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5章 城牆血戰
耳聽上頭傳來十字軍軍卒的笑鬧聲，張輔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聲音聽來醉醺醺的，從某處漸漸及近，而後竟在幾人的正上方站定。朱棣彼時本來正在用匕首向上挖鑿一個攀爬的孔洞，還未挖鑿成功，便不敢再動了，只得用手指摳在那隻淺淺挖了些許的冰洞中。
冰棱尖銳，竟是穿透了朱棣戴著的牛皮手套，刺破了他的肌膚。
鮮血順著冰凍的牆面流下，滴在了下頭張輔的臉上，張輔又驚又懼，不動聲色的往上挪了少許，將自己的肩悄悄墊在了朱棣的腳下。
心中暗暗祈禱祖宗保佑，上頭的那些西夷萬萬不要發現正在攀城的他們。
若是發現了，以他們現在的狀態，壓根無法護佑殿下抵抗。
這些十字軍西夷居高臨下之下，他們只有十死無生這麼一個下場。
好在那幾個十字軍西夷似乎只是出來放水解手，他們醉醺醺的唱著不明所以的歌詞，一陣水聲過後，聲音便又離去了。而後在一聲木門關閉的「砰」聲之後，世界再度恢復成只有風雪喧囂聲的模樣。
朱棣趕緊再摯出匕首猛鑿兩下，將那孔洞鑿得大了，穩妥了身形，這才長舒了口氣。方才，他的左臂已經開始發軟顫抖，右手攀著的孔洞又太淺，壓根借不上力。那些十字軍要是再遷延一會，自己恐怕就要因為力盡而掉下牆去。
此處至少，已有三丈來高，若掉了下去，黑白無常鐵定要來尋他晦氣了。方才他可說已經在鬼門關里走過了一遭。
「張輔，告知底下的弟兄們都快些。」朱棣朝下吩咐道。「這樣的鬼天氣，大蟲都得凍趴窩兒。守著這處城樓子的西夷剛放過了水，一時半會一定不願意再出來挨凍。」
「大傢伙手腳麻利些，這一仗，我大明勝定了！」
「是！殿下！」張輔壓著聲音應道，朱棣顧不上鮮血淋漓的右手，眼見已經能夠看到城牆的頂端，他狠狠的揮動匕首，繼續當先向上攀爬。
不多時，他便有驚無險的到了城牆的頂端。朱棣先是警覺的稍微冒頭左右觀望，果然，城牆上並沒有任何一位十字軍的蹤跡。倒是西邊的一處城頭堡處有些火光傳出，裡頭還有笑鬧聲，守城的西夷們都躲在裡頭開著宴會。
朱棣這才一翻身上了城牆，而後伸出手，將下一位的張輔給拽了上來，而後一個接著一個，很快，五十名明軍勇士都盡數攀上了城。
成功先登，勝利已然在望，勇士們皆是面色泛紅，心中直激動的擂鼓。五十人不用朱棣吩咐，便無聲無息的開始分工，他們一部分人立即開始悄然穿戴鎧甲，裝備武器，擺出防禦陣勢護衛戒備，而另一部分人則往城下垂下數條繩索，準備接應張玉的友軍上城。
繩索崩直，顯然下頭已經開始有人循繩索而上，穿戴好鎧甲的朱棣心中微寬。
「吱呀」一聲，忽然傳來了一聲木門打開的聲響。一個醉醺醺的紅髮騎士老爺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城頭的石堡，開始朝著城牆角落處放水。
他似是已喝了一夜的酒水，竟不抬頭，只是自顧自的解手。臉上的雀斑和酒糟鼻子因酒意而紅到發紫，一面解手，一面還在唱著意義不明的歌謠。
放完了水，他抖了兩抖後穿上褲子，醉醺醺回過頭來，眼神正對上那頭僵在原地，正悄悄取出弓箭瞄準了他的明軍。
「噢！上帝！你們是什麼人！」
騎士老爺的酒瞬間就醒了，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朱棣心中一個咯噔，當機立斷扣動弩機，「崩」的一聲，弩矢飛射而出，貫胸而入。
「媽拉個巴子，偏偏最後長出了眼睛……」朱棣罵道。而後振臂一呼：「先下手為強！穿戴好了的弟兄，跟我來！」拔出長劍，當先就走。
已經沒辦法再悄悄做事了，張輔第一個跟上，數十個已經穿戴完鎧甲的明軍戰士也都操刀跟上了朱棣。那邊廂，城頭堡裡頭裡頭有人聽到了示警，拉開門冒頭出來查看，朱棣此時卻已走到近前，見那人冒頭，二話不說，把劍做了長刀，當頭一劍砍下。
那冒頭的騎士老爺只來得及驚叫一聲，一顆大好頭顱便已經和身子分了家，頸血噴濺，頭顱軲轆軲轆滾出老遠。朱棣顧不上擦拭臉上的鮮血，直接抬起一腳，踹在了木門上。「砰！」，本就只是臨時用來阻擋風雪的木門當即倒下。
「大明永在！」數十員明軍精銳如虎入羊群般殺了進去。門內酒氣熏天，熱氣熏人。不大的城樓里卻燃著數盆火盆，幾個十字軍正圍坐在一張酒桌旁，甚至有人光著膀子，露出胸口一圈黃不拉幾的護心毛。鎧甲、兵器都放在角落處，有人正忙不迭的拿取兵刃。
朱棣抬手一劍，將那個留著護心毛的騎士老爺殺了，張輔和其他兵士們，也在第一時間裡殺了幾人。轉瞬間，這一處城樓里的幾個西夷，已被明軍給殺了個乾淨，但這裡的動靜已經傳了出去，整座城堡里開始迴蕩警鐘，有人穿戴好了鎧甲，從城樓底下的樓梯處爬了上來。
朱棣此時正與一位金髮大漢纏鬥，這大漢使的是一柄騎士常用的德式大劍，揮舞起來端的是虎虎生風。朱棣右手有傷，接了一劍之後虎口迸裂，右手隱隱顫抖，好不容易才仗著靈巧功夫刺死了這大漢，自己也是汗如漿下。
張輔注意到了朱棣的狀況，趕緊過來幫他殺死了幾個撲上來的西夷，而後道：「殿下，賊人已經開始湧上來了。殿下且先後退，接應我父親上城！」
朱棣搖了搖頭，道：「退回去到門口，讓弟兄們以長槍弩機禦敵！」
城樓里施展不開，明軍開始且戰且退，退到了城牆處堵住門口，又分出一隊，堵住城下上城的石階。城內的十字軍們看見明軍不知何時，竟已占領了一段城頭，不由得大驚失色，無數十字軍如潮水一般，湧向了城頭這區區數十名明軍，就如同滔滔江水，拍向一顆小小的石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