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親王府。
順親王看著情緒已經穩定下來的女兒,問道:
「心兒,你和爹詳細說說當時的經過。」
易可心認真回憶了一下,就把當時她看到聽到感覺到的事情,一一向自己老爹講述一遍。
順親王問道:「就是說,你沒看到撞你的人是誰。還有,如果修落然不推你一把,你也得跟著掉下水?」
「是的,爹。」
順親王問易可心:「有人撞向你的時候,沒有人看到嗎?」
「韓靜嬈叫大家小心,當時大家怕掉下去,都只顧著看腳下和欄杆。」
「心兒,你再想想,假如,你和修落然都掉進水裡,這些閨秀們會如何說?」
「爹,你的意思是,她們會說, 是我把修落然推下去的?」
「你當時不是想把修落然趕走嗎?你叫她滾,大家應該都聽到了吧?你還伸手要拉她,這也是大家看到的。
然後,修落然掉水裡了,你卻好好站在那兒。」
易可心生氣了:「反正我沒推修落然,修落然應該知道不是我推她的。」
順親王拍了拍女兒的肩膀:
「心兒,別急,你很聰明,就是因為有時候太急躁,有些事情沒想清楚。
你好好想想,推你的人當時不是還說話了嗎?是你熟悉的聲音嗎?」
易可心搖頭:「我沒聽過那個聲音,很可能是誰家的丫環,要不,就是哪家不經常說話的小姐。」
順親王想了想:「心兒啊,修家丫環落水這事,肯定是有人操縱的。
她的目標可能是你,也可能是修家的丫頭。
不管她的目標是誰,如果修家那丫頭有個好歹,你就得背上個殺人的名聲。
如果你和她一起掉下去了,那就複雜了。
也許人家會說,你趕人,修家丫頭氣急了把你拽下去的,或者你們兩個撕打,一起掉下去的。
再或者,你趁那丫頭不注意,把她推下去的。
不管咋說,對你都很不利。」
「爹,你說,這事兒到底是誰幹的?」
順親王啟發易可心:
「為什麼大家沒看到是誰撞你的?」
「當時是韓靜嬈說……爹,你是說,這事是韓靜嬈做的?」
順親王說道:「心兒,我不在現場,我不能下這個結論。
我要說的是,以後,這樣的聚會儘量少辦幾次。
如果你想玩,請幾個好朋友小聚一下就可以了。
而且,你還要多派些丫環小廝在四周照應著,免得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爹可就你一個寶貝疙瘩,爹很害怕你有個什麼閃失啊。」
這些女娃,一個個的,年紀不大,滿肚子的陰謀詭計。心兒太單純,哪裡是她們的對手。
易可心也有些後怕,如果修落然真的淹死了,她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看著老爹花白的頭髮,她突然有些難過:
「爹,是我不懂事,總想著玩,讓你擔心了。
我聽你的,以後,就找幾個好朋友一起玩玩。
不,我如果想玩了,就帶幾個丫環自己玩兒去,誰也不叫。
爹,你不知道,今天發生了好多事兒呢,我告訴你……」
易可心雖然去得晚,可她派了丫環各處照應著。修落然做的事情,她都聽丫環說了。
當然,修邇然換衣服這事兒她的丫環不知道。
順親王笑了:「修家那丫頭挺有意思啊。」
「爹,可她趕走了我的客人啊。」
「心兒啊,有些事情呢,你不能光看表面,知道嗎?」
順親王的心腹跟班八全進來了,把順親王拉到一邊,小聲說道:
「王爺,章老爺派人送了封密信給你。」
順親王躲開易可心探過來的腦袋,轉過身打開信封。
他很快就看完了信,順手把信撕成碎片。
