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偉大小說家的誕生
蘇守安,寧波人,老同盟會會員,現在是壽安保險公司的董事長,家在法租界的拉斐德路12號……
「組長,你關心這個人做什麼?」沈墨不知道程默為什麼讓人調查這個人做什麼。
「我得知道我老丈人是幹什麼的,不然怎麼知己知彼。」程默嘿嘿一笑。
「組長,你這是公器私用。」
「蘇守安的女兒蘇沫兒也是我們小組成員,我了解一下她的家庭,這怎麼算是公器私用呢?」
「組長,雖然上峰給了我們自由招募組員的權力,可你也別亂用。」沈墨提醒道。
「放心,我不會亂來的,蘇沐兒也是青浦班受訓的學員之一,她本來就是咱們組的人。」程默點了點說道,「只要有了電台,她就是咱們組的報務員。」
「真的?」沈墨還真不知道這個情況。
「當然,我不會幹違反紀律的事情,行了,辛苦伱收拾一晚上了,回頭我請你吃涮羊肉。」
「你跑去約會看電影,讓我給你收拾屋子,就一頓涮羊肉?」沈墨不滿道。
「一頓不行,就兩頓,別墨跡了,一會兒,雪下大了,你就回不去了。」程默把人直接往外推道。
「那我走了,有什麼事,再聯繫。」沈墨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
回到新家樓上書房,程默坐了下來,仔細考慮自己接下來該如何賺取工作經費。
這個時期的通俗文學流行的就是鴛鴦蝴蝶派,俗稱禮拜六派,代表作家張恨水、包天笑,甚至後面的張愛玲也屬於這個派別,主要以些男女情愛和獵奇的消遣娛樂的小說為主,又兼顧一些揭露社會黑暗和批判,但主要還是因循守舊,飽受批評指責。
它確實有它的時代局限性,不符合這個時代對於國家和民族的需求,但它也有它存在的合理性。
這一派在上海的十里洋場,那是最受歡迎的,尤其是上海淪陷後的幾年,淪陷區的普通民眾也只能通過這一類的東西來慰藉和麻醉一下自己了。
程默知道,自己一旦開了這個頭,只怕日後自己也很會成為批判的對象。
但他只是想搞一點兒經費,這年頭當個特工也不容易,國共兩黨的特工人員都要先養活自己,才能繼續戰鬥,很多人都是餓著肚子幹事兒,那真是信仰強大,一般人真做不到的,若能找到更好的來錢的途徑,他自然不用再用這個方法。
他現在可選有三個題材,言情,武俠和科幻。
言情他選中的是民國背景的小說《鬼丈夫》,武俠是梁羽生《萍蹤俠影錄》或者《四大名捕》,然後科幻的話可以選《衛斯理》,那火起來的話,連載,就是下蛋的金雞。
因為這幾個故事他的記憶比較深刻,大致的情節,加上自己二十年混跡文壇的經歷,還能寫出來,再潤色一下,也容易被這個時代的受眾接受。
《鬼丈夫》本身故事背景就是發生在這個時代,男女主角的虐戀,纏綿悱惻,對忠貞愛情的歌頌,尤其是以女性的角度,這種題材,符合新時代女性解放的特徵,很容易一炮而紅。
不過,他沒寫過古言,也不知道自己寫出來會是什麼樣子,但故事脈絡他還是記得的。
沒想到自己潛伏先來,先要給自己的潛伏小組賺經費,第一副業竟然還是寫作。
這是個來錢相對容易,還相當安全的途徑。
還得給自己起個筆名,總不能把後世的那個直接拿來用吧,不合適,也丟不起那個人。
算了,還是重新起一個吧。
思來想去,程默終於在紙上寫下了一個筆名:風起樓蘭。
這一晚,一個偉大的通俗小說家誕生了,他還是一個多面手,言情,武俠,科幻甚至革命小說都能寫,簡直就是一個「妖」的一樣存在。
這一下筆,文思如泉湧。
一直寫到手指發麻,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寫了有二十餘頁了,稍微的潤色修改一下,就可以直接投稿了。
再一看時間,已經半夜兩點了,趕緊用熱水洗漱一下,上床睡覺。
第二天一早,程默就將昨晚辛苦的稿件用「宋」體謄寫後,出門找了一個郵筒,寄給了《小說月刊》的編輯部。
《小說月刊》是上海灘最大的小說類的雜誌,發行量很大,甚至在北平、天津、武漢、重慶等地都有發行,最多的時候一份月刊能賣出幾十萬份。
