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黠盜取汪山樵玉龜

  《黠盜取汪山樵玉龜》

  在清朝康熙年間，蘇州有個叫汪山樵的人，被安排到陝西興平縣做了一名仵作。這個工作平日裡主要與屍體為伴，所以收入平平。汪山樵平時衣著樸素，不過他尤其喜歡一隻祖傳的玉龜，總是驕傲地在腰間佩戴著。這隻玉龜，如同他的榮耀和尊嚴，簡直成了他的精神象徵。儘管它並不如人們想像的那麼白皙，而是微帶紫紅色。雙目由兩個黑點琢成，宛如兩顆深邃的寶石。腹下斑斑點點，像龜的甲殼。此玉龜並不甚大，縱長一寸三四分，橫長大約一寸左右，看起來栩栩如生，頗具神韻。

  某一天，興平縣某村里發生了命案，汪山樵被派遣到鄉下驗屍，由於路途遙遠且案情複雜，汪山樵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已經日落西山。隨著夜幕降臨，汪山樵覺得如果趕夜路回去實在不安全，於是他決定借宿在村民家中。

  一天的忙碌讓汪山樵感到十分的疲憊，吃罷晚飯，簡單梳洗完畢就躺下睡著了。在睡夢中汪山樵感到有一個穿著緋紅色衣服的人前來找他問訊。那人恭敬地進來，自稱是張昌宗。他告訴汪山樵，這隻玉龜是武則天皇后當年寵幸時所賜給他的。他十分喜愛這隻玉龜，並命令兒子在他死後以此物陪葬。但是，張昌宗的兒子卻在父親人頭剛落地時，便私下裡將這隻玉龜以三千兩銀子的價格賣給了另外一位官員。張昌宗為此深感痛心，他痛斥兒子的不肖，並表示自己尋覓至今，終於找到了這隻玉龜的原物，他希望汪山樵把這隻玉龜歸還給他。

  不等汪山樵答應，這個人就伸出手臂解開汪山樵腰間的玉龜拿了去，又拜了三拜然後離開。待到汪山樵從夢中驚醒，再看腰間的玉龜，已經無影無蹤了。而夢中所謂張昌宗對他講過的聲音和情形，仍然清清楚楚地呈現在眼前。汪山樵一時間也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但是一直愛不釋手的玉龜從此不翼而飛，卻讓他倍感痛心。為此汪山樵三天沒有吃飯，並長時間地嗟嘆和悼念。

  過了一段時間，汪山樵曾經和人談起了這件事，有人對汪山樵說：「你所夢見的並非是夢，很有可能是一個真實的人。陝中劍客很多，為盜的人也不少。他們他們有個規矩，就是只劫官員而不劫民家，只劫豪富而不劫小康。你所遇到的，大概就是這類人。他假託張昌宗，已經露出了破綻。哪裡會有作為鬼仍然眷戀一隻玉龜的情形呢？又哪裡有從唐朝歷經五代、宋、元、明等朝代，尋覓不到，而竟然在七八百年後才尋找到的道理呢？

  真實情況很有可能是有盜賊最初進入時，履屋瓦如平地，寂靜無聲息，而不讓有一瓦破碎。所以隨從的許多差役都沒有聽到。待到進入之後，他用異術使你不知不覺如同進入夢境一樣。那就是現在的催眠術。然後他自稱為古人，盜走了你的物品。因為如果他不是使用了這樣的伎倆，你必然會追根究底的。」

  汪山樵聽到這些話，悵然若失，心中痛惜失物，更是心如刀絞。

  編者按：

  史料上對汪山樵的結局生平介紹並不明確。在某些版本的故事中，他被描述為在陝西興平縣任知縣期間，因不適應官員的繁文縟節和官場陋習，不久便辭官返鄉。他生活貧困，只靠賦詩消遣，過得十分潦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