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煽動劉備奪取西川,法正孟達張松也都是不安分的份子,被後世稱為西川三賤客。
至於司馬懿,之前裝病欺騙曹操,被劉協給整的不輕。
幾人全都默不作聲,但心裡都明白,他們可不像別人,還有犯錯改過的機會。
這些人,都是有嚴重案底的人。
劉協問道:「軻比能的使臣,態度已經很清楚了,你們怎麼看?」
龐統看了其他人一眼,說道:「陛下,既然軻比能主動示好,不如就先答應他,等收拾完西部鮮卑,再行處置。」
法正眯著眼睛,手指靈活的活動著,他似乎很享受解決問題的這種感覺。
不怕有問題,就怕問題沒有挑戰性,法正骨子裡就喜歡刺激,喜歡挑戰。
司馬懿很沉默,他很少主動表現,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存在。
劉協的目光,不時的從這幾人的臉上划過,他發現,這三個人都很有意思。
龐統非常直接,表現也比較活躍。
法正則像個狡猾的狐狸,一看,總感覺他是在算計別人。
而司馬懿,安靜的像是空氣一樣,看不透,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法正第二個開口,「陛下,既然軻比能主動示好,我們就接受他的誠意,讓軻比能做我們的先鋒,去對付魁頭的殘部。」
「好一招借力打力。」劉協點了點頭,稱讚道。
龐統眉頭一皺,「陛下,這麼做固然效果明顯,但是,軻比能也不是傻子,他必然會心生不滿,心生怨恨,有可能也會把他逼反。」
法正笑著反駁道:「反了更好,陛下天兵已至,正好順手也把他給滅了。」
龐統的辦法和法正的辦法,其實都不錯,劉協手裡有數萬人馬,他壓根也不指望軻比能提供多少支援。
軻比能出兵也行,不出兵,劉協也可以輕鬆搞定。
見司馬懿遲遲沒有開口,劉協便把目光轉向了他,「仲達,你的意見呢?」
司馬懿又斟酌了一下,緩緩開口道:「其實就算我們不理會軻比能,也能把所有的鮮卑人都擊敗,但擊敗容易,降服卻很難,我們既要展現出征討不臣的決心,也應當適當的予以安撫。」
「陛下對入侵的魁頭所部,一個不留,全部殺掉,您的決心和手段,鮮卑人已經看到了,我覺得可以接受軻比能的善意,但他光示好可不行,必須向陛下稱臣,等我們打敗西部和東部的鮮卑,再對軻比能多加留意,防止他日後反覆,背叛我們。」
劉協點了點頭,又看向其他人,「你們覺得怎麼樣?」
龐統也點了點頭,不由得多看了司馬懿幾眼,沒想到這個平日裡不聲不響的年輕人,竟然有這麼高深的見解,當真不可小覷。
法正也服氣了,「一張一弛方為王道,打一個,安撫一個,仲達確實考慮的更周到一些。」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劉協站起身來,最後拍了板。
轉過天來,劉協再次接見了軻比能的使臣,好言安撫了一番,然後對他說:「你回去告訴軻比能,必須向漢室稱臣,否則,光派人說幾句好聽的話,那是毫無誠意的。」
使臣答應著,馬上返回軻比能的駐地。
在廣袤的草原之上,軻比能帶著一群人,正在縱馬馳騁,戰馬四蹄如飛,捲起漫天的塵沙,他們大聲的呼喝著,猶如一群威風凜凜的蒼狼。
見使臣回來了,軻比能停住了坐騎,眯著眼睛,問道:「事情怎麼樣了?」
軻比能長得身材魁梧壯碩,他的面龐猶如被風沙雕琢過一般,線條剛硬而凌厲。
濃眉如劍,斜插入鬢,雙眸深邃如海,時而閃爍著睿智的光芒,高挺的鼻樑猶如山脈,彰顯著他的堅毅與不屈。
使臣如實稟報,軻比能聽完後,濃重的眉毛頓時皺了起來,冷哼了一聲,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說道:「讓我稱臣?大漢天子還真是不好騙啊。」