賣的越多,自然給予作者的稿費也越多,而且是小說是按照千字計算稿費的,一般是2-3元,好一點兒的4-6塊,頂級的能達到千字10元,這裡的元過去是銀元,現在是法幣。
也是說,如果按照前世自己的寫稿速度,只要被採用的話,一個月能掙四百塊以上。
這在民國也絕對是高收入的存在,起碼是算是個小資或者中產了。
但這個辦法來錢還是太慢了,最快的就是與出版社簽合同,印書,直接就拿版稅。
一本小說,如果發行十萬冊的話,按照現在的物價一本小說的價格在一塊到一塊五之間的。
版稅按照百分之十計算,十萬冊的話,他就能拿到一萬至一萬五千塊左右。
他決定花一個星期的時間把《鬼丈夫》寫出來,先在《小說月刊》上連載,然後再出書。
如果能小火的話,應該能有個幾千塊的收入,萬一命好,大火的話,那就不知道多少了。
這個得看命了。
……
《小說月刊》屬於聯華GG公司,這個公司下屬有好幾個刊物,有名的《茶語》、《滬上生活》都是這個公司的。
這也是程默選擇它的原因。
投稿之後,就是等待了,現在才月初,就算被用的話,也得到月底才知道呢。
吃完早餐,程默叫了一輛黃包車前往老閘捕房,昨天他是去工部局大樓報到辦理入職手續。
今天他是要去上班的地方。
老閘捕房三層磚混結構,紅色的外立面,又因為公共租界的印捕(錫克族,頭纏紅巾)都在這裡,故又名:紅房子捕房。
原先開門正對大馬路(南京路),五卅慘案後,正門開到貴州路一側,所有人進出從這個門。
門口有印捕站崗,他們頭纏紅巾,腳穿皮鞋,生的人高馬大,鼻子下面鬍子卷卷的翹起來,趾高氣昂的模樣跟後世有的一拼。
租界巡捕房,華人探員是最低的一層,往上是印捕,日捕和西捕,西捕的待遇是最高的。
當然華捕升級後,待遇也會提高,但比起同級的印捕和西捕來說,那差了太多了。
但華捕大多數都是在幫的,當上華捕後會有許多灰色收入的,尤其當上警長(巡長)往上,真實收入不比西捕差了,當然那西捕也有撈錢的路子,反正,巡捕房貪污腐敗那是常態。
平民百姓,無權無勢的,最好是不要進巡捕房,不死也得讓你扒一層皮。
進入樓內,直接上了二樓總巡的辦公室。
作為租界第二個設立的捕房,管轄的又是租界最繁華的地界之一,這裡每天的事務自然是最繁忙的,樓道里人來人往,偶爾還能聽到爭吵的聲音,中文,英文還有一些聽不懂的鳥語。
老閘捕房的總巡是一個英格蘭人,中文名叫做約克,之前在英國海軍中服役,軍銜是上尉。
個頭不高,頭髮發黃,但是有些稀疏,看上去有著老派英倫紳士的風格。
當然,瞧不起黃皮膚的中國人,這是他們一貫的做法。
「你是日本早稻田大學畢業的?」約克見到程默的簡歷,有些吃驚的放下手中的雪茄。
「是的,約克先生。」程默用英文回答道。
「你的英文不錯?」
「在大學裡自學的。」程默微微一點頭,不卑不亢的說道。
「你怎麼看待日本與中國的這場戰爭?」約克忽然拋出了一個問題,並且,目光炯炯的盯著他。
程默愣了一下,這個約克是什麼意思,但既然問到了,他就不能不回答,於是思考了一下:「強者可以肆意欺凌弱者,弱者也有拼死反抗的權利,我們中國有句話:匹夫一怒,血濺三尺。」
「匹夫一怒,血濺三尺?」約克重複了一下程默的話,沉思了一小會兒,「我想,你是會做好這個工作的,以後,但凡日人在我轄區內犯案,都交由你來處理。」
「我?」程默嚇了一跳,他才過來,怎麼就接手這麼重要的事情,難道以前就沒有處理與日人案子的人了嗎?
「對,就是你。」約克重重的說道。
程默微微一皺眉,一來就被重用,這不是背鍋就當犧牲品,這開局難度就不小呀。
不過,他顯然理會錯了,政治股在老閘捕房還有一名探長,那才是總負責,他只是新紮探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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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