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2章 奇襲貝爾德萊格
今年的降雪異常的兇猛，到雪下第六日，地上已有了深深的積雪，而天空中飛雪仍在紛紛揚揚。明軍組織了城中居民清掃城池積雪，而康居城中的守軍，則風塵僕僕的運來了供前線軍士使用的糧草。
同時也帶來了一個十分不好的消息：後方大雪封路，糧道受阻，康居城守軍和三位蘇丹的部隊已經在盡力疏通糧道，但下一撥糧草，必然要受到影響。
朱棣為此愁眉不展，與姚廣孝商議再三，而後找來眾將，將這件事在軍議上公開告知。
「而今道路不暢，糧草運送遭阻。局勢於我等尤為不利，你等心裡若什麼打算，皆可向本王說出來。」
眾將面面相覷，都有些錯愕。糧草不濟，於任何大軍而言，都是萬分危急保密之事，動輒就要影響軍心。主帥朱棣竟將此事公開告知，果然在眾將之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姚廣孝坐在朱棣的下手，手捻佛珠，面沉似水。朱棣則端坐主位，雙手按住座椅扶手觀察著眾將的反應。他知道公布這個消息會使得軍心動盪，但也正是因此，他才可以確認軍中上下是否仍有敢戰之心。
殿中響起了嗡嗡的交頭接耳之聲，朱棣仍是一言不發。最先開腔的卻是隨朱棣前來的徐增壽，這位徐家二公子見左右眾袍澤皆在私語，似是拿不定主意，乾脆便當先站出身來，對朱棣抱拳道：「四殿下，咱們是當將的，能做什麼打算。這西征軍的主帥是您，您有什麼打算，直接對我們說便是了。」
「這般事要我們拿主意，那真是想的頭都大了。要進要退，您開口一句話，咱們聽令就是。」
「只是讓你們議事，倒是並非教你們決斷。」朱棣道。「你們心中是作何想，大可向孤告知。增壽，你先說罷。」
「那自是繼續進軍！」徐增壽道。「我等千里迢迢而來，軍功還沒撈夠呢，哪能就因為區區一場大雪，就灰溜溜的回東邊去？」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四殿下若是覺得糧草不濟，下令退兵，我徐家自也願意奉命。」
「殿下若要退兵，我們當然奉命。但若論心意，自是心有不甘！」再次出列的乃是張玉。他環視諸將，振臂道：「咱們一路大勝至此，今日若是因這大雪退了，被那些西夷知曉，還以為咱們大明怕了他們！」
「就是！」眾將頓時群情激奮，便是馬哈木、埃米爾、金帳汗國的埃迪古將軍等異族將領，也表示不願意就此撤兵。他們現在可說是各自族群的領袖，帶領著自己的族群依附於大明的威勢在此地立足。若是大明退兵宣告西征失敗，大明在中亞的影響力必定一落千丈，十字軍來年則必要捲土重來。
而他們的族群，則必定要面臨極大的災難：異教徒會被報復，汗國會被侵略，即便是身在身毒的馬哈木，若無法從西征中獲得足夠的利益，也會無法壓制附庸於自己的那些身毒婆羅門貴族。
「好！」朱棣猛的一拍座椅扶手，長身站起。「你等既軍心可用，本王就沒有什麼顧忌了。」
「徐增壽、張玉聽令！」
被點到名字的二人一個激靈，出列向朱棣單膝跪倒。
「你二人各領本部精銳作為第一陣，今夜，便隨本王出發西進。」
這兩人一人統帥的，是燕王朱棣麾下的燕王衛士，另一人則率領著徐家的徐家精銳，兵馬數量雖不多，卻是西征明軍之中最為精銳的存在。在此前的戰鬥之中，這些精銳一般作為壓箱底的後軍，還沒有在第一撥里就投入戰場過，因而朱棣點了這兩個人的名字，諸將都覺十分驚訝。王先出列問道：「殿下，那我們呢？」
「殿下，我們蒙古勇士，也要參戰！」馬哈木單手撫胸，跪倒請戰。
「殿下，我們金帳汗國，也能為大明赴湯蹈火！」金帳汗國的埃迪古將軍道。
「殿下，莫忘了我們！」統領中亞各族教徒軍的埃米爾亦向朱棣跪倒。「昊天大帝在上，我們亦願意為大明的榮耀而戰！」
「自是少不了你們。」朱棣道。「伱們在五日後，統領本部移師多瑙河畔。一待前線有訊，便立即出兵，全軍壓上。」
說著，他露出一抹古怪笑意來。「咱們的糧草雖不夠了。」
「但那些西夷們的營地里……想必還有不少的糧草罷。」
噢……眾將都恍然大悟，原來四殿下解除糧草困境的法子，就是去搶敵軍的糧草……
見朱棣成竹在胸，似乎已有定計，眾將也就不再鼓譟，領了軍令，各去整束士卒。張玉與徐增壽二人各領精銳，悄悄在城外匯聚，趁著夜色深沉，與朱棣一同離開了新咸陽城，悄悄往西北方向潛去。
雪季里人跡罕見，再加上朱棣的這一部精銳沿途白日裡才選擇僻靜處紮營歇息，只有夜晚才會趁夜行軍，因此一路北上，竟是如同鬼魅一般無人發現。也是天命護佑，行軍第三天的完善，飄飄揚揚的大雪便暫時止歇了下來，使得明軍免去了許多艱難。
第八日，朱棣率領的精銳成功來到了預定的陣地多瑙河畔，看著雪夜裡遠方那星星點點的燈火，隱藏在雪堆後頭的朱棣冷冷一笑。
大明西征軍與歐洲十字軍的勢力範圍，而今大體便是以多瑙河為界，對岸的那座城堡叫做貝爾格勒堡，是倚靠多瑙河和周邊地勢所建築起的防禦性城堡，也是現在十字軍大軍的本部大營……這些日子，西夷的教皇不斷號召徵兵，對岸的那些西夷本部，很顯然又多了不少的人馬，城堡內的火光看上去影影綽綽。
「殿下，我等可直接發動奇襲。」徐增壽道。「咱們一路小心，這些西夷該沒有發現我們的蹤跡。」
「此時若是鼓譟攻打堡壘，或能就地破城。」
朱棣舉著望筒目不轉睛的觀瞧著，一邊張口道：「鼓譟攻城，雖可嚇到那些西夷。」
「但他們仰賴堡壘堅固，卻未必會嚇到棄城而逃。」
「若是他們不棄城，如此寒冬臘月，難道要我們在城外和他們打攻城戰不成？這就正中了他們下懷了。」
貝爾格勒城堡的地理位置十分優越，其坐落在多瑙河與薩瓦河的交匯處，北接多瑙河中游平原即伏伊伏丁那平原，南接老山山脈的延伸舒馬迪亞丘陵，居多瑙河和巴爾幹半島的水陸交通要道，是歐洲和近東的重要聯絡點，有很重要的戰略意義，被稱為巴爾幹之鑰。
也正是因此，十字軍才會派遣大軍在此處與西征軍對峙。這座城堡他們花費了大力氣經營，城中不止聚攏了許多十字軍軍卒，也囤積了數量龐大的輜重，為的就是等待機會，伺機反擊大明西征軍。
指望他們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被嚇跑，可能性很小很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