「我本以為,先安撫他一下,別讓朝廷把矛頭指向我們,畢竟,我們現在的實力太弱了,根本無法和漢庭對抗。」
不一會,他的弟弟苴羅侯,也騎馬來到了近前,相比軻比能的威武雄壯來說,苴羅侯就長得白淨瘦弱一些。
「兄長,你想怎麼回復大漢天子?」
軻比能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幾圈,嘆了口氣,有些不甘心的說:「沒辦法,現在也只能先答應他了,朝廷大軍壓境,別說我們,就算把所有鮮卑的力量集中在一起,只怕也無力與之抗衡啊。」
「說的也是。」苴羅侯點了點頭。
軻比能痛快的答應了,劉協馬上予以嘉獎,加封他為忠義侯。
曹魏時期,封他做了附義王。
王的稱號,劉協不會隨隨便便的冊封別人的。
龐統還覺得封賞的輕了,勸道:「陛下,應該封他一個王爵,以前朝廷對待異族都是這樣安撫的。」
劉協搖了搖頭,冷笑了一聲,「士元,你也說了,那是以前,一個小小的部落首領,只有彈丸之地,就要朕給他冊封王爵?他也配?」
劉協的表情很嚴肅,「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曹操、關羽、呂布、張遼……朕身邊這麼多能人猛將,哪一個的功勞,比不上軻比能?可朕何曾給他們封過王爵?你要知道,是他向朕稱臣,向大漢稱臣,不是朕求著他,王爵,他承受的起嗎?」
「這?」
劉協義正言辭的一番話,直接讓龐統沒詞了。
呂布也哼了一聲,「陛下說的極是,給他一個侯爵就已經抬舉他了,他若是不知足,咱就滅了他!」
關羽也是蠶眉倒豎,眼中泛出了一絲殺意。
劉協站了起來,「誰是君,誰是臣,誰是主,誰是仆,這個關係,必須要讓他們明白,軻比能應該感到慶幸,感謝朕今日給他稱臣的機會!」
「傳朕命令,明日出征。」
來了差不多一個多月了,劉協可不是來遊山玩水的。
轉過天來,除了龐統繼續留下來督促雁門關的修繕工作,劉協親率三萬人馬,離開了雁門關。
沿途路上,斥候往來飛奔,不住的探尋步度根等人的蹤跡,很快,就鎖定了鮮卑王庭的所在地。
大軍一路直撲了過去,呂布和趙雲關羽等人各率一部人馬,從四面八方展開突擊。
可是,到了目的地後,他們卻撲了一個空,這裡除了一些老弱婦孺,步度根的人馬早已經離開了。
等劉協到了後,見此情景,也大為失望,法正在附近轉了一圈,又詢問了幾個抓到的鮮卑人,然後來到劉協身邊,說道:「陛下,兩天前他們就已經離開了,他們是遊牧民族,上馬劫掠,下馬紮營,這都已成了慣例。」
極目遠望,蒼茫一片,塞外大地遼闊,無邊無際,對這些遊牧民族來說,想要逃遁避禍,的確太過容易了。
劉協環視左右,問道:「可有應對之策?難道就這麼任由他們逃脫嗎?」
法正想了想,說道:「雖然比較棘手,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說說看。」
對法正這幾個人的能力,劉協還是很有信心的。
就憑他們的名字,就絕不會讓自己失望。
法正彎腰撿了一根樹枝,蹲在了地上,畫了一個圓圈。
「陛下,就以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為中心,把騎兵每百人一隊散出去,每一隊和臨近的隊伍,都要保持聯繫,不得中斷,一旦發現敵人,必須第一時間,放火發出信號,周圍的隊伍,必須馬上趕過去,每一隊,都不得單獨和敵人交戰,以免敵眾我寡,被敵人吃掉。」
司馬懿也大感佩服,不由得多看了法正幾眼。
法正有些得意,胸有成竹的說道:「就算他們再狡猾,早晚都會被我們發現蹤跡的。」
這話說的一點不假,按照法正的做法,隊伍四面八方的散開,不論敵人在哪一個方向出現,都會被發現的。
劉協率領的也大都是騎兵,騎兵在塞外絕不至於把人跟丟了,速度上的優勢不會輸給鮮卑人。
劉協果斷答應,「好,就這麼做!」