易可心問道:「爹,啥事兒啊?」
順親王笑了,摸摸易可心的頭:
「有個老傢伙約我釣魚去,說是要和我比賽,切,我會輸給他嗎?」
「爹,那你明天要釣魚去啊?」
「是啊。心兒,你一天天就知道玩,你多久沒去看你母妃和外公了?」
「那我明天看我母妃和外公去。」
順親王妃在莊子裡,陪著她的老父親。
順親王點頭:「行,如果你願意,在那裡住幾天也行。不過,要叫人回來告訴我一聲。」
「我知道了,父王。」
第二天上午。
修落然仍舊騎著那頭驢,來到順親王府門口,大叫道:
「你們小郡主在家嗎?叫她出來見我。」
門房一看,不認識啊:
「請問小姐,你是哪位啊?」
修落然大怒:「你管我是哪位呢,叫你們小郡主出來見我,我要找她算帳。」
門房一看,這是來找茬兒的啊:
「小姐,我們小郡主不在家,去鄉下看我們王妃去了。」
「那你們王爺在家了吧?我要見他。」
「我們王爺釣魚去了,也不在家。」
修落然下了驢,一把抓住那個門房:
「你敢騙我?我特麼掐死你!」
門房在王府當差十幾年了,哪裡見過這個架式,一下子就癱在地上:
「小姐,我們王爺真的不在府上啊。我用腦袋擔保,我們王爺真的釣魚去了。」
修落然一把把門房甩到一邊去:
「讓我知道你騙我,有你好看。」
「得得得。」
修落然騎著驢走了。
很多閒人,聽到修落然的叫喊,都聚攏過來看熱鬧。
「剛剛騎驢的是誰家的小姐啊?」
「我知道我知道,是鎮西侯府的嫡小姐。」
「哎喲,她膽子可夠大的啊,居然敢上順親王府來找事兒。」
「也就是王爺和小郡主不在家,在家她敢!」
「這小姐也不是個好惹的,以後小心點兒,可別衝撞了她。」
修落然回到家裡,叫上四五十人,拿著鐮刀,趕著五六輛拉貨的大馬車,直奔順親王府的花園。
順親王府的花園,不在王府里,而是在王府的隔壁。
到了花園門口,修落然叫人把看門的人打跑,把花園的門打開,她帶著人進了花園,直奔荷塘。
好多人跟著修落然進了花園,他們想看看,修落然到底要幹嘛。
來到荷塘邊,修落然大叫道:
「不就是有個破荷塘嘛,賞個破荷花還要把我趕出去,害得我掉進水裡。
你們聽著,你們統統給我進荷塘里,把所有的荷花荷葉,都給我砍光,掐光,我要把這片荷塘變成光板兒。
我叫她再賞花,賞個屁!幹活兒。」
修落然帶來的人,都被修落然吆喝著下了水。
荷塘里有不少供遊人乘坐的小船,水深的地方就坐船,水淺的地方直接下水。
大家揮舞著鐮刀,不管是荷花還是荷葉,逮啥砍啥。
雖然這個荷塘很大,可是,來的人多啊。再說,砍荷葉掐荷花也不費什麼力氣,沒用多少時間,整個荷塘已經一片狼藉。
水面上,到處是被砍下來的荷花荷葉。
修落然又叫道:「把荷花荷葉通通弄出來,拉走。我要讓這裡再也看不到一朵荷花,看不到一片荷葉。
不讓我賞荷花,那就誰也別賞,誰也別看。」
於是,所有的荷花荷葉都被抱上了大馬車。
五六輛大馬車不夠用,修落然臨時又雇了六七輛,真的把整個荷塘的荷花荷葉,收拾得一片不剩。
修落然把荷花荷葉拉回鎮西侯府,引得半條街的人都來觀看。
她騎在驢上,十分得意地對觀眾說道:
「不讓我賞荷花,現在,整個荷塘的荷花荷葉都是我的了,本姑娘留著慢慢賞!」
眾人譁然,原來這就是侯府小姐來王府的真相的啊。
於是,不到半天,侯府小姐因為人家不讓她賞荷花,她就掐光了王府的荷花荷葉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