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旁邊就是個旅館,旅館門前台階邊,喬宇和黃皮皮夏二愣並排站立,雙臂在胸前環抱,攔在中年男人面前。
「你們要幹什麼?」
中年男人面色陰沉,一手挎著尤夢瑤的胳膊,另一手拿著包。
「她和你什麼關係?」
喬宇向尤夢瑤噘了噘嘴,大大咧咧問。
「我對象。」
中年男人聲音低沉。
「長得不錯。」喬宇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借哥們用用,沒意見吧。」
「你們別過份。」中年男人一臉正氣,大聲說道:「光天化日,你們以為沒有王法了嗎。」
「閉嘴。」喬宇瞪了一眼:「你他麼也敢提王法,把你手中的刀拿開再說。」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拿著包的手微微顫抖,露出藏在包里的刀尖。
「你們別過來。」
事情敗露,中年男人臉頰變得猙獰,手中刀直接抵著尤夢瑤的肋骨。
尤夢瑤打了個哆嗦,花容失色。
「這女人我們哥幾個盯了很久。」喬宇面不改色,淡淡說道:「捅了可就不好玩了,等會哥們快活完就走,人還是你的,怎麼樣?」
「行。」
中年男人掂量著眼前的形勢,妥協下來,點了點頭。
「夠意思。」喬宇顯得很興奮激動:「旅館的費用,我們哥幾個出了。」
說著,喬宇很親熱地伸手拍中年男人的肩膀,對方似乎不適應,微微躲了躲。
喬宇拍了個空,手掌下落,忽然反轉,一把抓住中年男人拿刀的手腕。
黃皮皮同時出手,抓住中年男人的另一隻胳膊,扭到身後。
夏二愣抬腳,啪,踹在那人的腿上,中年男人立即摔倒在地。
喬宇奪過尖刀,一下子插進對方的大腿。
現場,響起一聲慘叫。
「走。」
喬宇毫不理會痛苦的中年男人,伸手撿起他的包,拉起驚呆的尤夢瑤。
「你,你們帶我去哪?」
尤夢瑤全身瑟瑟發抖,聲音也發顫,可以聽出上下牙齒碰撞的咯咯聲。
喬宇一言不發,一直把尤夢瑤拉回到車站大門口,一輛開往縣城的車剛好出來。
喬宇伸手攔下車,又從那個中年男人的包里掏出幾塊錢,塞給尤夢瑤,然後手托著她的屁股,連推帶扔把她塞進車門。
汽車緩緩前進,尤夢瑤站在車窗前才反應過來,臉色複雜。
「別想我啊。」
喬宇大聲笑著,扭動屁股,做了個不雅的動作。
尤夢瑤一下子瞪大眼,嬌羞氣惱,微微噘嘴,抬起手,兩根手指分開,對著喬宇,狠狠地做了個剪刀動作。
這丫頭夠狠。
喬宇感覺襠下一涼,旋即大聲笑起來。
汽車遠去,人生就是這樣,擦肩而過。
喬宇和尤夢瑤最後一刻,都很放肆,他們認為,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永不會再見。
然而,造化弄人,不久以後,兩個人的命運又交織在一起。
緣分,本來就是個迷。
午後,喬宇特意和兩個死黨轉悠了一圈,傍晚才回到家。
他擔心撞到夏翠蓮,不知道怎麼交代。
劉浩移情別戀,對夏翠蓮是個打擊。
更要命的是,在劉浩家,喬宇氣惱之下,口無遮攔,說出了兩個人睡覺的事。
這對大姑娘,是滅頂之災。
這世上的事,往往是怕什麼來什麼。
晚飯時,劉秀一臉奇怪地說道:「今天翠蓮姐來了四趟,跑得很勤快。」
「她來幹嘛?」
喬宇不動聲色,心中卻有點慌。
「兩次來學針線活,一次拿鞋樣,還有一次什麼也沒說,坐了一會就走了。」
沒什麼大事,喬宇自然知道夏翠蓮等待什麼,更加心慌,回來的路上,已經讓黃皮皮和夏二愣守口如瓶。
但願事情就這樣過去。
然而,第二天,喬宇還在盤算對策,事情已經在風華村飛速傳開。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農村,各村之間婚嫁,都有親戚,高莊那邊,喬宇等人大鬧訂婚宴的消息飛速傳來,當然,最精彩的是夏翠蓮被始亂終棄。
新聞就像爆炸一樣,隨著大家相互竄門,擴散開來。
夏翠蓮躲在房間,不敢露面,但午飯後,還是被夏建秋拖出來,扔到院子裡。
據說,夏建秋氣得七竅生煙,抽出皮帶,打算暴打一頓。
還是夏天死死護著姐姐,夏翠蓮才倖免於難。
「造孽啊,丟人現眼。」
夏建秋在院子內仰天大叫,路過的人都能聽見。
「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就連劉秀都一臉八卦,丟下手中的活,好奇地瞪著眼,不斷搖晃著喬宇的肩膀:「說來聽聽。」
「小丫頭,大人的事,少打聽。」
「我已經是大人了。」
劉秀不服氣地挺直腰,微微墊腳,顯得高挑一點,胸部特意向前,可惜還是不顯眼。
「哪裡大了,我看還是小丫頭。」
喬宇雙手壓在劉秀的腦袋上,習慣地用力揉了揉,輕聲笑著。
「大姐,他又欺負我。」
劉秀急忙叫喊,向大姐求救,委屈得眼眶泛紅。
「小宇,鬆手。」
喬春霞拿起笤帚,象徵性揚了揚。
「我投降。」
喬宇乘機扭身,一溜煙離開家。
帶著彈弓,去野外轉了一圈,老天爺似乎也不配合,一直到晚霞落盡,喬宇連一隻麻雀都沒打到。
泄氣地沿著河岸,往村里走。
薄暮時分,天色朦朧,村里響著一陣陣大人招呼孩子回家吃飯的叫喊聲。
村子南方,河面上,通往村外的小石橋拱立。
想起吳倩經常在石橋邊台階上洗衣服,喬宇下意識靠近過去。
夜幕快要拉開,吳倩自然不在,不過,喬宇眼光一掃,看見小石橋上站著一道身影,緊靠著欄杆,一動不動。
身材修長,衣服單薄,身體曲線畢顯,大辮子垂在腦後。
已經初冬,風帶著寒意,那個身影顯得孤單淒涼。
夏翠蓮。
喬宇一下子反應過來,這是要尋短見。
心中打了個寒戰,喬宇放輕腳步,悄悄走到夏翠蓮身後,手臂伸出,一下子環抱住她。
「翠蓮姐,你可別想不開。」
喬宇惶急地低聲叫著,如果夏翠蓮就這樣死了,他一輩子心難安。
「放開我。」
夏翠蓮尖聲叫著,身體不斷扭動掙扎。
「不行,我不能讓你死。」
喬宇手臂更加用力,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怎麼勸說,就一個念頭 不能放開。
喬宇比夏翠蓮高一頭,夏翠蓮被抱起,雙腳離地,胡亂蹬著,恰好蹬在橋欄杆上。
兩個人立即向後摔倒,骨碌碌滾下小橋,躺在橋頭一片草地上。
「放手,我不是投河。」夏翠蓮低聲說道:「我就是散散心。」
「我不。」
喬宇固執地抱著夏翠蓮。
「拿開你的髒手。」
夏翠蓮低聲吼起來,聲音羞惱。
喬宇這才發現,慌亂之下,自己雙手摟的位置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