法正見自己的想法被皇帝採納,嘴都翹了起來,這種感覺,是待在西川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
法正又做了補充,「最好每一個方位,都派一員大將指揮,這樣的話,即便遇到突發的敵情,在大部隊沒有趕到支援的前提下,也有人能夠穩定軍心。」
劉協欣然採納,「這樣,奉先去東邊,雲長去西邊,子龍去北面,翼德去南邊,記住,只要敵人的數量超過你們,不必戀戰,只需把敵人給我盯住,死死的咬住他們就可以了,等援兵趕到,再一起出擊。」
「喏!」
呂布等人齊聲回應,然後各自率軍離開了,百人一隊,一隊隊騎兵飛速的朝著各個方向散開了。
就像撒開了一張大網,不管敵人在哪裡出現,反正這張網都足夠大,早晚會把魚罩在裡面。
隊伍派了出去,劉協和法正等人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一邊騎馬趕路,劉協一邊想著事情。
法正表現相當活躍,見天子面帶愁容,趕忙湊過來詢問,「陛下,您在想什麼?」
「孝直啊,對於討伐鮮卑的結果,朕並不擔心,但你也看到了,他們是遊牧民族,來去匆匆,日後管理起來,只怕也不容易啊。」
法正點了點頭,「陛下思慮深遠,臣甚是欽佩,的確是這樣的,千百年來,無論我們對外族怎麼征討,都是反反覆覆,從來就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打贏了,他們就臣服,然後過了一段時間,他們又會變的不安分起來,尤其是中原內亂動盪的時候,外族就會愈發的蠢蠢欲動。」
就連法正這樣的頂尖大才,也是一籌莫展,「其實以往每次出兵討伐他們,朝廷都是煞費苦心,動輒就是出動數萬人馬,糧草輜重的消耗,兵員戰馬的傷亡,每次的花費都是一個驚人的數目。」
劉協嘆了口氣,「這個問題必須解決,要不然,等朕退兵後,這塞外依舊還是個隱患。」
到了天黑後,眾人找了一個有水源的地方紮下營寨,附近水草肥美,地上還有鮮卑人紮營過的痕跡,劉協沿著河邊走了一會,忽然,他的眼睛變亮了。
不一會,法正這些人都被叫了過來,有人搬來馬凳,眾人圍坐在一起。
馬凳也就是馬扎,東西雖然簡單,值不了幾個錢,但所帶來的便利,卻是肉眼可見的。
「你們看到了嗎?不管是遊牧民族,還是我們中原人,棲身的地方,都離不開水源,而遊牧民族,不僅離不開水,還離不開草。」
劉協也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圈,「塞外是很大,甚至比中原還要大,但是……」
停頓了一下,劉協在圓圈裡面,又畫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圓圈,「鮮卑人每一次紮營,都離不開水源和草地,而同時具備這兩點的地方,其實也沒有那麼多,只要我們派人日後在有水源草地的地方修建塢堡,用來監視管理他們,不管他們做什麼,不管他們有什麼異常,情況都能及時的反饋給朝廷。」
眾人聽了劉協的解釋,臉上全都露出了讚賞之色。
法正一拍大腿,大聲稱讚道:「對,雖然他們的棲息地,是不停的在變換,但是適合放牧的地方卻是固定的。」
劉協長出了一口氣,說道:「等平定鮮卑之後,馬上派人把所有適合放牧的地方都標註起來,然後派人駐守,讓漢人的旗幟永遠飄蕩在塞外。」
很快,西北方向出現了火光,儘管火光不太明顯,但眾人臉上全都露出了喜色,法正笑道:「一定是發現敵情了。」
發現敵情的這隊人馬,帶隊的是馬休,他是馬超的兄弟,這幾年,馬休馬鐵也都漸漸長大了,他們已經不安心於繼續留在馬騰身邊了,於是,便來到了劉協的身邊。
馬休發現的這個營地,鮮卑人有上萬人,密密麻麻,營帳修了好多。
馬休剛點火發出信號,就被人發現了,因為火光的信號太明顯了。(本章完)