽郎聖的下半身化作匹骨馬，半人半馬的，如同黃泉般的寒氣從馬骨上散發出來。
他直扛著神避，甚至回退了幾分。
「群毆嗎，這可不太好啊。」
在納斯壽郎聖之後，其他幾位五老星也半點沒有坐視他們交戰的意思。
瑪茲化作一頭鳥首鳥身鳥翼及蛇身的妖獸，口中吐出妖異火焰朝巴基蓋來。
薩坦聖也跟著化作老蜘蛛形態，蜘蛛腳將巴基騰挪的空間都封鎖。
庇特聖坐在輪椅上，想做些什麼，又搖搖頭，有心無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