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表白
大魔顯出魔神法相，猩紅的血色沾染在晶瑩的骨體之上，平添了幾分詭異。
幾乎是眨眼之間，劍芒已近在眼前，凜凜地鋒芒將周圍的虛空都切割出了裂痕！
大魔眼中火光跳動，血霧升騰之下一隻白骨大手，猙獰倒刺，源氣滔天，包裹在濃濃不詳血霧中悍然出手，摩日弄月，顛倒乾坤，向著劍光籠罩而去，威勢駭人。
「轟——」
碰撞的神光席捲，衝擊著萬里的雲層，席捲激盪；錚錚劍鳴聲鏗鏗而起，剛強不屈的劍意噴薄而出，除魔之意決絕霸烈。
「你成功取悅我了，你的人頭我收下了！」大魔悽厲而笑，如同夜梟般的笑聲衝擊著每個人的內心。
碰撞的餘波散去，呂萱的證道劍器寸寸斷裂，不屈的劍意直接被大魔捏成粉碎，連同碎裂的劍體一起，塞入口中。
大魔的神魔法相，右手在驚天一劍之下有一道劍痕，骨節都快要露出來，但那大魔的生命力何其頑強，無邊血海在為它吐納生命精氣，眨眼間便恢復如初。
青峰山，龍鼎峰，半日之前還是賓主盡歡的愉快宴會，觥籌交錯，仙釀佳肴，好不愜意。
但此刻，倆人都悽慘的躺在座椅上，苦海崩潰，道基受損，甚至精氣神被強行燃燒，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連保存性命都成了奢望，也沒什麼顧慮了。
若不是先前倆人飲過「劍南春」，一股菁純溫和的生命源氣在體內盤桓，不斷溫養著他們的元神軀體，就不會是現在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了，否則是能直接吃席那種。
准皇級別的大魔，不是聖人能夠抗衡的，哪怕是收斂了境界也一樣。
李樂衣衫破碎，五臟道宮早已破碎，苦海污濁，不祥的黑氣在其身上纏繞盤桓，渾身布滿了傷痕，鮮血不斷從嘴中滲出來，頭髮散亂，神情黯然。
呂萱盯著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凡俗中所見的那些乞丐，李樂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像他們。
扯了扯嘴角，李樂感受到了呂萱的注視，擦掉了嘴角的鮮血，艱難地露出了向以前那樣的笑容，開口說道。
「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難堪呀。」
呂萱不知為何，依舊明亮的眼睛有了些酸澀，秀氣的鼻子就像堵住一般，說不出話來，眼前的男人不再有往日的瀟灑飄逸。
「不，一點都不，你個吝嗇鬼，還是跟以前一樣做作，」呂萱笑罵著道，能和他一起葬在這裡，倒也不算太差。
「嘖嘖嘖，原來咱們的劍仙子也會哭鼻子呢？」
「咳咳！」李樂看著呂萱那朦朧的眼睛，打趣地說道，卻又不小心牽扯到了自己的傷勢。
所以李樂知道呂萱不是怕死的人，知道她是為了誰而傷心。
他們倆認識這麼長時間，對方在想什麼，瞅一眼表情就能猜的八九不離十。
呂萱盤坐在李樂對面不遠，面色蒼白，渾身氣息衰弱，詭異黑氣和劍意在對抗消磨著，在她體內為戰場，雙方展開博弈。
她倒是沒有像李樂正面和大魔對峙硬抗，但傷勢輕重也差不了多少，渾身精氣血凝練在證道器，劍意勃發，更上一層。
雖壞了大魔法相，但劍器卻寸寸崩解，心神相連之下，直接受到重創，若不是有劍南春的精純生命源氣不斷蘊養修復著傷勢，怕是會當場去世。
「吝嗇鬼還有心思貧嘴！是不是想老娘用劍削你，」呂萱直接眉毛一橫，一雙水朦朦的大眼睛朝著李樂瞪去。
「哈哈哈！」李樂大笑不止，看著呂萱的假作兇狠的表情，心中的某些情緒愈發觸動。
輕風籟響，吹過兩人的面頰，清冷的觸感，讓身上的痛感都消失了幾分。
相對無言，兩人的默契早已無需多說什麼，但李樂還是先開口了。
「呂姑娘，」此時李樂的語氣無比正經，輕輕呼喚著。
「怎麼了？」呂萱愣了一下，結巴回應道。
「抱歉，若不是我邀請你來句芒星，你應該在天祿星肆意地御劍飲酒吧。」
「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陪我死在這大魔手中」李樂依舊笑著，滿是自嘲地說道，眼中的內疚卻怎麼隱藏不了。
他本來就不是那種善於隱藏自己情緒的人。
「我不曾後悔過。」
呂萱想了想，搖了搖頭。這樣一起死去的結局，她可以接受。
「呂姑娘，我喜歡你！」
李樂無比清晰地說道。
「你偷喝了我珍藏那麼久秋露白！我肯定要喝回來的呀，你可知道那是我的。」
呂萱說道一半突然愣住了，雙眸突然怔怔愣住，看向遠方的臉慢慢僵硬地轉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李樂，但臉上的紅暈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原本因為受傷而蒼白的臉，在紅暈的渲染下，像是世上最好看的胭脂，害羞的呂姑娘也很漂亮呢，真的比世界上所有的女孩子都好看！
他不知怎麼的，想起來自己的朋友，一位姓陳的書生說過的話，這世上的真話本就不多，一個女子的臉紅就勝過一徹言語。
李樂的心情隨之好了起來，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沒等呂萱回話，自顧自地說著。
「不管如何，將呂姑娘拖入險境的都是我，我不會讓呂姑娘同我一般，無趣地葬在這污濁的血海中。」
他取出一枚道符，有仙光繚繞，無數法則浮動著，顯然不是凡品。李樂帶著滿是血的手指，點在上面，用自己本來就不多的法力印在道符。
金光閃爍，無盡光芒爆射而出，纏上了呂萱的身體，將還在呆滯狀態的她收入金光之中。
隨後道符燃燒，神光瞬間遁入虛空，無邊金光化作一點光芒，毫無阻礙地穿過了大魔布置下的結界，向著紫薇星飛去。
事情的發展幾乎在剎那之間，呂萱本來就重傷的狀態，再加上被李樂一句話擾的大腦恍惚的情形，根本沒反應過來。
李樂的最後一句話透過結界，慢慢傳入呂萱耳中。
「它會把你送到太一道的，相信我！」
李樂臉上的笑容印在了呂萱的心中。
呂萱終於反應過來，臉上的淚水再也滯留不住，一滴一滴地跌落在腳邊。
鼓動著法力，單手劍指，試圖衝出金光的保護。但法力剛剛運行周天，還未透出體外，呂萱便口吐鮮血，體內的菁純源氣不斷修復著創傷。
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
呂萱不斷吐血，又在不斷嘗試破開金光，終於，在不知道嘗試多少次後，成功暈厥了過去。
先不說能不能破開這一位準皇至尊留下的五帝華蓋，本來呂萱自身的身體狀況也不容許他一次又一次的試探，氣血沖涌之間，又受到了了這樣的精神刺激，頓時便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